第56章 周泽的温柔
同一家医院，所有的手术室都显示使用中。
“然然！”医院手术室前长长的走廊尽头，一群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顾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茫然抬头，“爸……”
顾爸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件破碎的血衣。身体刹那间凉透，“然然！你没事吧！”
顾然茫然的摇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姐……”沈媛看着顾然呆滞的面容，声音发颤，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更是恨死自己的嘴笨。
“然然，我们都知道了，池易闫会没事的。”顾爸左看右看没有发现自家女儿有伤，便将顾然揽在怀中，安慰道。
顾然憋了许久的心思顿时放开，扑进父亲的怀里痛哭出声。整个走廊无数走走停停的人立时被哭声吸引，他们说不出哭声里有多少悲伤和恐惧。但却听得出她的心声。
沈媛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顾然鼻涕横流，张嘴大哭的模样。眼泪不由自主的便流了下来，小声的低泣。
尹颂悄然来到他们身边，顾爸看到他，点了点头。二人没有过多交流。
不一会儿走廊里站了许多警察，庞大的阵容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纷纷猜测这手术室里的病人是谁。
顾然最后直接哭晕了，一双美目更是肿成了核桃。顾爸想将她手里的血衣拿走，可顾然抓的太紧，他拿不开。
沈媛又是一阵心疼，“爸爸，我们先让姐休息一下吧。”至于那件血衣，根本不用说都能知道是谁的。
顾爸将然然横抱在怀里，借用权利在医院就连空床都稀缺的状态下清出了一间单间。
尹颂陪着他进了病房，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将顾然放在病床上，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因此染了血渍，他问眼前多年的好友，“你后悔了？”
顾爸沉默了很久，才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尹颂，“你既然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当初不分开他们？”
顾爸沉思了许久，才言，“楚秀当年的遭遇我至今都难以忘怀，可是我并不后悔娶了她，更不后悔制裁那个凶手。”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目中有着无数疮痍，“我知道我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她信念很坚定，有时候就连我这个做男人，做父亲的人都很佩服。你说说，如果我女儿选择了一个她认定的人，我作为一个‘崇拜者’和‘爱她的人’，我不支持，谁又来支持？！”
尹颂惊愕，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半响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直都想把安旭塞到你家做女婿，就算是个入赘的也成。”他笑，“看来是他没这个福气啊。”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会心一笑。
————
池易闫最后终于不负众人期待抢救了过来，但依旧昏迷不醒。
周泽跟大家说了，池易闫这种情况只有经过彻底的睡眠才能复原。虽然有人恼恨他的毒舌，但他的能力众所皆知。如果失去这样一个鬼才，才是真正的可惜。
周泽笑了笑，掩去眼角里的一丝疲惫，“这家伙总是莽撞，如今叫他吃些苦头也好。省的让人心烦。”
众人如是点头。
周泽离开病房后，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连忙撑在墙壁上。这时手腕一热，然后是温柔娇俏的女声，“周周，你没事吧。”
周泽揉了揉太阳穴，精神紧绷的太过厉害，现在知道池易闫没事了，一时放松，身体竟有些承受不住。避免沈媛担心，周泽褪去手术服后弯下身子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乖，我没事。”
沈媛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沙哑，低声说，“周周，今天我看到顾然那个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
周泽抱着她，没有做声。
“周周，我很害怕你知道吗？我晓得顾然她喜欢池易闫，所以我才会在看到那件血衣时那样恐惧。你没有看见！顾然当时就跟丢了魂一样。脸上，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看人都跟行尸走肉似得。”沈媛眼睛红了，一滴滴的掉着，不过须臾便浸湿了周泽沾了血的白大褂，“我知道你是池易闫的朋友，你肯定也一块儿去了，我不清楚你是否安全。可是我很乖，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乱，我不能乱上添乱，所以我不敢问。”
怀中的哭声渐渐大了，周泽心间一暖，瞬间融化。
“周周，我好害怕！我真的害怕……”
“媛媛，我在这里，我很好。”周泽紧紧的抱着她。
此刻他很幸福，以前的世界只有福尔马林。但现在有了沈媛，他便有了目标。他突然想到手术台上那惊现的一幕。
“周医生，患者已经二次心脏停跳了。”心电图里传来尖锐的叫声。
周泽面色发白，目光停顿在池易闫的脸上，声音冷硬，“池易闫，你真的想死吗？”
在旁协助的医生和护士奇怪的看着他，但并没有说话。
周泽，“你还有那么多案子没有破，你甘心吗？你不是说不想再让你父亲悲剧重现吗？那你此刻躺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池易闫毫无所动的脸。
周泽心脏跳动加快，双手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痛恨。
“池易闫，你死了，顾然怎么办？”
周泽等了几秒，终于放弃。然而与此同时，心电图传来细微的波动。周泽心间紧揪，他到此刻都没有从那魔障中走出。
周泽抚着沈媛墨黑的长发，脸上浮出笑意，带着劫后余生，“媛媛，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
沈媛微怔，别看周泽温柔的样子，但其实他比池易闫更放不开。她几乎没怎么听过他说过情话，可是这一次太过动听，动听到令她再度落泪。
闷声，只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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