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记忆
“最后一段了，加油一条过哦。”
“来来来，男主角站这里，女主角站那里，然后面对面走过去碰见。”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光影斑驳中，一双黑色皮鞋踏入镜头范围内，皮鞋的主人正是男主角齐灏。此时，他一身墨绿色的西装，内搭白衬衫和同色系领结，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舒窈面前。
他顿住脚步，盯着她看了许久，内心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舒窈有叙旧的意思。齐灏脸色沉了沉，忍不住开口道：“我是齐灏。”
舒窈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边上的人说话了。她有点发愣，她只是路过这条路，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啊，怎么突然就开始自我介绍了。
不过别人跟她介绍自己，她也不能冷落对方，她想了想，也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舒窈。”
“卡，重来！”林昊辰的声音响起，顾妍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喊“卡”了，她感觉拍摄的还不错啊。
“怎么了？”顾妍走近林昊辰，问道。
“语气不对。”林昊辰低着头，看着手里拿着的剧本，没看她。
“嗯？”
“男主角心里知道女主是谁，而女主角已经忘了。所以女主的语气不应该那么平淡，而应该充满疑惑。”
顾妍“嗯”了一声，点点头。
林昊辰把手中的剧本卷成一卷，往边上的厉非手中一放，对着顾妍说道：“我们示范一遍。”
“啊！”顾妍惊讶了，摆摆手道，“可我不是学表演的啊。”
“剧情对话不是你写的吗？”
“……”她无言以对。
按着刚刚男女主角走过的路线，顾妍跟林昊辰走到指定点，开始讲述台词。
“我是齐灏。”林昊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熟悉到让顾妍有点发愣。
她一下子忘了接下来的台词，蹦出一句：“我们是不是认识？”
林昊辰突然笑了，十分温柔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阿妍，你终于想起我了。”
————
梦境戛然而止。
第二天清晨，顾妍醒来，难得清晰地记得昨夜的梦。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内心十分困惑，难道她跟林昊辰真的认识吗？
她虽然算不上记性很好，可是也没忘记过什么重要事情，一些太久远的记忆会比较模糊，可也不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唯一证明她记性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把以前常用的企鹅号的密码给忘了。
顾妍大学之前，一直有一个比较常用的企鹅号，里面加了不少同学朋友。高三的那个暑假，她病好后，再登录企鹅号就登不上去了。
一直提醒她密码错误。
可她把常用的密码全部试了一遍，依旧是错误。
后来，顾妍也就放弃了，重新注册了一个新号。她在学校中，也没几个特别交心的朋友，所以也就没去特地加回旧日的同学。
那串企鹅号，她依旧是倒背如流。她打开手机Q/Q，在账号一栏中输入。
密码一栏。
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
输入姓名缩写加生日，依旧错误。
改变大小写，还是错误。
输入……林昊辰生日……
正确，成功登陆。
顾妍下意识地在朋友列表中找林昊辰的号，没有。
顾妍皱着眉头，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
空间里，最近的一条说说，是她高三的时候发的。
图文并茂，图是一张课桌，配上文字“还有23天就要毕业了，纪念一下我的高三”。
顾妍舒了口气，嗯，这张她记得。
当初考前压力大，班里同学们纷纷发一些煽情的话，再配上课桌黑板的照片，或是自拍合照等。顾妍不喜欢自拍，便拍了她自己的课桌，纪念她的高三生涯。
记得那时候，她的同桌还嘲笑了她几句呢。
她的最后一个同桌，是谁呢？
阿南？莉莉还是秦菲？
高中三年，换过N个同桌的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翻了自己空间的说说，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打算去看看班里以前艺术委员的空间。艺术委员秦菲，班中人送绰号“收集委员”，同学们自己都不记得拍过的照片，都会默默地出现在她空间的相册里。
秦菲空间的一个命名为高三（3）班的相册，封面图就是全班的毕业合照。
顾妍点开图片，合照里面没有她。
那时候她在家休养，高考前就一直在家呆着了，拍毕业照也没去。
照片里的四十多个同学，面孔很熟悉，顾妍能一个个叫得出名字。
顾妍正打算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却听见薛妤萱的闹钟在不远处轻缓地响起。
————
每个工作日，薛妤萱定的闹钟都会在7点准时响起。
薛妤萱伸了伸懒腰，打着呵欠坐起身来。她瞄了眼对面的床，顾妍正斜斜地靠在枕头上，手中拿着手机。
“顾妍，你起那么早就刷手机玩？”
“嗯，看看以前的空间。”
“哈，现在看以前的一定觉得很中二吧，我都不忍直视，直接把它冻结了。”
顾妍应了一声“嗯”，看了下时间，然后从床边的梯子上爬下去。
下床后，她拿了书架最底层放着的水乳和洗面奶，然后便去浴室洗漱了。
浴室的洗漱台比较潮湿，所以寝室几人的护肤品都是放在各自的书架上，用到时再拿去。
几分钟后，薛妤萱也拿着洗漱用品进来了。浴室有两边的洗漱台，顾妍在靠近大门的一边，薛妤萱在另一边。
两人同时洗漱，透过镜子的反射，能看到对方的神情。
薛妤萱的语气中隐含担忧：“顾妍，你今天怎么有点神情恍惚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天做了个梦，还没缓过神来。”顾妍顿了下拧毛巾的动作。
“好吧。”薛妤萱没再多问，继续她的洗漱大业。
————
从寝室到科研楼的路并不远，顾妍却觉得时间漫长。
期间，她多次欲言又止。
在等电梯的时候，顾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问薛妤萱：“妤萱，你跟林昊辰是从小认识吗？”
“是啊，上次不是跟你们讲过么，我、林昊辰还有阿寒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虽然不是一直在一个学校读书，但大家感情一直很好。”薛妤萱有点好奇，顾妍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
“他高中是什么学校的？”
“W市一中啊。”
“是哪个班？”
“顾妍，你是在打听男朋友的旧事么？”薛妤萱乐不可支，调侃顾妍，“你反射弧有点长哦，现在才来打听，那接下来是不是要问他前女友什么啦。”
“……我，我就随便问问。”顾妍尴尬地都结巴了。
薛妤萱“噗嗤”一笑，还是认真回答顾妍刚才的问题，“他可能是一班或者三班吧，我没太关心过，毕竟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听到他可能是“三班”的，顾妍心中咯噔一下，觉得很巧。
她想了想，又问：“我也是W市一中，可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这正常吗？”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他也就打篮球厉害，读书又不厉害，你不爱看篮球赛，不知道他很正常啊。”薛妤萱觉得今天的顾妍真的很奇怪，开始八卦起林昊辰从前的事，可却不是八卦他前女友，而是八卦他的班级？
联系下顾妍也是W市一中这件事，薛妤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莫非是顾妍觉得自己没能早点认识林昊辰，所以他交了个前女友，从而不开心了。
嗯，肯定是被阿寒昨天的醉话刺激了。
估计做的梦也跟这件事儿有关。
薛妤萱决定要好好教育自己的男朋友，叮嘱他以后别喝醉酒乱说话。
这不是破坏别人感情么。
电梯到了，顾妍跟在薛妤萱身后走进电梯，她闭上眼睛，回忆起关于篮球赛的情景。
阳光下，一群男生大汗淋漓地进行比赛。
因着不是班级对抗，围观的人也不是很多。
其中一个女生最是特别，迎着阳光而坐，右手挡在额前遮阳，一脸笑意地喊着“加油”。
穿着“7”号球衣的男生听见声音，回头冲她浅浅一笑，得意地展示了下刚从对方手中夺来的球。对方球员不甘心，猛烈地撞了他一下，他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朝着女生的位置飞去。
围观群众中发出一阵惊呼，附近的人赶忙散开。
而女生屈腿坐在地上，避闪不及，低着头，双臂护住脑袋。
男生伸腿在地面上摩擦，减弱飞去的趋势。偏离方向后，他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不顾脚上钻心的疼痛，他立马站起，跑到女生身边，紧张地查看她是否受伤。
女生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眼前的人。
“叮”
电梯到了，薛妤萱推了推顾妍，提醒她。
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妍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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