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玉美人宫殿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尽管有无数宫人救火，但玉美人的宫殿还是化为了一片废墟。
玉美人由一个水系术士从大火中救了出来。只见那平时雍容华贵的美女子现在满脸炭黑，长发披散着，衣服被火舔出了一个洞，真是狼狈啊。
帝王看这美人的狼狈样，眉头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眉：“这火是谁放的？去给我查清楚！”
“咳咳……”玉美人脱离火海，娇咳几声，转过她那盈盈美目，含泪道，“王上，玉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幸好王上还惦记着玉儿，让那术士来救我，不然，玉儿可就……”
玉美人似要哭泣，又似劫后余生的喜悦，“王上若是在王贵人那儿多待一会，玉儿可就……”
帝王抱着玉美人，安抚性地为她擦净脸上的炭黑，沉声道：“这场火到底是谁放的本王已派人去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玉儿你且放心，本王定不会委屈你的。”
玉美人得到这话，心下甜滋滋的，又因帝王过于亲昵的动作而红了脸。
众人看着这对甜蜜的帝妃，不由得感叹道这玉美人还真是受宠，思量着自己该多多巴结这玉美人。然而不久后，他们就会改变想法。
正当气氛融洽时，那被烧毁的废墟之中，一抹亮丽的浅月色显了出来,正是被削角去鳞的末姬。
她正浑身如刀绞般疼，每次醒过来却又疼昏过去，许久才攒积了起身的力量。缓缓起身，她看到的是少年帝王搂着玉美人远去的背影，还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蜜语：“你宫殿被毁了，今晚就睡在我这儿吧。”
那声音，是他，那背影，像他。
可是为什么，他搂着别人，连看她一眼也不屑呢？
明明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为什么感觉那么陌生呢？
明明是他的声音，他的背影，末姬甚至可以描出他的容颜，但为什么，他怀里的，是别人呢？
末姬感到心下一疼，她低头，却没发现一点异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还没想明白，试图挑起自身所剩不多的念力疗伤。却最终又一次疼昏了。
她不知，她的连番举动已在某位术士的眼中。
那黑袍的术士惊异于她的发色，也惊异于她能从大火里生存，一时间不敢上前，直到她昏了过去，他才走进，发现那抹浅月色的，是一个小姑娘的长发。
她满身伤痕，身材干瘪，紧蹙着眉，身子蜷缩在一起，看上去在做什么噩梦。
术士犹豫了半下子，终于出手，打算把她捡回去。
许是自己太好心了吧。术士内心暗嘲，不知这女孩子是不是《农夫与蛇》故事里的那条蛇。
末姬醒来，看见的是美丽的木质屋顶，她有些疑惑地起身，便看见一黑袍男子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你是疼昏在帝宫里的，是我把你捡了回来，这是我的屋子，还算安全。”
“……谢谢”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像是刚刚睡醒的慵懒的黑猫，“谢谢你救了我，大恩无以为报，想你也是不喜欢金玉之人，我这儿有一瓶天零散，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就当做谢礼吧。”末姬这次破境带了许多好东西，这种低阶的天零散只带了三瓶，但这低阶，对念大陆的术士来说可算是千金难得的。
黑袍男子揭开了黑色兜帽，露出一张温润的脸，黑发整齐地束在头上，双眸含着春水，真当是俊俏少年郎。
末姬看过许多美人，对着黑袍男子显然不感冒。只是把手中的天零散递了过去。
男子显然被她的大手笔震惊了。末姬以为他会接受这对他而言的宝物。
谁知那男子却拒绝道：“姑娘心意在下接受了，只是在下不需要这稀罕玩意。”
“实不相瞒，我只是个小小的帝宫御前术士，没有能力护这珍宝，怀璧其罪啊。”男子苦笑，“若是姑娘一定要给，那么我只需一本念术书。”
末姬听了，也不坚持，只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了一本水系念术书，递给那男子。
男子如获珍宝，把那书细细整理了，放进随身空间里。
“在下可知姑娘芳名？”男子这才想起问对方姓名。或许是因为刚刚太震惊了吧。男子料定这姑娘家世非凡，心下已做好了准备。
“我是末姬。”末姬淡淡地说，却见男子一惊，随即收敛了神色。心下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分。
就算做好了准备，男子听到她的回答还是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竟是来自那天境上的最神秘的姬家。姬家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在念大陆上了，但这并不妨碍它威名的传播——传说，姬家是念术之本，天材地宝在那儿就像野草一般多……
末姬的出现证实了谣言，可是她是为什么来到这，又为什么会昏在那儿呢？
“末姬姑娘是否可以告知来意？”男子忍不住好奇问。
“我是来找一个人。”末姬模糊地回答，“说起来，你还未告知你的姓名呢。”
“在下是这帝宫里的念术士，名为慕子然。”慕子然笑得温和。
“师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慕子然刚起身，就被扑过来的影子抱了个满怀。
那影子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十三四岁小孩，他笑得爽朗，不带半点阴影：“师父师父我跟你说……哎？师父你什么时候藏了一个美人在屋里？”
小孩马上就发现了末姬，末姬淡淡地对他笑开，像一朵绽放在月光下的冰凌花，那温柔的月光是她披的斗篷，那露珠是她流转的眼波。只是一笑，却冷艳至极。
小孩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也不再继续调笑下去，反而躲到他师父慕子然身后，慕子然见此，笑道：“怎么？见到美人就害羞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呢？”
“师父，这样的美人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莫非……她是那个青楼里号称第一美人的花魁？还是冷家的大小姐……”小孩拉着他师父慕子然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说着贼溜溜的眼睛转到末姬身上。
慕子然看着徒弟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不由得感叹这孩子平日里学的都是些什么！
这时末姬走了近来，对那孩子说：“我既不是哪个青楼的花魁，也不是什么冷家大小姐。我是被你师父捡回来的。”
那孩子脸上有尴尬一闪而过，他想不到她会听到，“那个，那个，对不起，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慕子然看着本像小猴子一般的徒弟难得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安静地不像他自己，心下也是好笑，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末姬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末，这是我的名字。”她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自己的名，“记住了，我的名字是末。”
“末，你没有姓？”小孩疑惑地问道。
末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觉得他还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会比较好。
小孩当她默认了，笑道：“那以后你跟我姓好吗？”
“不好。”末姬摇头，她敢打一万个赌，如果家主知道她换了姓，绝对会劈死她的。
“那……我可以叫你末末吗？”小孩笑道。
“好。”虽然这名字太过暧昧，但她还是点头了。
“末末。”
“我在。”
“末末，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莫若笑，已经十四岁了。”
莫若笑，很适合他的名字，末姬心想，被他的笑容感染，嘴角牵出一抹弧度，好像有个人类朋友，也是不错嘛。
“末末……你笑起来真好看……”
“末末，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师父的手艺很好的。”
“末末……”
“末末……”
慕子然微笑地看着这一幕，阳光洒进来，为他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此时的三人还不知道，这样的开始将会有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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