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外来者还是觉醒者
“那是你对他还不够了解。”楚楚慢条斯理地伸手撑着脑袋，慵懒散漫地轻笑，“你是因为拥有了上帝视角，所以才敢在连沈临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试图以攻略他真心的方式来为自己换一个在这世界里存活下来机会的吗？”
苏瑶瞬间瞪大了眼睛，情绪失控到连凳子都没坐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你怎么……”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会知道的，还是想问我除了这些都还知道什么？”楚楚并没伸手去搀苏瑶，她只是像是有些愁苦似的，伸手扒拉着紧皱的眉峰，戚戚哀叹道：
“可是这种事情还真的是说来话长，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不如你先问吧，现在最困扰你的问题是什么。”
苏瑶撞进楚楚清澈明通的眼眸，看到她的眼睛就像是能折射出世间所有的秘密。
水利万物而不争。
但水也能在无形间吞没万物。
苏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溺水了，她无处遁形的同时也感觉无法呼吸。
“你……”好半晌，苏瑶才终于找回来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如果这个世界现在能被称之为一本书的话，你在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本地的觉醒者，还是和她一样是误打误撞闯入的外来者？
楚楚认真思索了片刻，问：“你有没有听过茶馆酒肆里说书人口中的话本故事？”在看到苏瑶点头后她才补充说，“里面经常有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被轻飘飘地一语带过，你有留意过吗？”
苏瑶想了想，就相当于配角？
“比如说书人现在讲的是有关于沈临渊的故事，那么，所有的重点中心都会寄于他一身，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他的陪衬。想要夸他品行高洁刚正不阿，那就得安排其余人落井下石卑鄙无耻。想要说他仗义仁善就得安排他身边全部是虚伪歹毒的小人。甚至有时候，为了能让他身上的闪光点更多更亮，说书人还会让别人遭受苦难去让他来救赎，制造天灾人祸只为了让他成为救世主。”
苏瑶整个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她无言以对。
“如果这世界真的能被暂时称之为一本书的话，沈临渊是男主角，而我就是为了彰显他仁善正直的垫脚石。”楚楚施施然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甚至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服务的。我该在倍受欺凌时被他所救，他因我被罚，又因此结识重逢到他的命中良缘，而我则因为他爱上了别人而不爱我，疯狂嫉恨嫉妒，甚至后来走火入魔亲自被他诛杀。所以仔细说起来，我只是他锦绣前程里的一级台阶，是为了促进他和他的命中良缘感情升温的一步棋。”
“……”
苏瑶嘴巴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说不出。
她只能继续沉默地看着楚楚。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这样不对，我该有自己的人生，我的灵魂也不允许我成为别人帮了我，我就要死皮赖脸硬要嫁他的那种癫狂的人。”
楚楚眼神真挚又诚恳。
“我知恩图报，但我不挟恩图报。我渴望爱情，但我却也不是非它不可。”
“没有爱情，我还想要亲情、友情，想着养几只猫再开一家饭馆就做我爱吃的菜。我还想提升修为，御剑飞行，游山玩水，想家财万贯，名扬天下。”
楚楚说：“我的梦想很多，也很大，我做不出会因为得不到所谓的爱情就变得迷失自我癫狂至死的事。可是——”
楚楚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陡然变得冷漠锐利：
“可是写话本的人说我是，他说我就是这种人，最后也肯定会走火入魔被男主亲手诛杀，成为他封神路上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苏瑶听到这里终于摸索到了真相，楚楚并非是外来者，她是觉醒者。
“所以你很生气，你想要摆脱写话本人的人给你安排的原定命运，想要挣扎着走出另一条路来。”苏瑶顺着楚楚没说话的话往下猜着说，“你是什么时候觉察的异常？”
楚楚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说：“半年前，在被周林再次欺辱后丢进扶峰门的深山后林禁地时，命悬一线时，从周林和他的狗腿子那里听到了很熟悉的名字——就是你，苏瑶。”
半年前。
那不就是自己刚刚穿书过来的时候吗？
苏瑶皱眉，“我？”
“是，但是当时我对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很多记忆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我听到仙盟大赛，你也会代表青山宗一同参加。”楚楚眼睛稍稍亮起，神色看起来像是有些激动。
“我记得原本话本里的剧情是你丧命在赵清之手，可是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最后你并没有死，甚至醒来还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不再喜欢赵清甚至还处处针对他。所以我断定你跟我一样的人，你想要挣脱说书人的掌控，去谋求不同的人生。”
苏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所以这些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她穿书后没按照原本剧情而来，导致出的蝴蝶效应？
好吧。
蝴蝶只是轻轻煽动了下翅膀。
玄月大陆都跟着颤抖。
“所以之后你故意让沈临渊碰到周林欺负你，再借故来到仙盟大会，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想要观察我有什么变化是吗？”
楚楚笑着欣然承认了，“对。”
“那你既然半年前才醒悟，又为什么在那么久之前就已会入了邪修？你什么时候觊觎的令狐三涉剑骨，又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事？”
楚楚惋惜无奈的轻叹，“看来你和我虽然都知道这本书的存在，但你却并不清楚原本剧情的全部走向。”
“我……”苏瑶被噎了下。
她当时接到剧本草率看了遍，可能确实囫囵吞枣。
更多仔细详细的细节根本看也没看，主要原书太水剧情，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拖延个十几万字。
她哪儿来的那么多耐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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