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临渊微不可察地蹙眉眯眼，他这副模样倒是跟苏瑶记忆里，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沈临渊重合了。
沈临渊依旧那般矜贵倨傲。
看人看事都如此。
只有在偶尔看到她时才会给点反应，但在生气时他也会皱眉冷冷瞥她。
就和现在一样。
苏瑶突然多了几分熟悉感，所以她也并不介意跟面前的沈临渊多说几句话，“我的意思是，咱们之间最多或许也只能走到如此了，我不爱你，你也并不爱我。”
“你不爱我？”沈临渊突然皱眉，他死死抓住了苏瑶的手腕，眉峰下压，威胁压迫感十足，“你不是没了我的爱会死吗？”
“那只是夸张的比喻而已。更何况，只是我没了你的爱会死，又不是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会死。”苏瑶不以为然地将自己的手近乎无情地抽离，“所以你不用执着于此。”
“……”
沈临渊似乎还是难以接受。
他低声喃喃着苏瑶听不清的话，但等苏瑶想问时他又很轻地挪开了眼神。
“你——算了。”苏瑶也没多想，反正现在她怎么解释沈临渊也不会听信的，她还不如直接做呢，“如果难以接受的话，你就先不要说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
沈临渊像是有些生气，在她说话的时候冷峻眉眼挪开像是一眼也不愿再看她。
活脱脱她才像是负心人。
苏瑶并不知道楚楚现在被暂时关押何处，她也不敢贸然去找七佬生怕打草惊蛇，所以最后她找上了苗若仁，苗若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倒也真的是狂妄，明知道我几斤几两，却竟然还让我算这种事情。”
“没有办法，谁让你现在是我能接触到的唯一人脉。”苏瑶苦笑了声，她伸手将沉甸甸钱袋拿出来，想要按照以往那样以钱服人，但没想到这次却被苗若仁给推开了。
苏瑶还以为苗若仁这是婉拒。
她神情黯然。
下一瞬就见苗若仁从里面只拿了一百灵石，在她面前晃了晃，“有钱不能不挣。”
……
苗若仁一直都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但是苏瑶清楚他其实极具天赋。只是长生机的占卜推演术几乎每次都是以燃烧自身命数为代价，而苗若仁爱财如命又求长生，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动用真功夫——
一卦既成。
苏瑶看到苗若仁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额头冷汗如雨。
“楚楚确实没死。”苗若仁伸手随便擦了擦汗，他的眼神里面复杂地让苏瑶很难窥探清楚其中深意，“但是，你们也已经没有去救她的必要了。”
“什么意思？”沈临渊没有反应，苏瑶却几乎当即就慌了神，“她受伤了吗，还是生命垂危？”
“我也不清楚，她好像是遭受了什么天道反噬。”苗若仁点了点紧皱的眉心，“我看到她被关押在一处水幕后的山洞里，仰头对空气谩骂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悲愤和绝望。加之她遭受的反噬应该很严重，所以我断定她应该活不过三天。”
苏瑶一颗心都跟着高高悬起。
三天。
反噬。
是仙盟七佬给予楚楚的吗？
还是这个世界对于楚楚的自我觉醒离经叛道施加了惩罚？
苏瑶不敢再想，她当即起身就往外跑，沈临渊不明所以却也被牵连着往外跑。苏瑶站在仙盟门前的二十四根蟠龙柱前，透过面前的蟠龙柱一一搜索着哪一峰可能会有水幕后隐匿的山洞。
没有下落。
她转头去问沈临渊，“你有什么线索吗？”
沈临渊只垂眼像是悲悯又像是哀伤地看着她。
苏瑶一摆手，“……问你也没用。”
问不出究竟，苏瑶抬脚就跑，蓄力往蟠龙柱上撞，但下一秒就被沈临渊一把揽抱住了腰强制拉回。
沈临渊强忍怒意的声音如烟雨般炸在耳际，“你要做什么？”
“我……”
“就因为我不告诉你找的地方究竟在哪儿，你就要寻短见吗？”
不儿，谁要寻短见了。
她要去梦里找沉桑。
“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沈临渊强行按住苏瑶拼命挣扎的手脚，后来直接把她给扛在肩头就面不改色地往住处走，苏瑶肚子被颠得生疼，脑袋也很昏沉，可偏偏这时候路上碰到的人也开始奇怪暧昧地看向他俩了。
“哇哦，他们俩人还真是每天都能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呢。”
“啧，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都说腻了。”
“苏瑶，你怎么不让沈临渊拖着而改成扛着啦？”
“真会玩啊。”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苏瑶脸都臊红了，她哑声试图辩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决定跟沈临渊先商量：“你先放我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呜哇哇——”
苏瑶还在试图跟沈临渊商量，结果一开口就把一刻钟前喝的中药一滴没剩全吐了出来。
沈临渊脚步顿住，身体都僵硬了。
苏瑶：“……”
哦豁。
完蛋了要。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情难自制，你那么颠我的胃，我有干呕感是很正常的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沈临渊几乎是健步如飞。
他把苏瑶丢回房间，打水来把苏瑶的嘴巴给弄干净，又跑去小厨房继续开始炖煮草药，随即自己才像是被烈焰焚身了似的快速逃离了房间。随之苏瑶就感受到屏风后传来了巨物落水的声音——好一阵哗哗水声，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像是恨不得搓掉自己的一层皮的吵闹动静声响。
苏瑶不忍直视，却也没忍住张嘴：
“噗嗤。”
笑声出来的时候，她明显听到屏风后洗漱的声音一顿。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沈临渊发丝都还垂着水，但是脸色极臭地端着一碗黑褐色的不知名液体朝着苏瑶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你终于决定要对我下毒了吗？”
苏瑶还想挣扎。
但沈临渊却一点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药吐干净了，就再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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