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再遇波折
偌大的院落内，甲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房间不时传出轻咳的声音。
书生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一张张今早昨晚信子送来的北塞事况。
“咳咳咳~”张羊急忙用衣袖捂住苍白的嘴唇，松开来一朵鲜红的花就这样开在衣袖之上。
张羊在大昌属于一个异类，可以说是饱受多方议论，哪怕是隐居于璞陵王府也让人在背地里直戳脊梁骨。
先帝在位，为了璞陵王的夺嫡大计，张羊这个文弱书生更是不惜阴德福禄，帮着璞陵王在幽魂谷设计围杀了南蛮十一万手无寸铁的俘虏，老弱病残、白旗蛮兵。
在大战之时当然不会有人去计较所谓的手段，但大昌称霸五国之雄之时，这位提笔杀数十万冤魂的文屠便成了千夫所指。
本就是以命换命的勾当，璞陵王夺嫡失败，张羊大病，半截身子都进了那阎王殿，可不曾想璞陵王为其万里求药，用万贯家财在那鬼医徐疯子手中换回了张羊的半条命。
张羊自知自己这一生鸡鸣狗盗之事已算作尽，想来那佛国仙境是绝对上它不去了，也就那地狱十八层才会乐呵呵的开门迎接自己，所以他希望在自己有限的命数中帮这个主子多做些事，哪怕只是多那么一点点。
“咳咳咳~来人。”
“大人”扈从推门而入。
“将这书信送往北荒……速度要快！”
“是大人。”
扈从退下，张羊揉了揉眉心“胡跛子啊，你真是机关算尽，这是要与张某试一试手腕啊！”
虽然语气有些疲惫，但张羊眼中却闪烁着疯狂，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哪怕是当朝首府又怎能让他惧怕？
————
小侯爷由于李玄的加入，决定将路线再次修订，从哪坑洼的小路再走回官路，白得了一个便宜打手，小侯爷才不会傻到继续在小路上颠屁股。
“小侯爷，小道去取些水来，马上就会，姓李的！来帮忙！”
吕不为在小侯爷身边欲言又止，小侯爷笑着耸了耸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瞎眼儿唯一教过我的一句话。”
吕不为微笑，这少爷越来越有王爷的样子了。
“姓李的，你没事跟小侯爷入京都干嘛？”憋了两天青牛终于忍不住将李玄叫出来问个明白。
“受人之拖罢了。”李玄俯身将水囊放在小溪之上。
“小师叔？”
“聪明！”
“那这么说上次在酒肆……”
“那你小师叔就没与李某说过了。”
“那为啥找你？”
“你小师叔说他有事要办，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哦！”
“听说你知道你小师叔是你爹的事情了？”
“知道了。”
“感觉怎么样？”李玄一脸好奇。
“那能怎么样？小师叔还是小师叔，只不过多了一层关系，小道没觉得怎样。”
“果然跟你小师叔一个熊样。”
“这话你要当面去跟小师叔说。”
“水打满了，我们回去吧？”
“李玄。”
“啊？”李玄难得听青牛叫自己的全名，自从他骗了青牛的私房钱，他的礼遇便从李玄变成了姓李的。
“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去武昌。”
“这从何说起？”
“别跟小道打马虎眼，老祖宗那时候见你便下了谶语‘困京樊篱’，那老秃驴也下了恶谶，那人你救不出来。”
李玄脚步一顿，回头冲青牛笑了笑，“我就是去武昌看看热闹，不惹乱子，听说武昌六博局子特别大，小道也想去试试手气。”
青牛送了李玄一个大白眼“小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莫要到武昌惹出什么乱子，连累了小道到是小事，连累小侯爷那就是打罪过了。”
“青牛”
“咋了？”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李玄一本正经的说到。
青牛古铜色的脸颊一红，“小道说的都是实话！”说完便急匆匆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李玄欢快的笑声。
北塞这两天出奇的平静，因为几乎所有的边军都去了沐凉城，只留下了几个新兵蛋子负责把守隘口。
军中大帐，镇军王老神的坐在将军椅上，身下四位义子更是谁也不搭理谁，一副我是高手的模样。
帷帐轻起，一妙人儿走入帐内。
“王爷，该吃药了。”声音轻柔，顾盼生姿。
“谢谢”镇军王结果汤药，点了点头。
女子微微一笑，平步轻移，如柔荑轻摆。
“柔荑”
“王爷，有什么吩咐柔荑的？”
“塞外艰苦，一会就让穆鹰送你回凤翔。”
“全屏王爷吩咐”柔荑不温不火的点了点头，走出帐内。
“与轻语相似几分？”
四小人屠在外都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可在帐内谁都不愿意率先回答镇军王的话。
“好生无趣。”镇军王摇了摇头。
“报！”
“进来。”
“将军，北荒二十万大军已全部集结沐凉城，北荒游骑八万，步兵一十二万。”
“让追风营侦察范围扩大五里，北荒那面干伸手全给我剁了！”
“是将军！”
“行了，你们四个也别在这杵着了，好不容易会来就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不也挺好么？”
“义父，末将告退。”
“义父，那您休息吧。”
“是！”
“末将告退。”
看四人走出帐外，镇军王摇了摇头，红獠五将都是出奇的桀骜性格，更都是人中之龙，他的身子骨一天天老了，可这五人却慢慢到了巅峰，这其中……不好弄啊。
大昌以西，珈蓝山上有一座小寺庙，但其中却住着许多大和尚。
万佛殿，两位和尚坐在蒲团参禅，老者身穿僧伽梨九条大衣，独臂坐于蒲团，眉目祥和，小和尚郁多罗僧七条衣，但穿法偏偏是释门中没有的露左肩披右肩穿法，小和尚不时的回头朝殿外望着。
“福宝，参禅之时怎可三心二意？”老和尚停下停下手中善念佛珠，轻声问道。
“师祖，莲生师叔已经在断念池枯坐两天了，他身上的伤……”
“六根不净如何参禅？”
“可福宝觉得师叔做的没错。”
“何解？”
“莲生师叔为天下苍生，此乃大善！”
“那赢家小施主时机未到，入不得释门，参不得大禅，你师叔更是心生杂念，何来大善之有？”
“可……”
“罢了罢了，心境意乱，去帮伙房的刘施主劈柴去吧~”
“……是，师祖。”福宝犹豫一二，还是哭着脸点头离开了万佛殿。
“莲生，你可知错？”
苦禅寺外，一七色水潭，小和尚莲生静坐与池中，天边响起苍老的声音。
“师傅，莲生何错之有？”莲生小和尚撑开眼瞌，面无表情的回到。
“痴儿，痴儿啊，那你便在这断念池观众生法相，何时悟了我们再谈对错。”空中一声轻叹，莲生闭上了双眼。
小侯爷当然不知，大名鼎鼎的苦禅寺上代行走被自己一箭钉死在了苦禅寺，此时小侯爷整笑呵呵的调戏这唐诗雅，踮脚拿起唐诗雅连做梦都不肯放手的小本本大声读者。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哈哈哈，小娘皮这是想你的情哥哥了？”
“登徒子你还我！还我！”唐诗雅双手高举，想要夺回小侯爷手中的书本，奈何体型娇笑，加上小侯爷大手支主前额，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还是如唐诗雅诗中所写，有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咦，这还有！哎呦！”小侯爷单手翻书，本还看见一句佳句，可还没等念出，唐诗雅一口银牙狠狠的咬在他的腰间。
“小娘皮你撒嘴，你属狗的啊！嘶！撒嘴！撒嘴！”无论小侯爷如何用力，唐诗雅就是不撒嘴，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小侯爷。
“爷还你，还你！”
“哼！你个登徒子，苏姐姐你也不帮帮我！”唐诗雅接过手中的书本，送了小侯爷一个大白眼便回头跟坐在一旁的苏涟漪撒起娇来。
“他那性格便是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他他一会自己便会乖乖还你。”苏涟漪放下手中的《经注十二篇》摸了摸唐诗雅的头说道。
“讨厌的登徒子！”
“嘿，小娘皮，敢咬小爷，信不信小爷让青牛将你扔出去？”
话音刚落，青牛便从车窗将脑袋探了进来。
“小侯爷你叫小道？”
自从吕不为伤势好转，马车内除了儿女便只有小侯爷，青牛当然不会跟李璇一起坐在马车外，只好孤零零的骑着四年凤跟在车旁。
唐诗雅急忙缩了缩身体，依偎在苏涟漪身边。
“青牛将这小娘皮……”小侯爷的话说到一半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青牛也闪电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因无它，苏涟漪一边看书，一遍从针袋中抽出了三根银针，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
小侯爷冲着唐诗雅比划了小娘皮算你狠的收拾，又看了看苏涟漪手中的银针，悻悻的坐在车上发呆。
只是还没发呆多久，黑蹄“咴~”的一声，马车听列下来。
小侯爷眉头一皱，留下一句“你们老实呆在车里”钻了出去。
车外李璇、青牛、风牛马一字排开站在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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