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受伤
宁恪今天满满一下午的课，除了两节专业课之外上的是为全校开放的公共课。他的公共课一向受到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的欢迎，临近期中，下课后来询问作业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他的车驶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宁恪所执教的B大在苏市的大学城，对面就是A大。正赶上下班高峰，大学城里倒还好，除了一些来往车辆外，通行大路还有些空荡荡的。
一路畅通无阻地开了十几分钟，回到宁恪所居住的公寓必须得经过市中心，行到市中心时就被堵住了，宁恪熄了火，眼前一长串的汽车没有一点要开动的迹象。
道路两旁的路灯光亮如昼，宁恪觉得有些闷热，他打开车窗，可是吹进来的暖风只让他更加烦躁。他一只手粗暴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另一只手则无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
前方已经有车主从车里出来，站在旁边的花坛边向前面叫骂着。宁恪愈加烦闷，他打开车内的广播电台，想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时间段没有多少节目，他旋转着按钮，调到了本市的交通广播频道，杂音逐渐被主持人清晰的声音所取代。
“……各位车友们，现在市中心靠近中央路段车流量过多，道路拥堵严重。准备向中央路行驶的朋友们可以考虑绕行，避开拥挤的路段……请大家不要离开……本台将持续为您播报路面实况……”
宁恪一只手撑在车框上，静静地听着交通广播，主持人所讲的内容却没有多少被他听了进去。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车友张先生给我们打来电话，他在华润锦城附近的北江路发现一名女童，年约7岁，似乎是与家人走散。张先生现在会把她送到北江路派出所，如果这位孩子的父母听到这条消息请前往派出所接回孩子，有线索的朋友们也可以拨打电话与我们联系，我们的联系热线是……”
华润锦城？7岁女童？
宁恪注意到了这条消息，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前面的车依旧堵着，宁恪打开车门下了车，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车内的广播还在继续播放，“下面为大家放送一首朴树的《平凡之路》，希望能减少一些大家等待的焦躁……不要走开，交广频道一会依然为您奉上实时路况……”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我曾经跨过山川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你被给过什么……风吹过的，路依旧远，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一首歌唱完，主持人再次出声，宁恪的电话也打完了。
他回到车里，发动车子，从旁边调转车头向反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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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眭然从报社出来，不想回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
等到她回到小区，远远地就看见了前方自家楼道门口停着的黑色>
白色的路灯打在车身上，反射出惑人心魄的亮光。她走近一看，车牌号有些眼熟。
是宁恪的车！
眭然贴近了车窗，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见有人在。她又绕着车身转了一圈，周围也见不到宁恪的身影。眭然赶忙上楼，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分外得响亮。她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前坐着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摸索着打开了门口的灯，就看见宁恪怀里抱着一个人低着头坐在楼梯上。
“宁恪？”眭然只能看到宁恪的头顶，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宁恪抬起头来。
眭然惊呼了一声，宁恪怀里抱着的……是莉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没打电话给我？”眭然急忙开始翻包找钥匙。
宁恪瞥了眼身旁暗着的手机，无奈地说道：“手机没电了。”
“啪嗒——”
门打开，眭然进去开了灯，宁恪抱着莉莉站起来跟着走了进去。
“别放在沙发上，放到我床上来吧。”眭然想要伸手接过莉莉，宁恪却没有给她。莉莉像只受伤的小鹿似的，在宁恪怀里埋着头，被他抱去了卧室。
宁恪想把莉莉安置在床上，莉莉却扯着他的衬衫不让他走。宁恪无法，只好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柔地拍着莉莉的脊背。感受到手下的身躯稍微平静一点之后，他才对一旁看着已经急到不行的眭然说道：“莉莉可能......有点问题，我在这里陪着她。”
“什么？”眭然不解，却见宁恪捞起了一点莉莉的衣袖。
眭然一把捂住了嘴巴，阻止着就要叫出来的冲动。她凑近宁恪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宁恪看了莉莉一眼，摇了摇头。
眭然明白了，不再追问，说了句“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些东西吃。”之后走出了房间。
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心底一片冰凉。
即使眼神再怎么不好，她也知道莉莉身上是什么造成的痕迹。
眭然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便拿出手机打给了区非。
区非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明天有早班，但听过眭然在电话里简短的几句话后还是赶了过来。眭然有些抱歉，但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在卧室里见到对方时区非和宁恪都是一愣，区非看了眼眭然，眭然无心解释，摆了摆手，区非顺从地走到了床边。
虽然区非没有穿着白大褂，但在想到他是医生的事实之后宁恪明白了眭然的意图，俯下身对莉莉小声说了句话，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区非要为莉莉检查，眭然和宁恪便把卧室留给了他们。眭然拉着宁恪来到了暗房里，她心里有无数的疑惑，可当着莉莉的面她又不好直接问宁恪。
“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和莉莉在一起？”眭然发问的同时想去打开暗房里的灯，手碰到墙壁才想起这个房间她改造成暗房的时候拆掉了日光灯，那些微弱的安全灯……聊胜于无吧。
不过这看起来也并没有影响到两人说话，宁恪听了她的话回答道：“莉莉一个人在大街上的时候被好心人发现报到了广播电台，我那时刚好在听，主持人和我是朋友，我便打了电话向他询问……感觉他说的情况很像莉莉，我就开车过去了，没想到，真的是她。”
“哦……这样……”眭然知道为什么他和莉莉会在一起了，可是……“莉莉那身上……是怎么回事？”
宁恪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哭，也不肯说话。好在她应该还认识我，倒是没有抗拒我带走她。陈晨那边不能去，我又不知道该把她送到哪里，只好带她来了你家。”
“不过……眭然，有些事，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宁恪抱着胳膊，眭然的表情他看不清细微，但应该是想到了那点才是。
眭然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但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其实眼睛并没有什么用处，但眭然觉得她看得明明白白，就好像有一种奇怪的电流在滋生，在牵引，在碰撞。
她打破了沉默，向着宁恪走近了一些，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把这事说出去的另有其人。”
“关心则乱，我懂。”
“你懂？”
宁恪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复又提高音量重复了遍“我懂。”
眭然又想到了他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忍不住就要问出口：“我的事是不是李……”
李居白的名字还没说出来，区非的脚步声就已经来到了暗房门口，眭然歪着头避开宁恪的身体向驻足的区非看去。区非对眭然招手，“小然，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眭然应了，走过宁恪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去吧，我去照顾莉莉。”宁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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眭然这才跟着区非走开，而区非直接把她拉到了楼下。
“怎么样？莉莉没什么事吧？”
他们俩正对着站在路灯下，白色的光线洒下来，让立在那里的区非更增添一种庄严和肃穆之感。
“没什么大的毛病，手臂的瘀伤是新的，大概是用尺子之类的东西打的，看伤痕的话力道不是很重，可能是个女人打的。我给她敷了个冰袋，你回去继续用冰袋或者湿毛巾冷敷一下，小孩子愈合的快，过几天瘀伤就会消掉，就不用给她吃药了。”
“是啊，身体上的伤好的是很快。”眭然喃喃自语。
“什么？”区非问。
“没什么，我在想是谁这么狠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
区非眉头紧锁，但也没有逼问眭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小然，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
这么快？六年前电子档案应该还没有普及到每个医院，眭然本以为翻找那些纸质档案至少也得半个月的。
“怎么样？”
区非吸了一口气，眼前浮现了自己看到的那张六年前的病历。
“很奇怪，你说的那个名叫魏梦的女人六年前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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