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衣匠师
隋岚肯定了她的功劳，把王寡妇好好夸奖了一番，满足了她的表现欲望，一时之间王寡妇笑靥如花，娇艳动人。
突然之间，隋岚无师自通明白一个道理，女人需要肯定，要多夸她们，她们不高兴原因不是因为你夸奖她们，而是因为你夸奖的方式或者思路她们不满意。
“奴家过来，还有一事。不知陈小姐身体如何了？”王寡妇关心的问道、
“已经无大碍，只要多多休息就好。”隋岚回答的比较迟疑。
“奴家看公子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不好总是照顾陈小姐，且男女有别，公子照顾毕竟不如女儿家方便。奴家侍女晴荷，是奴家自小带在身边调教之人，性情温柔，品行可靠，公子如不嫌弃，可代为照顾陈小姐几天。”
这时候，那名叫晴荷的侍女上前福了一福，给隋岚见礼：“拜见公子！”
隋岚这才注意到这两名侍女，都是狐族出身，尖尖的狐耳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种族。都是青春年少，身段自然婀娜多姿，晴荷面容普通，没有被介绍名字的那名少女甚至有些丑陋，望之有不愿再看第二眼的感觉，这在狐族中就很稀少了。
狐族、精灵族、蝶族、金蝉族、魅族、美人鱼族、吴霞族、罗刹族这几十种族本就以盛产美女著名，在他们中能找到丑女的概率就跟中彩票的几率一样感人。
隋岚明白这是王寡妇一片好意，但陈璇看王寡妇一直不顺眼，现在让王寡妇侍女照顾她，领不领情先放到一边，别到时候再给气出个好歹，搞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从知道王寡妇识字以后，在隋岚心目中的地位开始上升，虽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但发生点矛盾就让人头疼了。
况且陈璇是为了帮自己才搞成这样，让别人代为照顾，自己心里那道关口也过不去。
想到这里，隋岚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谢谢夫人美意，只是阿香性格有些娇蛮，不习惯不熟悉的人接近她，我看还是算了吧”
王寡妇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的丑陋侍女却瞥了瞥嘴，给王夫人抱打不平，轻声的嘟囔着：“哼，不识好人心！夫人，你这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这话就很无理了，况且主人间说话，哪有她一个侍女插嘴的余地。
王寡妇却只是笑骂道：“桃灼，不可无理！”
那丑陋侍女低声应是。
王寡妇又向隋岚福礼道：“奴家管教无方，请公子海涵。”
王寡妇脸带歉意。
隋岚自不会和一个小侍女计较，凭丢了身份。但却在心头萦绕着一丝古怪。难道只是狐族属于塞外部落，不知礼节，言语无忌？
隋岚摆摆手，揭过了这一茬。
也许真是出于对侍女无理的愧疚，“奴家现在有空，不如带公子去拜访一下盲婆婆吧！”王寡妇轻声说道。
“不知匠师那里可有什么忌讳？”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隋岚已经没法说自己不去。如果衣匠师恼怒自己没有拜访，把他们顺手给灭了，这更找谁说理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隋岚冷静下来，心头火热变成心下忐忑。
“忌讳倒是没有，相信公子不会也不敢缺了礼数和诚意，至于盲婆婆帮不帮公子，得看公子缘法。公子强求不得。”王寡妇素手抬起，抿嘴笑道。
王寡妇稍稍靠前，给隋岚引路，几人行走没有多远，进入一条小巷。
小巷最深处，有一小院，不管房屋还是院落，已经有几分破旧，却打扫的很是清洁。
“盲婆婆喜欢清静，不喜人叨扰。”王寡妇轻声说道。
王寡妇把两名侍女留在外面，和隋岚迈步进入小院。
两人看到院落中间石桌前坐着一名老妇人，沐浴在正午暖和的阳光下，头发银白，梳理的很是齐整。一身旧衫，虽不见补丁，却也是浆洗的特别干净。
“狐媚子，你又来老婆子这里做什么？”老人问道。
“奴家多日没有见到婆婆，很是担心婆婆的身体，不知婆婆寒腿的毛病这几日可有发作？”王寡妇轻移莲步，缓缓上前蹲下，也不顾及拜月长裙搭在地上，是否沾染泥土。轻轻给老人锤起腿来。
“无事献殷勤！”话是这么说，隋岚却注意到老人脸色稍霁。
“婆婆错怪人家啦，不知道那雪绒花丹是否有用，如果合用，奴家给婆婆再送来一些。”王寡妇撒娇道。
“说吧，可是受了什么委屈，需要老婆子帮你出头？”老人抬起头，看向隋岚，眼仁白多黑少。
明明老人什么也没有做，隋岚却感到一种无怒自威的气势。这是上位者手握杀伐权力，无视下位者的一种体现，面对老人，隋岚突然有了蝼蚁一般的感悟。
“婆婆，你想差了！人家邀请你去人家部族，你又不愿意，这不，这里有个部族族长，人家带过来，让您看看合不合您的眼缘!”王寡妇摇着老妇的胳膊，撒娇道。
“小子隋岚，拜见衣匠师。”隋岚赶紧上前抱拳弯腰施礼。
老人不发话，隋岚就一直这么弯着腰，动也不动。
许久之后，老人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看你还知道几分尊师重道，坐在一边说话吧！”
隋岚这才谢过老人，找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这小子什么来历？”老妇人不理隋岚，转头询问王寡妇。
“他刚打垮了狼盗，收服了狼盗和村子妇孺的人心，想把她们迁移出去。人家担心宓妹妹以后没有玩伴，带他过来看看是否合婆婆的眼缘。”王寡妇说道。
“既然担心宓儿，那你就留下好了，谅这个小子也不敢为难你。”老人霸气的说道。
“婆婆，不要啊，人家还没有玩够啊。”王寡妇脸色立刻苦了下来。
“口是心非！”
“婆婆，幼薇是真心想请婆婆一起。”
“哼，一张臭脸作给谁看！”
“婆婆，求你了，给他个机会吧。”
“这么说，你已经作出决定了。”
“嗯！他那里应该比这里好玩。”王寡妇用力点了点头。
“小子，老身问你，你什么来历？”盲婆婆转头询问隋岚。
“晚辈师从郗玠，奉师命出塞组建部族，路经此地。发现狼盗残余和这个村落，一时贪心狼盗劫掠的财物，带战士过来攻破了这个村落，想把咱们收归为部落民众。却不知衣匠师在这里，打扰了匠师，望匠师海涵。”隋岚平静的答道，没有任何隐瞒。
听到隋岚师从郗玠，王寡妇也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她也是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男子有多少事情隐瞒着。
郗玠是大虞帝国九关十六地中居庸关统帅，人族出身，深得大虞帝国皇帝信任，其人能文能武，是难得的帅才。偏偏这人又是穷苦出身，他创办书院，一些政策更是倾向下层民众，损害了豪门望族利益，两边关系虽不是势同水火，但隔阂也是很深。也许这才是皇帝信任他的一条原因。毕竟皇帝深愔平衡之道。
但现在，郗玠把弟子派到塞外组建部落，这就耐人寻味了。
“郗玠的衣钵传人？”盲婆婆问道。
弟子划分也是很有讲究的，有些就是听过别人讲学，为了抬高身价，就自承是某人弟子，比如大家最熟悉的就是三国刘备，不仅称呼自己是中山靖王九代传人，更是大儒卢植弟子，其实说白了就是借势而已，自抬身价。
隋岚咬了咬牙，这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何况这些信息随便找人都能打听到。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晚辈是郗师的大弟子。”隋岚正色回答道。
“我问你，你准备如何组建部落？”盲婆婆继续问道。
“晚辈不知，只能一点点收拢人口。慢慢发展壮大。”隋岚答道。
“你又准备如何对待部落民众？”盲婆婆继续问道。
“人家知道一点，他、、、、、、”王寡妇话没有说完，就被老妇人一声冷哼打断，“哪个要你多嘴！”
王寡妇吐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隋岚也是感觉到诧异，这王寡妇明明已经是妇人，怎么到了盲婆婆这里，反而都是小儿女的动作。
“晚辈只能尽力而为，努力做到平等、公平、公正。晚辈准备开启民智，部族民众都有权享有教育的权利，而不是只掌握在豪门等少数人手中，民众贫苦，那就部族来承担所有基础教育的费用，这些知识教育和技能培训将涵盖各个方面，直到部族民众成年。对于部落民众的行为，晚辈准备采用合适的律法来强制、指引、评价、教育、预测族众行为，律法的前提是，法律之下，人人平等，这是第一准则，也是唯一准则，律法之下，没有任何特权阶级。只有平等、公平、公正的律法才是部族需要的。”
“你准备区分人族和部落其他种族？”
“众族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部族利益高于一切，以此来凝聚人心。”
“好高骛远，假话连篇，郗玠就是这么教育自己的弟子的么？蠢货，一对蠢货，蠢不可及！”
“夫人请自重！以上只是小子的一点见解，夫人骂小子也就罢了，在人弟子面前，辱及别人师长，这可不是匠师该说的话。”既然涉及到自己师傅，隋岚也不准备退让。
“怎么？岁数不大，脾气还不小。回去问问你师傅，老婆子说他是娃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蠢货，他可敢反驳老婆子的话？”
隋岚不语，心下已经暗暗恼了这个老太婆。倚老卖老！
现在不仅后悔过来，更是思考怎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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