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欲断魂
“自己生于斯长于斯，无奈连父亲都容不得自己……”
高俅从蔡府出来，怀里虽揣着沉甸甸的银两，此时却连一丝兴奋都没有。
想想自己，高俅不竟感慨万千：
“父亲将自己告了官，结果‘断了二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那个淮西开赌坊的闲汉柳世权，也容不下我！”
“柳世权不想长期收留自己，经他推荐，又回到了东京投奔了药商董将仕，结果董家也不愿收留……想我高俅尽是人见人恨之徒！”
一路想着自己的生存轨迹，高俅渐渐发了狠心！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高俅便要不择手段，一定要在汴京混出个名堂来！”
两日后，开封府接到了某客栈的报案，言说客栈发生了命案，来自蒙古草原做牛羊肉买卖的一行人，被人暗杀！
开封府抓紧派人去了现场经过勘验，发现死者有三人，全部是酒后被人割了脖子，其中一人的脑袋不知所踪……
临近寒食节。
烟雨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张侃找来几位大厨，准备安排做些寒食节所需的吃食。
雷志不仅将牛肉拉面做成了酒楼里的招牌，就连“羊肉包子”、“牛肉锅贴”、“鸡汤馄饨”，也成了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食。
“张爷、李爷、雷爷，感谢几位爷近日的辛劳，烟雨楼宾客盈门，多亏几位爷撑着门面，张侃感激不尽啊！”
张秀和李庆连忙谦让着，雷志也客气了一番。
“寒食节就要到了，城里各个酒楼、脚店、摊点无不售卖寒食，烟雨楼也要禁食油腻荤腥，不开火烹饪，这还须各位爷鼎力相助！”
三位大厨听言，无须计较，定然要顺应节气，按民俗风情来办。
酒楼要提前制作麦糕、乳饼等素食，还要准备些名花、异果、鸭卵、鸡雏等祭祀上坟所需的食物，雷志也调整了馅料，做了些素食的包子。
寒食节前一天，汴京城里的百姓，取白面做成飞燕，用柳条串着，纷纷插在门头，称作“子推燕”，以此纪念春秋时的介子推。
当天，京城里的人都要到郊外去，纷纷拜祭扫墓，而皇宫中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车马和仪仗，拜祭皇陵的规模，自然不可与民间相提并论。
雷志也要去城外给父亲扫墓，他向张侃提出了一日的辞呈。
“雷爷重情重义，张侃自当应允！”
张侃不仅准了假，还给雷志兑现了分成，总算没有食言。
在一个月内，雷志和张侃很好地遵守了一天售卖“五百碗”拉面的约定，加上其他开发的新品，这个月雷志总计分得了近二百贯钱！
这对于雷志来说，已经是一大笔收入了。
拿到酒楼的分成，雷志犹如在后世领到了薪水一般，自然非常欣慰，雷志第一次上街进行了“大采购”，他要给家人逐个采买礼物。
当然清明上坟的物品是不可缺少的，雷志也都一一采买完毕。
“笑笑，看哥给你买了什么？”
“哥！”
笑笑一脸疑惑地看着雷志，她不知道哥哥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除了一堆笑笑爱吃的零嘴，雷志特意给她买了笔墨纸砚，还有一本《论语》，至于算术，雷志打算要按后世所学，给笑笑教简单的数字运算。
笑笑已经对吃食不怎么感兴趣了，她反而对读书写字充满了探寻的渴望。手里紧紧抱着《论语》，打开翻阅起来。
虽然不识字，但笑笑被方方正正的汉字吸引住了，尤其书中画了孔子的肖像，笑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小妹，这是咱们中国最伟大的教育家，名叫孔子，每一个学子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楷模和榜样，这本书就是用来记录他言行的。”
雷志对妹妹的求知欲，自然不会怠慢，他有责任让笑笑来读书识字，将来还要送她入太学和国子监继续深造。
笑笑点点头，她好像听懂了哥哥的话，又好像似懂非懂的样子。
“笑笑莫急，哥一定会教你识字读书的，将来笑笑会比哥更有出息！”
打开《论语》第一章《学而篇》，雷志便开始了诵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笑笑赶紧一字一句跟着读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兴奋的光芒……
酒楼里陆续有人来采买食物，精明的掌柜早已准备好了一些吃食，正是清明上坟扫墓所需的物品。
这几日清晨，酒楼只开一次火，大家基本只吃一顿正餐，吃寒食冷餐，就是对亡人最好的祭奠和怀念方式。
有一对姐妹来到了烟雨楼。
二人身着青衣，发髻上各插着一朵素雅的白花，显然是为了清明扫墓而来。
“小二哥，可有麦糕乳饼？”
其中一名年龄稍大的女子开口问道。
“有啊，姐姐请到里面挑选！”
伙计热情地招呼着姐妹俩，雷志这时领着笑笑来到了酒楼前厅，他正要回去看望母亲。
青衣女子的身影映入了雷志的眼帘，他稍一停顿。
“咦？怎么会是她！”
就在女子采买好了食物，转身准备离去时，她也注意到了一直观望着自己的雷志。
“是你！”
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淡淡的忧思，让人不觉心生了怜爱。
“姐姐认得我？”
雷志明知故问，已经充分暴露了他慌乱的心神。
“雷爷的名号自然认得，怕是连半个汴京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女子嫣然一笑，旁边的小妹顿时笑出了声来，雷志有点发窘，脸上不禁一热。
“姐姐何出此言？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厨师而已，当不得如此抬举！”
女子见状，也不再调侃对方，俯身提起了食盒，便与妹妹准备离开烟雨楼。
“姐姐！”
雷志失声喊道，不知是什么原因，雷志今日像丢了魂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和从容。
“姐姐是要出城扫墓吗？”
女子微微点头，眉宇间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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