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巨大表盘上的老人头.
“乐迟”这两个字宛若诅咒，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神秘人显然再无兴趣对乐弯弯评头论足了。
失去这唯一的乐趣后，神秘人再次感到无聊，打了个哈欠后，便想要在树上眯一会儿。
为了不错过好戏，临睡觉前，神秘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怀表。这块金色怀表的本职似乎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看时间，因为神秘人根本看都没看，就直接将它抛向空中。
就在怀表向高空冲刺，还不曾被迫向地球引力屈服的时候，神秘人左手动了动，刹那间，怀表如礼花一般在高空中爆炸。
璀璨夺目的光消失后，一张巨大的表盘赫然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之上，整张表盘流光溢彩，宛如第二个太阳！
表盘的结构有些古怪，好像是在一个大圆中又套了四个大小各不相同的小圆。除了最大的那个圆有三根指针以外，其余各圆均只有一根指针。
那些可以与太阳一较高下的光芒源自各个圆周，无论是多么大的大圆，还是多么小的小圆，在它的圆周上都有一个游离不定的光芒颗粒，正是它们的缤纷令整张表盘熠熠生辉。
神秘人修长的食指在空气中动着，表盘上的指针也随之发生改变。看到表盘上的指针都听话地指向他心仪的位置，食指终于停下了。可神秘人马上又变卦了，嘟囔着：“按照那个笨蛋的性子，应该不到约定时间就会来了吧？”
于是，表盘上的指针再次发生改变，这一次的改动只出现在那个最大的圆中。
决定好后，神秘人再次将左手的掌心对准空中的表盘，一字一句道：“我以坑神这一神职，实习这一身份，命令你——”
说到这儿，神秘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卡住了，似乎是忘词了。可实际上，他只是在脑海中搜寻可以“有型”表达出自己意思的词汇。
“为我所用。”绞尽脑汁后，神秘人终于说。
巨大的表盘静静地挂在空中，神秘人皱眉，显然，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难道是因为中间停顿了，所以传达不到？
疑惑着的神秘人又连贯地说了一遍，“我以坑神这一神职，实习这一身份，命令你为我所用。”
缤纷的光芒颗粒依然各自沿着圆周在表盘上流转，神秘人开始不耐烦起来，冲着表盘吼道：“喂！耳聋的话，就赶紧退休吧！”
“区区实习神，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恼怒的声音正是从巨大的表盘之中传出，话音刚落，表盘之中突然浮现一颗人头。那是一位欧洲风貌的老人，发须全白，满面红光的脸上布满皱纹。尽管他年事已高，但双眼毫不浑浊，依然炯炯有神。
此时，这颗老人头气呼呼的，长长的胡须都被鼻孔里喷出的怒气带得飘起，双眼怒目而视的焦点正是坐在树枝上的神秘人。
“为什么不肯听从我的命令？”神秘人毫不在意对方的怒气，声音冷硬。
“听不懂！”
“为什么我的命令没有生效？”神秘人又换了一种问法。
“东方来的小子！我是说我听不懂你的命令究竟是什么？！众神之间、圣物与神器之间、主神与从神之间，当决定共同守护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早已跨过了语言的鸿沟。可你的命令却像是前进道路上的钉子，拖慢了神力运转的步伐！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深奥的话，你听不懂吧？”
不给神秘人否认的机会，问话的尾音刚落，“老人头”又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聆听老人的教诲吧！简单来说，就是话要说明白，不清不楚的话，好比硫斯特洛斯的臭屁一样，只会让人晕头转向，毫无头绪！”
神秘人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他没有争论，重新下达了命令：“我以坑神这一神职，实习这一身份，命令你……”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既有型，又准确的词汇了，神秘人硬撑着气场，说：“到时间叫……呃，唤醒我！”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眼泪要笑出来了！”老人头先是咯咯发笑，之后又连连摇头。
“真没想到啊，身为圣物之首的我竟然落入一个懒蛋手里，命运还真是可悲呀！不过，最可悲的还是你，尽管还是个半吊子，但好歹也是拥有神力，居然连自己的睡眠都无法掌控！”
说这话时，“老人头”的神态满是失望，就跟他以前真的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命令似的。
“我记得，你在凯瑟莲娜那儿，最重要的用途就是这个吧？”神秘人毫不留情地戳破对方的谎言。
“哦！天啊！我美丽的凯瑟莲娜！”老人头的惊呼中饱含着痛苦，真的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手帕出现在他的鼻子那儿，尽管没有手在操控，但手帕确实在尽心尽责地给他擤鼻涕。
响亮的几声后，老人头开始追忆过去的美好，“辗转经历了几位主神后，我终于迎来了最合心意的主人，凯瑟莲娜！美丽的凯瑟莲娜对我爱不释手，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经常爱惜地蹭掉我表盖上的污垢。为了令我精神抖擞，她将全世界最美丽的房间赐予我居住！”
被派遣到凯瑟莲娜的部门实习已经很久了，神秘人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最美丽的房间。被老人头的话撩拨起好奇心后，神秘人忍不住追问：“最美的房间？”
“没错，拥有博大胸怀的凯瑟莲娜赐予了我最美丽的房间！尽管有点儿挤，我不得不蜷缩在空隙当中，甚至睡在我身旁的两个白白胖胖的伙伴，经常想要侵占我的地盘，但我仍心怀感激，予以接纳！在这飘香的房间里，我无需添床，因为房间里早已备下铺就柔软洁白床单的席梦思！同样的，我也无需盖被，因为我早已被温暖包围。若是觉得冷的话，只要摩擦就好了！所谓温暖，即为火，那正是——”
“到底在哪儿？”神秘人越听越乱，不耐烦地打断老人头的话。
回味突然被神秘人打断，老人头气呼呼的，十分不满地说：“反正不建在你这种又冷又硬的胸膛上！”
“你那明明是性骚扰！”神秘人一语道破，可惜他的声音很快便湮没在老人头擤鼻涕的巨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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