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山流水情
“你们是谁?”小孩睁着眼睛,虚弱的问道。
“小雨,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是小于老师啊?”
小孩斜视了一下,“不认识。”
陶弘景不由好奇地转过头看向她俩。
难道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吗?晗清见那孩子眼神陌生,知道自己应是认错了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小孩听到这话,脸上突然暗淡下去却故作坚强:“我叫李翰,从小就没了爹,只有娘,不过,娘在一个月前病死了。”
陶弘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两的对话,满脸深沉。
晗清心中一紧,只觉得面前的孩子格外可怜,赶紧转了话题:“对了,那天你为什么偷我东西呢?”
“因为,我实在太饿了,正好见你背着一个大包袱,所以就。。。”说着李翰羞愧地低下了头。“所以没偷成就抢了?”晗清继续说道:“傻孩子,你早告诉姐姐,姐姐岂能看着你不管?其实,姐姐第一次见到你就像看见自己的故人一样,非常高兴,他叫齐雨,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都很可爱。”
“那他现在在哪?”
“他。。。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晗清说着便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一切,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这时,陶弘景走过去开口道:“这是给你新买的衣服,有时间换了吧。”
说着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李翰的身旁,李翰见状眼中一红,低头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服,嘴里硬生生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陶弘景回道。
晗清恍然大悟,原来他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是下山了,看样子他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呆板,反而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子,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第二日,陶弘景便早早出了门,这次临走前有意和晗清打了个招呼,似乎是想起那日她所说的话,突然有了转变。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他再回来时,已近傍晚,晗清见他背上的竹筐里装满了草药,鞋子满是泥土,不禁心中又多了一丝感动。
此时,李翰的病已好了大半,能够时不时起身下床走动了。
这期间,陶弘景为他熬了一些汤药,起初李翰喝时,只觉药味刺鼻,难以下咽,但终究还是在晗清的鼓励下尝试着喝进了肚子里。
虽然中间吐了几口,但还是没有辜负她与他的一片好心。慢慢地,李翰打开心扉,与晗清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晗清告诉他以后可以称她为于姐姐,而她叫他小翰。小翰又说今年的八月十五正好是他的十岁生辰,晗清不免意外,只不过天意弄人,中秋将至,小翰的双亲已都不在身边。
夜幕降临,晗清见李翰睡去,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
屋外的月光,淡淡地,柔柔地,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屋里,将地板点缀的斑驳陆离。
这时,屋外仿佛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晗清没有多想便带上房门轻身走了出去。
木屋百米之外,琴声越来越近。晗清听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不定。
又走了几十米,便见到竹林之中坐落着一座凉亭,凉亭之下,陶弘景正席地而坐,手抱古琴,此时,琴音淙淙铮铮,如幽间寒流。
不多时,琴韵又变得悠扬婉转,俨若行云流水。
她深深地陶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渐渐地一曲将了,晗清陶醉之余豁然开朗,直到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古琴一直被文人之士列为四艺之首,视为最高雅的代表,果然,它的穿透力、感染力非一般乐器可比,至少在古代。
那人似乎察觉有人靠近,便转瞬停了下来。
晗清微笑地一边走着一边想到一首诗: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真是太贴合眼前的画面。
“是你!”那人见晗清走来,复又低下头清撩着琴弦。
晗清见状,毫不犹豫地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坐。
“陶先生,你向来都是惜字如金吗?”
男子停了手上的动作,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觉得你对人态度冷淡,叫人心里不痛快。”
“生性如此,改变不了。”
“呵呵。。”晗清撇了撇嘴,这性格,真是让人吃不消。
她酝酿一会儿,不知该说什么:“对了,你刚刚谈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陶先生迟疑了一下:“高山流水。”
“啊?就是伯牙所创之曲,高山流水?”
“嗯。”
“不愧是名曲,真的很好听,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子期直至弥留之际也没能再一次听到伯牙为他弹奏此曲。”
“那又如何?”
晗清惋惜道:“或许,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显得短暂,一如花开花谢,稍纵即逝。子期的死怕是伯牙一生的遗憾了罢。”
陶弘景见晗清此状,不禁淡淡而道:“聚散无常,自古如此,失去不一定是遗憾,遗憾也不代表不完美。因为遗憾,子期没有等到伯牙的琴声,但却赢得了伯牙从此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的惊天之举。这段知音佳话,本身就属于美丽,令人动容的。”
晗清从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多少有点吃惊。继而说道:“也许吧,一瞬何其长,一生又何其短,换个角度去看,遗憾,更值得使人去怀念。我想伯牙与子期本身就注定是一部传奇吧,因为缘聚,所以缘散。就好像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说是吗?”
晗清不知比喻是否恰当,转头问向陶先生,恰巧此时他正默默地带着探视地目光正看着她。
那人停顿几秒,突然问道:“你信佛?”
“额,怎么说呢?信,也不信。有一句话说得妙,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说完自己竟傻笑了起来。
陶先生再次看着她,月光下的她容貌清秀,笑声爽朗,忽然觉得这女子直爽坦率中不乏纯真,不由间,眉眼之间竟露出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笑意。
晗清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便说道:“天色晚了,陶先生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嗯,请便。”
晗清莞尔一笑便直接站了起来,谁知猛然一个起身,头间又是一晕,只觉天地之间摇晃不定,陶先生见势立马起身扶住。
“呃,可能起来的太快,有点晕,让陶先生见笑了。”
晗清刚想从那人怀臂挣脱,却见他面部严肃,没有松手的意思,接着拿起她的一只手就号起脉来。
“怎么了?是贫血吗?可能是因为坐的太久了。”
晗清没有多想,只是想起以前多数时候也会有此症状。
“没那么简单!”男子松开手低头去拿古琴,然后面对晗清又说了句:“回去吧,你的身体需要调理!”
晗清跟着他走进木门,那人才缓缓开口道:“你的风寒并未好透,晚间少出门,以免复发;至于内伤,你自己应该感觉到了,不用我再提醒了罢。”
晗清听完吃了一惊,但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毕竟早知道他是个大夫,只是他口中所说的内伤却叫她心中疑惑:“什么内伤?我有什么问题吗?”
陶弘景听完眉间一皱:“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体内几股真气已经开始相互抗衡,需提高内功,以内力使之相融,否则长期拖下去会危急性命!”
晗清一听立马大惊失色:“啊,这么严重。只是我。。。”
她刚想告诉他自己不知该怎么样去化解这种危机,可是话至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说出来,若没有的话,我先休息了。”
陶弘景似在等待她说出心里话,可是晗清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他径直朝书屋而去。
“等一下!”
“怎么了?”
“额,没事,晚安。”晗清呆呆一笑,表情复杂。
“嗯,晚安。”他面上略过一丝疑虑转身走上前去,消失在月光下。
夜里,晗清开始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
如果他说的属实,那么她该怎么去告诉他有关于她的身份呢?是一宫之主?他会惊讶吗?或者骗他说自己是个失去记忆的人,空有一身功力却不知怎么使用?又或者干脆说出自己是来自未来,他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吧?
如此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想到或许再次入梦可能就会有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于是她闭上眼睛,希望这个身体的记忆可以全部回来,可是越这样想着越是睡不着。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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