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个故事 小人鱼 2
“美丽的小姐，感谢你救了我。”呆愣了片刻后，道格拉斯挤出一丝微笑开口。
“小姐？我？”克莱优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获得眼前之人肯定的眼神后有些懵圈地开口，“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是男的，也就是说，和你同一性别，并不是什么小姐。而且救了你的不是我，是她。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小人鱼。
顺着克莱优手指的方向，道格拉斯看向一边的小人鱼。
这孩子看起来和人类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大，但是很明显地长了一条漂亮的宝蓝色鱼尾。而且仔细看看这个长得比一般女性都漂亮地多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人类的样子。
“谢谢你……小妹妹。”道格拉斯纠结了很久如何称呼这只小人鱼，最后选择了这么一个称呼。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萨拉你看这个白痴居然叫你小妹妹！”克莱优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活了三万年的小妹妹，哈哈哈哈……”
“……”玲珑没忍住，直接捂住了克莱优这个傻子的嘴。
她刚刚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觉得道格拉斯会喜欢上这个傻子的？这家伙不让人揍死不错了！
“有人过来了。”道格拉斯忽然道，然后直接拉着玲珑和克莱优扎进了海水中。
玲珑看着十分紧张的道格拉斯，明白了什么，然后给克莱优做了个手势，后者对她点点头，在道格拉斯身上拍了拍，让他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然后三人向着更深处潜去。
讲真，克莱优除了贱了点简直是个完美的助手……基本想做什么都能找他帮忙。
道格拉斯有些奇怪地看着明显一直在帮他的两个“人”，怀疑起两人帮助自己的动机来。不过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自己除了有这条命，已经一无所有了。
潜了许久，玲珑忍不住偷偷松开道格拉斯的手，浮上了海面，然后看到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从礁石附近游回海滩。不过看着几人的身形，又听着几人的声音，玲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几个人，是萨拉记忆中道格拉斯手下的海盗。
所以说，其实……玲珑想着，忽然轻笑起来，原来你的愿望是这样吗？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等几个人回到海滩又过了一会儿，玲珑重新回到两人身边，告诉他们那些人已经回去了，然后带他们回到了海面上。
克莱优的小伎俩虽然能让道格拉斯在水下不需要呼吸，但是太久了也是对身体有不小的伤害。
“对了，我叫萨拉，这家伙是克莱优。”这时玲珑才想起自我介绍这件事，“我们是住在海底的种族。”
“我是道格拉斯，一个失败的海盗。”道格拉斯自嘲地笑着，“我在和另一拨海盗争斗的时候输了，失去了我的船和船员们。”
接着，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我也好想做海盗啊！”克莱优两眼放光，十分羡慕地道。
这很明显抢了玲珑的台词，而且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显示出了他对道格拉斯多么崇拜。
所以玲珑有些无奈地附和道：“我也是。”
“但是我说过了，我……”道格拉斯有些感动地看着两个看起来比他小得多的孩子，但还是拒绝了。
“船长，您已经有两名船员了，至于船——”玲珑取下了额前的珍珠，然后又把克莱优身上的饰品搜罗一空，“这些够不够？”
萨拉的记忆中，只是她额前的珍珠就足够买一条中等的船只再加上补给的物品，再加上克莱优身上的小玩意儿，买一条不是太大的但是武器之类俱全的船，再补充足够的淡水实物等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招几个帮手。
“萨拉，你想要我的东西说就是了，抢什么啊？”克莱优有些不满地整理着自己被玲珑抓的面目全非的头发，“不然我把我珍藏的宝贝都给你，你放过我的头发。”
“……”她不想说话。
“这个……还是给你们吧，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道格拉斯看着两人，有些为难。
“不是就因为你是海盗船长，我们是你手下的海盗船员嘛。”克莱优倒是理所当然地回答，“有什么不对吗？”
“恭喜你这辈子对了第一回。”玲珑笑眯眯地道。
“请不要在船长面前抹黑我，海盗玲珑。”克莱优一本真经地道，然后忽然如同想起来一样，“不过做海盗要跟长老汇报一声才行，不然船长又会误会我和你鬼混去了。”
“……”现在打死他还来得及吗？
不过她也该回去一趟才对。除了要跟萨拉的亲人们打个招呼，出门在外没有武艺傍身可不行，她得找点武功秘籍之类的。
于是她对道格拉斯微笑建议道：“船长，我们一起等那群海盗出海以后，你去准备船之类的，我们回去告诉家人一声，这样可以吗？”
道格拉斯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玲珑，这简直就是在说他默认了他们是自己的船员了，于是便叹了口气：“好吧。”
“船长，以后请多多指教。”玲珑轻轻笑着，也请你好好活下来。
海盗的家在海上才对，所以那几个海盗并没有守在岸边很久，过了两天就出海了——不过正常人在海里泡了三天早就完蛋了，似乎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在他们出海没多久，道格拉斯就上岸了，玲珑和克莱优也分别回家了。
人鱼族领地。
“族长婆婆，我想当海盗。”玲珑回到人鱼族领地第一时间找了族长。
族长是活的最久的人鱼，所以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妆模作样，玲珑干脆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反正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婆婆比玲珑还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萨拉，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海盗呢？”族长温柔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玲珑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她，是萨拉喜欢上了那个人才对。
“是克莱优吗？他是个好孩子。”族长温柔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调侃，“喜欢他就告诉他好了，婆婆可不是那个老顽固，婆婆支持你。”
“不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玲珑有些尴尬地笑着，为啥提到克莱优这家伙？
“喜欢上人类？你可能会很痛苦的。”族长的语气严肃起来，“你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了吗？”
“所以我想知道如何能变成人类。”玲珑认真地回答，“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多么痛苦，我都不会后悔。”
“一切都在人鱼之书中……”族长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玲珑看着这数百上千页的书，强忍住吐槽的欲望，装出担心的样子问，“婆婆，我能带走这本书吗，会不会对人鱼族有什么影响？”
“不会的，这是属于你的。”族长指了指后面桌案铺开的书和平摊的纸，“你也知道，人鱼的降生十分不易，所以我在每条可爱的小家伙诞生开始，就会每日抄写一页，直到他们长大了愿意学习法术。”
说着有些怪异地看了玲珑一眼，像她这样的活了三万年还不会一点儿法术的人鱼，族长活了这么久也只见过这一条，果然是被宠坏了。
“……那……多谢婆婆了。”玲珑的笑容十分僵硬，比起笑容更像是快哭了。
鱼人族领地。
“唉，可惜了，我们几十万年才出一条的天才鱼人，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鱼族的小丫头拐跑了。”鱼人长老对着克莱优笑得揶揄，“好好的鱼人不做反而去做海盗。”
“长老您教训的对。”克莱优一反在玲珑，准确说是在萨拉面前不靠谱的样子，乖乖地回答道。
“你对那小丫头还真是沉得住气，什么都任着她随着她，不怕有一天她跟着别人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吗？”鱼人长老被克莱优弄得没脾气，明明就是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情，这孩子偏偏要靠什么行动。
“我不怕。”克莱优自信地笑着，“她会知道全世界我对她最好，也会被我宠得看不到其他人的。”
“下次不把萨拉以妻子的身份带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长老笑骂道。
“那长老我走了，再见。”克莱优不客气地转身就走。
“这孩子……”长老哭笑不得，这孩子是少见的天才，也是少见的倔脾气。
各自完成目标的三人在海岸会合。道格拉斯带回来了一条船和几名水手；克莱优带回了自己的一些收藏品，包括一般人类很少见到的巨大珍珠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至于玲珑，她光是带上来那本厚书都有些筋疲力尽了，更何况再带点什么出来。
克莱优看着玲珑用脑袋顶着的人鱼之书，眼神一瞬间变得哭笑不得起来，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笑容，直接拿过人鱼之书，用一种有些嘲笑的语气道：“笨蛋人鱼，一本书就让你这么费劲了，真是弱爆了。”
说着从自己的收藏品里找出一个小罐子，示意玲珑喝下去。
玲珑乖乖把罐子中的液体喝了下去，然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变回了用三万年修为交换学习人类语言时的样子——现在比较像十四五岁的少女。
“根据人鱼之书所说，你大概再修炼个几万年就能变出双腿在陆地上行走了，不过在海里还是人鱼形态。”克莱优随手翻到书中某页，熟练到似乎将这本书倒背如流。
玲珑愣愣地点点头。
船上的人看着海中两人的互动，不自觉地都呆愣了起来，道格拉斯微笑着解释起来：“这是我们的伙伴。”
经过简单的互相介绍，玲珑知道了船上几人的身份：看起来十分可靠的大副杰利，胖胖的面向十分和气的厨子曲奇，高瘦沉默的舵手格林，有些胆小的木工汤姆，年轻而活泼的水手尼克。（女仆塞伊（不））
“嘿，你们真好看。”比起或警惕或害怕的其他人，水手尼克倒是很开心地跟克莱优和玲珑打起了招呼，“水里是不是很好玩啊？”
“年轻的水手，可以帮我找一个大木桶，装些海水吗？”玲珑微笑反问道，这个小家伙很可爱的样子呢。
“好的，女士。”尼克同样微笑回答，“不过你看起来比我小得多啊。”
然后众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尼克十分兴奋地去寻找木桶了。
克莱优背起玲珑，顺着船上放下的梯子爬上了船。
“你们离开水里没关系吗？”道格拉斯好奇地问。
“我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克莱优语气再次嘲讽起来，“笨蛋人鱼大概还需要好久才能自由地离开水中。”
“……”这是损友吧，这一定是损友吧？
“你们的感情真好啊。”道格拉斯笑道。
“明明是损友。”玲珑吐了吐舌头反驳道。
克莱优笑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不过那个东西真是神奇啊，明明萨拉刚才还是个小姑娘。”道格拉斯换了个话题，感叹道。
“哼，那当然。”克莱优十分骄傲地哼哼着。
……看在那个不知道什么液体的面子放过克莱优好了，虽然他的表情实在有够欠扁。
那瓶液体的确十分神奇，似乎属于萨拉的力量，也回来了——当然对于她来说回不回来都一样，反正都不会用。
扬起的帆带着船顺风而行，玲珑也体会了第一次在船上吹海风的感觉——虽然她在木桶里。
忽然有点担心任务结束以后自己还能不能适应正常人类的生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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