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比起当他的情人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直到散场前，父亲一言不发便提前离席，沉默地坐在棋桌前，脸色沉闷。
那棋盘是陆应淮前年送的礼物，白玉质地的，父亲舍不得用，一直放在收藏室里。
今天他倒是拿出来摆样子，说难听点，就是做给我和周言礼看的。
我沉默着，朝言礼勉强笑笑。
男人轻拍着我的手背，摇了摇头。
刚离开家门，我就拉住他的手，忍不住道歉，“言礼，我爸板着脸，并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我怀孕的事情……他之前发了很大的脾气，对你不免有些迁怒。”
“我理解的。”
周言礼温和地笑，“毕竟，叔叔怕我抢走他的宝贝女儿，当然对我没有好脸色。”
这句话，实在是给我台阶下。
我只好苦笑。
直到有天，我逛街的时候下意识走进一家男装店，想着给言礼买条领带，挑选了很久。
结账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对着导购说：“不好意思，我想换一条。”
导购态度很友好，“刚刚看过照片，其实这条银灰色的很适合您先生呢。”
我死死的捏紧手机。
屏幕里的男人，并不是周言礼，而是陆应淮！
长达七年的条件反射，在导购询问伴侣照片的状况下，我竟然下意识打开了陆应淮的照片……
我笑容僵硬，低声道：“还是换一条吧，我突然想起来，我先生喜欢藏蓝色。”
“好的，我去帮您换。”
导购没再说什么，重新将那条银灰色的领带，挂了回去。
我目光怔怔地盯着那条领带出神。
说实在话，上辈子，比起妻子这个身份，我其实更像陆应淮的保姆，事无巨细的保姆。
尤其是他生活细节，几乎统统都是我包办。
曾经，我认为这是幸福的体现，毕竟让老公穿着由自己挑选搭配的衣服款式，总有种宣誓主权的意味。
我心甘情愿，并乐此不疲。
直到有天，秘书不经意朝我提起，说晚上公司要团建，陆总可能会晚点回家，让我不用担心。
我自从结婚后便全职在家，专心照顾陆应淮，时间久了，对他秘书都有些发怵。
秘书朝我笑笑，眼底却掺杂着几分轻视。
我抿唇，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陆应淮难得喝醉后回家，秘书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男人大半的力量都压在女人身上。
秘书穿的是职业西装，胸口的真丝衬衫，都被压到变形。
两人紧紧贴着，虽然隔着衣服，可却显得格外亲密，异常扎眼。
我连忙上前，想要从秘书手中接回陆应淮。
可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刻意，秘书挥开我的手，又踉跄了一下，满怀歉意道：“陆太太，方便把门打开一些么？”
我只好回头将门拉开。
秘书扶着陆应淮，朝沙发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复杂。
她不仅漂亮，而且还很年轻，是前两年校招录进来的应届生，最开始也是频频犯错，陆应淮一度想要辞退。
我看她那股认真劲，不免有些共情，便让陆应淮对她耐心点，毕竟人家刚毕业，对业务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陆应淮沉默许久，便答应了。
果然，小姑娘做事有股韧劲，才不到一年功夫，就直接将之前休产假的前部门秘书挤掉，势头相当猛。
陆应淮也没再说过辞退她的话。
甚至，她也有我家的门锁密码，帮陆应淮拿文件的时候，偶尔会进出我家。
最开始，她还会礼貌性地提前通知我。
到后来便也不再把我当回事。
她录入指纹走进别墅的时候，甚至比我更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那天夜晚，她将喝醉的陆应淮扶在沙发上，然后对我说，“陆太太，麻烦您煮一碗解酒汤，陆总凌晨还有一场跨国会议。”
我点点头，没多想便走进厨房。
直到解酒汤煮好，我正准备端着出来的时候。
却发现女人正蹲在沙发边，她目光温柔，正小心翼翼帮陆应淮擦脸。
那种眼神，同样是女人，我当然了解。
不过很快，秘书便起身，相当客气地站在一旁，没有再插手照顾陆应淮。
到最后，我送她离开的时候。
秘书终于从包里拿出一条银灰色的领带，递给了我。
上面有女人的口红，很明显。
秘书平静道：“陆太太，您别多心，律所总有些不懂事的小女孩，不过陆总洁身自好，并不会影响到您的婚姻。”
我垂眸，捏着领带，一言不发。
秘书还在劝导：“男人到这个年纪，多少会对面一些诱惑，毕竟婚姻到最后只凭良心，但陆总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很顾家。”
顾家。
这两个字，我只觉得陌生。
我突然抬头，冷不丁问：“那你呢？”
秘书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朝我笑笑，“比起做他的情人，我想，我更适合当他的左膀右臂。”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的语气有些清高。
其实，跟圈内富太太打麻将的时候，谁家没点腌臜事，相比起来，陆应淮只是过于忙碌，疏于对我和小枝的关心。
我也知道，凭陆应淮的资本，他周边的诱惑应该不胜枚举。
但陆氏却始终没有曝光出任何桃色新闻。
在外界看来，他真的很顾家，并且洁身自好。
然而，只有我自己明白。
陆应淮不过是心里有人，又不愿意将就，那些肉体上的冲动，对他来讲并不足够有吸引力。
他更喜欢精神上的融合互通。
这点，或许只有宋晚晚才能做到。
他那些洁身自好，也仅仅只是因为……对方不是宋晚晚而已。
我当时沉默着，目送秘书离开。
其实说起来，很可笑，秘书堂而皇之的爱慕写在眼里，我却装作视而不见，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冲着陆应淮大闹。
因为我怕。
起码现在的秘书，还有些道德，有些羞耻心。
至少不会主动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换一个新的，或许还不如这个旧的。
当时的我，在婚姻里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却仍然不觉得这场婚姻是畸形的，甚至甘之如饴。
直到婚后第三年，小枝刚上幼儿园那天。
秘书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声音沙哑，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挂断电话。
“陆太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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