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入梦,往事
入梦往事
这夜里，七妄做了个梦，或者说，是有人让他入梦。
自己年少时因好奇曾问过师父为何不为他剃发，然而法师只是轻笑着抚了抚他散着的长发：“不入红尘，何以忘尘，七妄，你还未曾经历过七妄”。
“师父为何，为七妄取名七妄？”
优昙不答，含笑抚他的发，轻轻摇了摇头：“该做午课了。”
后来，是自己急急忙忙的起身告辞，而那时的师父，是什么神色？
七妄睡着，额角渗着薄汗，嘴里呢喃着“师父。”
身侧的了空早已被惊醒，用棉巾耐心地为七妄拭去汗水，轻声的呼唤却是不醒。
“是入了梦。”了空看了言七妄包裹中的信，眼神黯了黯，便不再唤醒七妄，只是安静的照料，不断地为他轻拭额角。
七妄此刻仿佛身处雾霾之中，静静地观察着自己幼时的这一幕。步伐轻移，顺这开着的窗户向里探。
师父此刻正执着笔，在纸上细细的勾画，一笔一划，极为细致。
七妄在探，却是师父一下子抬眸望了过来，明明是温润的面容，视线却是锐利的一下子直直射来，七妄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聊下的地干净无尘。
“七妄。”视线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诧异抬眸。
“进来吧。”优昙放下笔，眼角温润。
“师父。我”七妄下意识地抬步进去，窗台如无物般，七妄乖巧地站在书桌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坐吧。”一阵柔和的力气让七妄坐在了椅子上。不说话，又提起笔勾勒，是那株枯树。只是题了两字“因果”。
七妄安静的等，直到优昙放下笔。
“你长大了许多。”优昙轻轻地笑，眉宇和煦安详，年轻的面容与自己最后一次见着师父并无不同。
“师父。”七妄却是迷蒙了眼。
“你拿到那封信了，那么，为师已圆寂。”优昙轻轻揉了揉七妄的发，“你也游历了一番，怎么还像个孩子。”
七妄任由优昙的动作，儒慕而亲昵。
“为师曾算过自己的命数，心愿已了，已无憾事，倒是圆满。”优昙笑着，眉眼依旧温暖，“倒是七妄，如今，你可已明悟？”
“我，”七妄喃喃，又抬头看了优昙，“我不愿负她。”
“那么，现在，你已有决定了。”优昙笑了，全是欣慰之色。
“愿意听为师说吗？。”优昙抚了抚画，看向七妄，眉眼含笑，七妄点了点头。
“为师与她的故事。”
七妄的脑海里闪过那枚香囊，亦放映着那场绚烂的，让人惊艳而痴迷的花开。
“我不曾后悔遇见夭儿，她是我年少最美的记忆。只是，我到底少了勇气，燕离最爱自由，一心向往潇洒快意人生，不喜拘束；而优昙，则背负命运，有自己的责任与归宿。”
“燕离二十年，是燕离最大的自由。”优昙的语气平淡，“而他的遗憾，只是明悟太晚。夭儿是燕离的知己，相惜相守。然相守太短，不知情深，而阴阳相隔，才懂情根深种。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师父。”
“我不愿你将来也如此。”优昙轻轻叹了口气。
“她待你情深。”优昙转身迈向门外，“你心里亦有她，莫负多情。”
“七妄明白。”
“这便好。”
七妄跟着优昙向外走。
门外的小七妄正端着步伐，一本正经地走来，只是眉眼中藏不住的欢喜，仍可以看出他的稚嫩。而看到师父的那一刹那，步伐明显加快了些。
“可是做了什么开心的事？”优昙俯身询问。
“七妄放了鱼，它有向我告别。”小七妄描述着，头顶挽着了个小髻，随着动作摇晃，粉雕玉琢般可爱。
“妄儿真乖。”优昙拍了拍七妄幼嫩的肩。
闻言，小七妄笑了起来，嘴角的虎牙若隐若现。
七妄安静地看着，画面一如记忆里的温暖。
“我占卜后便在信中注入一魂，待你收到，引你入梦。”优昙牵着小七妄，从七妄身侧经过时，转身冲着七妄点了点头，“绯璃便是你的姻缘。”
“你该醒来了。”
七妄感觉到眼前的场景在渐渐模糊。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急切的开口，“师父，花开了。很美。”
“开了啊，真想看看。”是师父的低喃。“谢谢。”画面消逝的瞬间，七妄看到师父欣慰的面容，笑容宛若优昙花开，风华无双。
*
七妄攸得睁开眼，月色中，是一双手细细为自己擦拭，一双眼熠熠生辉，灿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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