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知好歹
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脸，讽刺:“你也是来审问我的？”
身子保持着一个姿势时间太长，腿脚有些发麻，她动了动身子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很抱歉，答应了你这段不会在她面前出现，我没有做到。”
“仅是这样？”陆恒开口。
顾弯弯自嘲苦笑一下，对上他道:“不是这样是哪样？还要跟你姐姐说声对不起吗？因为我的出现再次让她发疯，甚至不惜赔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对不起，也确实是因为我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她疲累地轻晃了一下，陆恒伸手去扶她，被她推开。
陆恒收了手，垂眸复杂地看着她，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冷凝着唇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外套上还带有他身上温热的体温，清冽的气味，就像是身处在男人的怀抱里，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这一刻顾弯弯才觉察出自己原来真的很冷。
“谢谢。”她低声道了一句。
陆恒依旧不语，就这样看着她，似在观察她神情的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顾弯弯侧头对上他的深沉的视线，开口问道“我爸爸呢，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想从这里出去？”他反问。
“……”
确实想，想吃点东西，洗个澡，睡一觉，然后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一待。
“他现在在医院，不会过来。”陆恒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一下，“我告诉他你今天被吓坏了，已经派人把你送到学校了，还得再给你几天时间平静平静，最好不要去打扰。”
顾弯弯感到一阵窒息，在这近十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她想了很多，或许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她，可只要老顾相信她就好了，总会将她从这个冰冷窒息的地方解救出去。
只是一昔之间，早有人将她的希望一击毁灭！
实在残忍！
那句“为什么”根本说不出口，她一抖手臂将身上的衣服抖落，颤了颤嘴唇:“出去！”
陆恒不会让她如意，他只动了一下身，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再次披到她的身上，根本不允许她再拒绝，张开铁臂顺势环住她的身子，不管不顾，制住她一切的挣扎。
“想要从这里出去，你现在只能求我，你求我，我就帮你！”冰冷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他用无比冷酷的声音对她说。
顾弯弯推拒着他刚硬的胸膛，挣扎着，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一串一串地落下来，洒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
像是被钢铁环住，而她的力道于他也太过渺小，累了，她终于安静下来。
男人也心软了，松了力道。
天知道他在看见那个全身布满鲜血已经死去的婴儿时有多痛心，陆湘雅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昏睡着脸色惨白如同死人，医生残忍地告诉他们，子宫被摘除……
他是恨不得将她押过来肆意折磨一番！
但在一进房间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里面，那一刻，他的怒气竟然就消失了大半！
就像当年车祸后醒来，有可能面对毁容残疾，他怒不可竭，少女扒着房门，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他，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又疼了？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一眼成劫，劫数自是在劫难逃！
“拘留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的人哪有不脱层皮出来的，以你的身子骨估计一天都受不了。乖，好好听话，人都已经被你推下楼去了，孩子没了，你还不服个软！”
顾弯弯冷冷笑着，笑的眼泪一不小心再次涌出来，转过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将他推开。
她才开口说:“你滚，马上滚！”
陆恒瞬间变了脸色，看着她几欲咬牙切齿地道:“不识好歹！”
身上的西装再次被她扯下，一把丢到男人的身上，“我是不知好歹，所以带着你的东西一起滚！”
男人铁青着脸，面如寒冰，最后冷冷勾唇笃定:“你会求我的！”
大步出去，甩门离开。
惹了最不能惹的人，拒绝了现下唯一能救她出去的人，顾弯弯在心里一声一声地告诉自己，不要后悔，不要后悔……
今天消逝了一个小生命，她惋惜痛心，但人不是她推的，没有做便不会承认！
一会儿有一女警进来将她带到了一间好一点的房间关押，有床有被，有暖暖的空调。
人暖和过来，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不觉就睡过去了。
大半夜被人从床上直接扯到了地上，摔得身上一阵疼痛，顾弯弯睁开眼，看见了白天审讯她的那个女警官，抱胸，冷冷地靠在门边上，对还拎着她胳膊的胖胖男警察吩咐:“把她送过去！”
不好的预感升起，顾弯弯抖了一下，故作冷静地问道:“要去什么地方？”
那女人冷笑一下，卸了妆的脸在昏黄灯光下看起来发黄而老态，“问那么多干什么！”
几乎是被那个胖警察粗鲁地拖着往外走，胳膊被他拽的生疼，一路磕磕碰碰，拐了几个弯，走了几个暗暗的走廊，直到最里面一间房间，警察打开，然后一把将她推进去，他在外面落了锁。
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还关押着另外五个女人，各个面色不善，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这一夜到天亮，短短三个小时却成了顾弯弯的噩梦。
任她尖叫呼喊，没有人来救她。
早上还是那个胖警察开的门，冷面女警察跟他一同过来，冷着脸在房间一站，其他四个女人都抱头蹲在墙边上，只有一个女人靠墙坐着一脸戒备地瞪向她，使劲护着抱在怀里动也不想动的少女。
不是这个女人怜惜而护着她，昨晚她就已经看出她似乎精神有问题，不知怎的将她认成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疯疯癫癫地将其他四个女人都赶走，抱着她不松手，一直叫着:“阿茵，妈妈在这里，不要怕！阿茵……”
全身都在疼痛，即便被人护着，顾弯弯也不敢睡，神经高度紧张着，看见那个女警官，她动身想起来，而女人将她抱的更紧，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阿茵不要怕，妈妈保护你！”
她心里有些凄凉，这个女人遭受丧女之痛，精神重创，浑浑噩噩地待在监狱里，她现在于她，已成了精神寄托。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女儿。”而她同样的残忍。
女人看着她，面容悲痛，粗糙的大手一直扒拉她的凌乱的头发，急急道:“不要生我的气了，是妈妈不对，是妈妈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都是你爸爸不好，他不要我们母女了，妈妈心里苦呀！”
说着她突然着急地去掀她身上的衣服，大衣早已被脱了不知道扔哪去了，米白色的线衣被她掀起来，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肢，上面布满了青紫痕迹，被那些女人又掐又打，顾弯弯现在根本没有力气阻止这个女人。
女人摸着她身上的伤痕，无比悔恨地问她:“疼不疼？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不打了，你原谅妈妈吧！”
顾弯弯把衣服拉下去，对着她开口:“好，我原谅你。”替你的女儿原谅你。
女人顿时狂喜。
女警官冷眼看了半晌，冷冷开口:“说够了吧，够了就跟我出去，继续审问！”
将女人安慰了一番，她总算松了手，顾弯弯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站起来，晃了几下才站稳了脚，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对上女警带着冷意的眼睛，开口:“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再审问我还是那一句话，人不是我推的！他们想要出气，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但不是我做的事，我绝对不会承认！”
女警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白净的脸上显露出昨夜未睡的苍白与疲倦，然漂亮的眼睛依旧明亮倔强，纤瘦的身子站的笔直，虽仅是一眼，就知道这副瘦弱的身子经受了怎样的摧残，而他们在另一屋里的监控看得清楚。
除了露在外的脸和脖子，给她一点教训！
“带走！”仅是迟疑了一下，她继续毫不留情。
那胖警官上前去给顾弯弯戴手铐，一伸手手腕和手背上都是擦伤和青紫，昨晚被两个女人用脚踩磨的，她自嘲一下，果然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进去了哪有不脱层皮的！
再次受教了！
两人架着她往外走，还未走出去，身后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来，疯了似的冲过来，“不要带走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有什么冲着我来！”
警察转过身来去拦她，人疯起来就什么不管不顾了，横冲直撞，力气也增大了不少，一个人竟拦不住她，顾弯弯见过陆湘雅发疯的样子，确实恐怖。
“你们过来把她拦住！”女警冲着还抱头在墙根蹲着的几个女人喊道。
一见人多了，女人突然弯腰从鞋里掏出一把美术用刀来，直直地朝两个警察刺去，尖叫着:“坏人，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母女好过，我杀了你们，杀了你……”
看见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女警也顿时大惊，慌忙躲开她的攻击，顾弯弯被人推地靠在墙上，多餐未进食，被重重一撞有些头昏眼花，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东西。
几个女囚吓得四散躲开，顾弯弯再次被撞了，身子转了一下就要摔倒，感觉手臂上被划了一刀，在眼睛终于能看清东西了，正对上女人疯狂狰狞的面容，接着肚子上一痛。
皮肉撕裂，有东西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然后就是疼痛，真的很痛，疼得她五官都扭曲了，耳畔有人“啊”地尖叫和抽气声。
顾弯弯双手捂住了肚子。
一会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疼地她想要叫唤，可也只能紧紧地咬住牙，身子被身后的女警扶住，她揽着她坐在地上，两道细眉紧蹙地要打起拧来，复杂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替我挡？”
残留的意识让顾弯弯想骂人，谁TM想要替她挡刀了，到底是谁撞了她，真是倒霉透顶了！
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疼痛里。
眼睛小小地睁开，她冷嗤一声:“别自恋了……像你这种拿了人民钱财却干着草菅人命事的……警察，我还真希望有人能……捅上你几刀！我会替你挡刀，呵，一辈子吧，啊，好疼……”她疼得又叫了一声。
胖警察也吓坏了，忙道:“刘姐，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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