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邀月阁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李素有感而发，而后迈步走进了这条街。
粗鄙的蔡斌，以及两个稚子自然是听不出什么意思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左顾右看。
蔡斌是色心大起。
元宰曾多次来这里，只不过那时是讨生活，并不敢大大方方的打量这些漂亮的娘子。而囡囡纯粹就是好奇，这些娘子们穿的太漂亮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
不一会，李素便站在了一处散发着极度奢靡气息的三层小楼前。他抬头看了看，每一层楼的栏杆处都倚着几个穿红戴绿的漂亮姑娘，娇笑连连的招揽着过路的行人，看到心仪的，她们便将手中的彩帕扔下去，吸引注意，娇声道：“大爷，来玩呀～”
李素一行四人站在楼下，瞬间便引起了许多小娘子的注意，不过片刻功夫，脚下已然扔了不下十多条彩帕。
这并不奇怪。
李素虽然衣着普通，但是他面容俊秀，在边关待了一年多，整个人也厚实了几分，身上也多了几分岳峙渊渟的气势。
一身仆役打扮的蔡斌，还有两个稚子……
虽然组合上有些奇怪，可是来青楼的人，又有几个不奇怪的？
“哟，我说今天一大早喜鹊怎么叽叽喳喳个不停，原来是公子来了。”
脚还没踏进门槛，一个软糯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一位美艳的妇人便跑了过来。
年岁也不大，看着也就二十来岁左右，面目还算秀丽，应该是邀月阁的老鸨了。她眼珠轱辘轱辘的打量着李素一行人，然后笑着对李素说道：“公子可是要看咱们玲珑姑娘的剑舞？”
“嗯？”李素面露疑惑，稍加思索，便笑着点了点头。
“哎呦～那您可算是挑到好时候了～”
“现在二楼还有雅座，那观赏玲珑姑娘的剑舞可是最好的位置哩。”老鸨伏在李素的耳边，吐气如兰。
深不见底的沟壑呈现在李素的眼前，他随手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进沟壑，道：“那就劳烦给找一个雅座。”
“这边请！”
感受了一下银锭子的份量之后老鸨眉飞色舞，她扭着肥硕的臀 部。，笑靥如花的引着几人径直穿过了喧嚣的一楼，走上了幽静的二楼。
说是雅座，也就是屏风分隔开来的一块地方，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三块屏风，隔绝了吵闹和喧嚣。
一张四方桌子，四人分别落座。
老鸨又命人奉上茶水，吃食，笑吟吟的伺候着这个陌生的大主顾。
二楼上茶的都是一些花枝招展的婢女，蔡斌看的眼都要贴人家姑娘身上了。
上茶的婢女掩嘴轻笑。
“……咳咳。”李素正襟危坐，看着老鸨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有琼浆玉液？”
老鸨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骄傲之色，她道：“原来公子是冲着琼浆玉液来的。”
“但是这个价格嘛……”
李素大手一挥，将一叠银票拍在桌子上：“只管上就行了！”
“公子稍等～”
老鸨看了一眼银票，内心砰砰直跳，留下一句话匆匆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楼爆发出一阵尖叫，还伴随着阵阵乐声，同时，整座邀月阁突然暗淡了下来。
“快看玲珑姑娘出来了！”
“今晚肯定是剑舞，不信咱俩打个赌！”
“谁要跟你打赌，人家手里拿着剑呢，肯定是剑舞，当我白痴啊！”
“……”
李素起身，疾步来到栏杆前，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一根红绸从邀月阁顶部笔直的蔓延下来，吊着一个同样身穿红衣的女子，她手持一柄七尺长剑，宛若飞身而下，衣袂翩飞。一根利索的马尾束在身后，轻薄的面纱以及散碎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面容，透出一种朦胧之美。
妩媚的眸子，轻轻扫过，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简直绝了！”
李素拊掌赞叹。
落后一步的蔡斌此刻眼睛更直了，喉头涌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两个小孩倒不至于，他们发出惊叹的声音，只是觉得这样很酷炫。
光束打在玲珑的身上，她足弓虚点，宛若一只蝴蝶，翩然而下，同时手中长剑舞动，引的无数看客大声欢呼喝彩，更有二楼的宾客当场解下腰间钱囊直接扔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姿势表演出来，不一会便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李素看了一会，便有些无心剑舞了，只是一双眼睛不停的看着玲珑。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剑舞只是有名无实的花架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杀伤力，徒具其表，而无其形啊。
不过，来到这里的人也不过为了找个乐子，情有可原。
剑舞还未结束，老鸨便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脸上笑意不减，嘴里吆喝着：“公子，琼浆玉液来了～”
李素闻言，迈步走了回来，他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壶酒。
老鸨亲自打开，素手微微扇动，一股浓郁的香气便蔓延开来。
李素神情微动，内心已然有了八成的确信，因为天成的酒都是他的法子酿出来的，味道也都是差不多，邀月阁拿出来的这一壶，十有八九就是天成出品的。
但是他确信天成在江州根本没有经销商。
半年时间，天成只是在禹州、邕州、梧州、宣州四个地方发展了经销商。
可是江州的琼浆玉液又是从哪里来的？
暂且压下这个疑问，李素亲手倒了一杯出来，晶莹剔透的感觉。
他轻轻抿了一口，闭上眼，在嘴里回味着。
老鸨笑意盈盈的看着李素。
过了一会，李素睁开眼，放下杯盏，然后一口将其吐出，面色古怪的看着老鸨，问道：“这不是边关天成出来的酒吧？”
一直注意着李素的蔡斌当即抽出腰间的长刀，麻利的将其架在老鸨的脖颈间。
老鸨脸色一僵，素手轻轻推了一下长刀，可却撼动不了分毫，她干涩的笑道：“公子这是何意？”
“咱家的琼浆玉液可是都说好呢。”
李素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你们的酿酒法子不对。”
“要不是本公子经常喝琼浆玉液，还真唱不出来呢。”
说着，李素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然后'啵'的一声弹开塞子，将其跟邀月阁的酒壶放在一起，道：“这才是最正宗的琼浆玉液，你们的法子差了点。”
说罢，李素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鸨。而蔡斌长刀猛地下压，一刀血线出现，血珠滚落。
两个小孩子瑟瑟发抖。
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老鸨身躯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她连声道：“公子饶命啊，公子！”
“走吧，带我去你们酿酒的地方看看。”
李素淡淡地说道，而后一马当先的出了雅座。
下边喧嚣的动静，街上雅座阻隔了一定的动静，所以并未有人发觉异常。可是几人刚下了二楼，几个小厮立马围了上来，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们怒目圆瞪，手里捏着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木棍子。
同时，看到这一幕，邀月阁一楼的客人立马散去了不少，不过仍旧有一些好事的人站在原地，想要看热闹。
看到这些小厮打手，老鸨也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颤抖着喊道：“快来救我！”
蔡斌冷哼一声，铜铃般的大眼环视一圈，大声呵斥道：“都踏马给老子离远一些，不然，老子一个激动，她可就死了！”
话音落下，可是那些打手根本无动于衷，甚至还向前压了几步，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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