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起吃饭
沈淮序说起情话来，从来是撩人而缱绻的。
没有说爱，也没有说喜欢，只是一句想你，乔桥就垂下了眉眼。
乌乌蹲在乔桥膝盖上，沈淮序也半蹲在她膝盖前。
乔桥缓缓移开手，收回与他相触的指尖，那股炙热的触感才渐渐消退。
她低声说：“别老是说这些。”
沈淮序轻轻摸着乌乌的背，笑着说：“这很难，情之所至，有感而发而已。”
乔桥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乔桥去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乔桥接听，刘静语的声音传来：“乔桥吃饭了吗？要不要把地址跟你爸说一下，到时候去接你。”
乔桥摇头：“还没吃呢。”
至于接她……乔桥想了下沈家的奢华程度还有沈淮序的存在，觉得还是不要给父母太大的冲击，轻声说：“不用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呢，到时候……我可以自己回去。”
沈淮序缓缓抬眸，想说他可以送乔桥回去。
开口的一瞬间，乔桥就抬手捂住他的唇，不打算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不敢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在男同学家里，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这边的动静通过手机传到刘静语耳边，乌乌轻轻叫了一声，刘静语问：“怎么了？”
乔桥眼神威胁着沈淮序不要开口，一边解释：“同学家里的猫，闹了些动静。”
沈淮序只剩一双眉眼露在外面，格外清俊。
眼眸中还盛着淡淡的笑意。
乔桥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说有什么事情再给妈妈打电话，收好手机，才看向沈淮序。
她松开捂着沈淮序嘴唇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手腕，低头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乔桥瞪大眼睛，“你干什么呀？”
沈淮序缓缓起身，不再半蹲在地上，而是俯身看着乔桥，轻声说：“你不许我说话，那总得给我些报酬。”
手背柔软湿润的触感依旧存在，乔桥不自在地蜷缩着手指，她把乌乌放到地面，起身准备离开沈淮序房间，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开口：“不经过我的允许，你以后不能这么做。”
沈淮序半靠在桌前，微微点头，挑着眉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以后不会再做。
房门被轻轻敲响，是家里阿姨的声音：“可以吃饭了，现在要出来吗？”
乔桥推开门离开。
阿姨盯着乔桥略有些泛红的耳垂，随后又看见施施然走出的沈淮序，神色明显张扬愉悦。
发生了什么不难去猜。
桌上摆满了格外丰盛的各式菜品，沈季风坐在主位，程静书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见到乔桥，程静书招着手迎接她，笑着说：“快来乔桥，特意做的南江菜，怕你吃不惯，等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
乔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了程静书身旁的位置，缓缓摇头：“没有饿，今天吃了很多东西，还吃了烤红薯呢。”
她看了一圈满桌明显高于四人饭量的菜品数目，还有菜色菜样，一眼就知厨师手艺极高。虽然一直知道沈家金贵，但每次看见却依旧忍不住感慨。
乔桥轻声说：“其实，不用为我准备这么多的，会不会太浪费了。”
程静书笑着摇头：“没有，是我们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都要了些，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以后都给你做。”
沈淮序缓缓走来，坐在乔桥对面的位置，两人很容易就能对视上。
身边有阿姨递过药给他，“这是医生吩咐的，一日三遍，您按时吃药。”
沈淮序盯着她手里的白色药片，体积不小，一看就难以吞咽，一不小心还能尝到那股散不去的苦味。
乔桥也看着那片药，随后把视线移到沈淮序脸上，静静看着他，盯着他把药给乖乖吃掉。
迎着乔桥的眼神，沈淮序拿起药，仰头吞下，随后喝了几口水。
这次喝药还算听话。
乔桥想，至少没有像以前一样耍什么小心思。
沈季风动筷后，他们才陆陆续续开始吃菜，程静书给乔桥舀了一碗鱼汤，“今天准备的匆忙，我只来得及做这一道菜，尝尝好不好吃，下次奶奶再给你多做一些。”
程静书的手艺乔桥自然是知道的，第一眼就看出醇香的鱼汤是出自她手，乔桥舀了一勺小口小口喝着，依旧是记忆中的鲜美。
她笑着点头：“特别好喝，您好厉害，有机会想和您学学厨艺。”
但是乔桥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官方套话。
毕竟上辈子她学了那么久也没学出三四分程静书的手艺，反倒是沈淮序精进很多。
程静书笑着说：“肯定有机会的，以后常常来家里，我教你做做糕点呀，煮煮茶，奶奶特别喜欢你，多来陪陪我，不像阿序，老是冷冷的，也不爱说太多话。”
乔桥想起程静书的糕点，确确实实也是一绝。
她点头说：“您做的糕点也很好吃，上次的白玉霜方糕我都吃完了，还没来得及谢谢您呢。”
白玉霜方糕。
程静书抿了一口水，温柔的视线落在沈淮序身上，她可没有给乔桥送过糕点，这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沈淮序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程静书碗里，低声说：“排骨挺好吃的，您多吃一点。”
程静书低头笑了笑，偏过头看乔桥，“喜欢就好，下次奶奶多给你做一些，让阿序带给你。”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沈季风轻轻咳了一下，似乎是想把自己的主场拉回来，程静书却还完全没有察觉，拉着乔桥问她的兴趣爱好呀，喜欢的口味和食物什么的。
乔桥一一耐心答着，意识到沈季风咳了好几声，话音逐渐淡下去，静静等着他发言。
沈季风放下手里的汤勺，一时间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在等他说话，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他决不能让自己的面子落在地上，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把话音对准乔桥：“多大了？”
乔桥咽下口中的鱼汤，“十六岁，快十七了。”
比沈淮序小了几个月，两人基本同岁。
这个时候沈淮序已经是过了十七岁生日了。
沈季风微微点头：“嗯，好岁数。”
饭桌上依旧没有什么人说话，乔桥觉得不能让气氛这么尴尬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问：“您……多大了？”
做了多年家主，权势滔天的沈先生大概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个问题，顿了顿才开口道：“六十二。”
乔桥咬唇，实在不知道自己下句话接什么。
老当益壮？完全不行，说出来像神经病。
精神矍铄？老骥伏枥？好像又显得太谄媚。
犹豫再三，乔桥只能再一次硬着头皮，沿用了沈季风的固有句式，低声说：“嗯，您也好岁数。”
沈季风愣了愣，半晌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舀了勺妻子做的鱼汤，他低声说：“……喝汤吧。”
连喝两碗鱼汤的乔桥只能又舀了一勺，缓缓点头：“嗯，喝汤。”
多吃饭，少说话。
她果然还是要谨记这样的箴言。
对面的沈淮序垂着眼眸，沉沉笑出声。
太久没有看见这样温馨而自然的相处模式，太久没有和乔桥这样没有芥蒂地坐在一起。
他几乎快要忘了，活着的感觉。
也几乎快要丢失掉自己。
幸好，如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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