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爱和自由
桃溪村的孩子们在简陋的教学环境下只学习较基础的课本知识，英语只浅浅带过，并不深入，乔桥教了他们简单的单词，只是孩子们读音上并不熟练，也并不理解单词的音节，读起来语调有些奇怪。
不过配上他们稚嫩的声音，也显得可爱。
半边黑板都排满了乔桥写的板书，字迹工整漂亮，乔桥刻意改了些字迹，没有什么连笔，不仅是为了孩子看着方便，也是刻意在引导沈淮序，自己还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这个辅导班比乔桥想象中要好带很多，每个孩子都很听话，即使有些孩子不太能理解乔桥在说什么，也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听她讲课。
沈淮序坐在后面，本来是很招人的存在，只是乔桥把心思全放在专心讲课上，渐渐也忽略了他。
铃声是沿用着学校的下课声的，“叮铃铃——”响起的时候，乔桥手中的粉笔也恰好断掉，她在黑板中央的位置写了两个单词。
“love and liberty.”
爱和自由。
即使是下课了，那群孩子也没有闹，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最前面有一个小胖墩穿着厚厚的毛衣，坐得格外端正，他举起手，乔桥看见后，笑着喊他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胖墩站起来也就勉强比桌子高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坐在第一排，实在是身高不够，不过脸上肉乎乎的，很可爱，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开口说：“小乔老师，那个是什么意思呀？”
乔桥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指向的是“liberty.”
乔桥上节课只来得及和他们解释爱。
毕竟人人都懂得什么是爱，拥有爱人的能力，也正在被爱。
乔桥和他们解释这件事情，并不费力。
可是自由对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 可能会有些抽象，理解也不够深刻。
乔桥顿了顿，笑着看向小胖墩，轻声说：“自由。”
小胖墩挠了挠脑袋：“什么叫自由？”
乔桥放下手中的粉笔，想了想，说：“一会下课，你想去干什么呀？”
小胖墩笑着说：“想去外面踢足球！”他想了想，又说：“还想去小卖部买零食，喝饮料！”
乔桥忍俊不禁，孩子总是这样，为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就能高兴。
她揉了揉小胖墩圆乎乎的脸颊，轻声说：“你想去踢球，就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奔跑、跳跃、翻滚，你想吃零食，就能在小超市各种各样的食物中选择。”
“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叫自由。”
小胖墩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自由他不太懂，但是踢球和零食他非常非常理解的呀！
他仰头看着乔桥，好奇地问：“小乔老师，那你自由吗？”
乔桥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重生以来，乔桥一直试图改变自己的人生，想把自己的未来引向另一个方向，能受自己掌控的、独立的人生。
那么迄今，她算自由吗？
她想起自己重生以来做的所有事情。
从第一次睁眼，到重新踏进校园，再次遇见沈淮序，再次和他相处，一点点靠近，罗希，蒋书邑……
她确定了自己新的分科选择，站在了这个教室里，做了和前世不一样的事情，至少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违逆自己的心意。
乔桥笑了笑，余光略过沈淮序的身影，轻声说：“应该……算是自由的吧。”
小胖墩笑得更加开心：“那小乔老师要一直自由！”
他不太懂自由是什么，但是小乔老师说，自由就和踢球、零食一样，那自由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他喜欢小乔老师，也就希望小乔老师能开心。
希望她有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自由！
乔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谢谢你。”
下课铃声早就响起，乔桥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看着所有孩子，“下课了，大家可以自己出去玩啦，注意安全就好了。”
孩子们乖乖点头，三三两两地出了门。
毕竟是年纪小，总喜欢成群结队，教室里逐渐散了干净。
乔桥手上还残留着粉笔的痕迹，她拍了一下，也没能拍干净，前面递过来一张湿纸巾，乔桥看了一眼，坦然接过。
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淮序。
只是接过的瞬间，沈淮序反握住她手腕，垂下眼眸，细细擦拭着她的指尖，湿润冰凉的触感传来，乔桥瑟缩了一下，沈淮序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她手背，细细摩挲着，像是在安抚。
片刻后，沈淮序才放开手，低声说：“好了。”
乔桥缓缓收回手，轻声回：“谢谢。”
沈淮序淡淡笑了一下：“怎么这么客气。”
他转过身，靠在讲台上，长腿微微曲起，环抱着手臂 盯着黑板上那一句“love and liberty.”
沈淮序轻轻笑了一下。
爱和自由，大概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的事情。
乔桥也不例外。
沈淮序偏过头，静静看着乔桥的眼睛。
片刻后，轻轻笑了。
他说：“乔乔，爱和自由，希望你都能拥有。”
乔桥愣了一下。
这种话，至少上辈子的沈淮序是不会说的。
在他眼里，乔桥的自由是与他完全悖逆的。
他不愿意乔桥离开他的掌控，更不愿意乔桥有离开他的可能。
可现在的沈淮序却说，希望她都能拥有。
乔桥缓了缓，站在沈淮序身前，望着他澄澈而又明朗的琥珀色眼睛，沈淮序的眼睛曾经是乔桥最喜欢的地方。
却也是她最读不懂的地方。
可今天乔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沈淮序。”
沈淮序轻轻扬眉：“嗯？”
乔桥顿了顿，缓缓开口：“你能不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沈淮序放下手臂，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
骨节泛白，青筋浮现。
他笑着，“当然可以。”
他不会再和乔桥走向前世的结局。
过度的占有只会把乔桥推的更远，他亲身经历过血淋淋的现实，被撕得体无完肤。
这一次，他想学着给乔桥自由。
想把他们的爱情推向一个平等、自由、轻松的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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