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沈淮序在下午的时候离开，司机来接，特意停在村口，没有入内。

他知道乔桥不想引起没有必要的目光和讨论，也不想要让她成为谈资。

临行的时候奶奶还给沈淮序带了好多家里的特产，沈淮序笑着接受，心意最珍贵。

奶奶的手很粗糙，拍着沈淮序的肩膀却很温暖。

她笑着说：“以后有机会还要来玩的呀，奶奶和你讨教讨教厨艺。”

沈淮序笑着点头，“好。”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把储藏室里的事情告诉奶奶，不想让老人家白白担心。

奶奶忽然转过身喊乔桥，笑着说：“送送小沈吧。”

乔桥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一下沈淮序，缓缓点头。

乔桥送了他一段路，一直到村口，沈淮序还穿着她的卫衣，自己的衣服明明洗好了却也只是拿在手上。

乔桥看见他背后沾染了一些灰尘，大概是在储藏室里不小心蹭上的。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等她拍完，和沈淮序的眼睛对视上的时候，乔桥轻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有灰。”

沈淮序缓缓点了一下头。

“后面会一直待在这里吗？直到开学？”沈淮序突然问。

乔桥轻轻点头：“嗯，会一直陪着奶奶。”

春节将至，后面父母也会回家一起团聚，乔桥应该不会再离开。

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司机站在车前静静等着，见到沈淮序的身影，他忙走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回车上。

乔桥站在一边，心想他这次离开，大概半个多月不会再见。

她看着脚下的小石子，轻轻踢了一脚，石头往前滚动着。

沈淮序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臂，这是一个求拥抱的姿势。

乔桥顿了顿，指尖蜷缩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抱着他还是该拒绝他。

可沈淮序笑了一下，很是苍凉的意味，低声说：“乔乔，不能抱一下吗？”

“明明今天我都差点失去你了。”

乔桥轻轻皱了一下眉。

沈淮序太懂得怎么戳乔桥的心了。

他了解她，更知道怎么说才会让她心软。

乔桥缓缓朝他走近一步，贴着他的胸膛轻轻抱了一下。

将要分开的时候，沈淮序却放下手，揽住了她的背。

司机很识相地背对着他们，站在车后面，盯着村口那棵在寒风里没剩下几片叶子的树。

寥寥无几的叶片在在寒风中摆动，司机盯着光秃秃的叶子，居然有几分感同身受。

沈淮序低下头，靠在乔桥耳边轻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下一句被他咽在口中，他本想说，不要让我担心。

可想了想，觉得这句话会让乔桥不开心。

乔桥被他抱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可越想越不对劲，这句话一般都是长辈来说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小声争辩：“沈淮序，我不是小孩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沈淮序笑了一下，声音有些闷，透过胸腔蔓延到她耳边。

他侧过唇，在乔桥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微凉湿润的触感落在乔桥最敏感的位置，乔桥瑟缩一下，抬眸看着他。

沈淮序低垂着眼眸，满眼都是她，轻声说：“永远平安。”

生命的沉重没有人会比他们体会地更加深刻。

这一句平安，对乔桥来说，格外意义非凡。

乔桥想起前世夺走自己生命的那场车祸，鲜血遍地，满目狼藉，最后一点点闭上眼睛。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忍住心尖的疼痛告诉沈淮序：“可是生命是最难以保证的，也许某个瞬间，甚至就是下一秒，我们就被迫经历死亡。”

沈淮序沉沉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沙哑开口：“那就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乔桥轻轻皱眉，她知道沈淮序的话不是玩笑。

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乔桥只能劝说：“生命是不能用来等价交换的，既然我的死亡已经注定，那你完全没有必要再祭奠自己，沈淮序，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沈淮序轻轻笑了一下。

那一刻的眼神，乔桥是读不懂的。

他眼眸里的情绪太复杂，也太痛惜。

他轻声说：“既然我的命换不回你。”

“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地狱阴间，也算团聚。”

至少黄泉路上，乔桥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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