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确实不一样。”宁喜儿垂着眼睑，“她们是世家女，而妾身是婢女，更该尽心尽力伺候殿下。”
她的唇紧抿着。
不由分说站起身，依旧站在萧止淮身后。
一个女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若那么轻易就原谅始作俑者，未免，显得这件事太不值一提了。
只会曲意逢迎、小心翼翼讨好的女子，很容易，被人取而代之。
她得有自己的小脾气。
但，不能过了头。
必须，把握住那个度。
度在哪儿，她目前不知道。
但至少，不是现在。
宁喜儿垂着眼眸，仔细布菜，动作没有任何逾越。
萧止淮胸闷的慌。
他豁然起身：“都退下。”
叶桃被这气氛吓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开口：“殿、殿下，良媛身子有些不舒服……”
“退下！”
一声冷斥，让叶桃不敢再言语，连忙低着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萧止淮扯住宁喜儿的手腕，拖着她，将她按在了床上。
他俯身而下。
“喜儿，我承认，最开始，我确实不希望你怀上孩子，是以，叫田总管给你送避子药。”
“因为东宫已有了云州云野，我认为，不需要再有多余的孩子，否则，就会像我一样，陷入手足相残的境地。”
“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因此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喜儿，这件事我错了，我会弥补。”
宁喜儿被他捏着手腕，疼的沁出泪珠：“妾身没有怪殿下，真的没有……”
萧止淮为她擦去泪珠：“喜儿，你骗不了我。”
宁喜儿咬唇。
她似乎是想了许久，缓声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治好了宫寒，殿下会允许我怀有身孕吗？”
萧止淮沉默了。
昨日太后请他去永寿宫，告知他静梅怀孕之事。
他第一反应，就是叫人送堕胎汤去。
被太后阻止了。
——“纵观千年历史，哪个皇帝不是血脉丰茂，一旦子嗣开始凋零，江山也将走向落败……既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那为何立你太子吗？”
——“云州聪慧，是长子，他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你究竟在担忧什么？”
他便答应了，留下静梅腹中胎儿。
他缓缓开口道：“若能治好身子，我定会叫你生下孩子，喜儿，能原谅我了吗？”
宁喜儿嘲讽一笑。
不知是在嘲笑太子。
还是在嘲笑曾经的宁知晚。
“殿下，我累了。”她拉过被子蒙住头，“让我一个人静静睡会吧。”
萧止淮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叶桃走进来，叹了口气道：“良媛何苦与殿下置气，有殿下宠爱，让殿下帮忙寻摸名医治好身子，早日怀上子嗣在东宫立足才是……”
宁喜儿笑着道：“这事儿你就别跟着发愁了，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她算着日子，两个孩子马上就生辰了。
四年前在风雪夜生下孩子后，她就撒手人寰了，还从未给孩子们庆祝过生辰。
她早早就在备生辰礼。
是两个木雕，一个是云州看书的样子，一个是云野骑马的样子。
接下来两天太子没再踏足落月阁，她落得清净，专心致志将木雕给雕好了。
同时，她听说，三皇子新建的府邸被一场大火给烧了。
本朝皇子大婚后开府，三皇子大婚在即，府邸却没了，叫京中人好生议论了一阵。
同时，白家在燕京的钱庄被官府盘查，贴了封条，钱庄日进斗金，关一天就亏一天，白家四处托关系解封……
就在东宫众人以为宁良媛再度失宠的时候，太子一天下朝，就匆匆到了落月阁。
宁喜儿藏起木雕起身：“妾身给殿下请安。”
萧止淮将一套衣裳递过来：“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一套民间普通女子的衣裳，淡粉色，裙摆绣着精致的芙蓉花纹，穿在身上，走在冬日雪地里，显得娇嫩而不失仪态。
宁喜儿也不问去哪，跟在萧止淮身后，走出宫，上了马车。
马车缓慢行驶在路上，到了闹市口，萧止淮起身下马，抬手扶着她下来：“喜儿是第一回来宫外逛吧？”
宁喜儿避开他的手，跳下马车，声音平淡：“从前尚未进宫时，在燕京帮人刷过盘子。”
萧止淮收回空落落的手，笑着开口：“今儿就不必那般辛苦了，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满足你。”
冬日的燕京街道也格外繁华，小贩们高声吆喝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糖葫芦、酥饼点心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勾得行人驻足，茶摊老板熟练地斟茶倒水，热雾袅袅升起，与飘落的小雪融合在一起。
宁喜儿上辈子常年在宫中，嫁给太子后，再未踏出皇宫半步。
这辈子，只是在秋狩赏雪时出过宫，但都是有目的而为之，从未好好看过这人间烟火。
她看向萧止淮：“谢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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