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云海
“砰！”又是一枚子弹飞了过来，却又被铁板挡了回去。
“妈的！”奥斯特卡低声骂了句脏话，架起了云海。
透过倍镜可以看到“梅花鹿”的一举一动，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对于瞄准已经足够了。
他转了转枪口，随手瞄准了一个“梅花鹿”身旁的人。
“砰砰砰！”
奥斯特卡连扣三下扳机，那个人捂住胳膊和腹部，艰难地撑着同伴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梅花鹿”似是发现了他，从而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随后他摊开手，朝旁边一伸——一个高倍望远镜被身旁的卡利放入水中。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悠悠地握住望远镜，“梅花鹿”随意地转了一圈，冲着奥斯特卡的方向架起了望远镜。
“草！”奥斯特卡快速在脑海里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随后一个转身摸到了“梅花鹿”那边的视线死角。
“梅花鹿”望他这看了很久，奥斯特卡甚至感觉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头顶上冒着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片刻后——当然这在奥斯特卡看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梅花鹿”放下了望远镜，一边将望远镜重新递回给卡利，同时冲身边的人摇了摇头，还说了点什么。
奥斯特卡费力地看了好久，勉强算是辨认出来他在说什么——浪费子弹。
“呼——”他这才放下心来，“梅花鹿”应该是没看见他，认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虽然暂时解除了危险，奥斯特卡还是保险起见继续躲在视线死角，他可不希望一露头就被打成筛子。
他放下了分量不轻的云海，揉了揉手腕，仔细观察了一下“梅花鹿”那边的整体情况。
一百来号人，看样子是被平均分成四个师，每个师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每个师五辆车，车上四个人——一个驾驶，两个狙击，还有一个看起来是扔手榴弹的类型。每个师还有十多个人不乘车，奥斯特卡看了一会，估计那几个车上的是冲锋的，后面的是被掩护的。
四队人马陆陆续续地过了河，其实奥斯特卡也很想开枪，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归他们所管，严格来讲只有在过了一道铁栅栏之后才可以开枪——至于刚才？纯粹是因为“梅花鹿”的人先挑衅，要不然他也懒得开抢。
狙击手都是狙重要人物的，谁吃饱了撑的慌去射掉那个没用的狙击手？
奥斯特卡死死的盯着“梅花鹿”的人，他们停在了铁栅栏外——在他意料之中，却也不完全在。
他一直以为“梅花鹿”这种可以为一件事情失去理智的人不回去遵守这种表面上的规矩。
就在他以为“梅花鹿”要搞什么计划的时候，之间每个师的车上都下来了几个人——和他们不乘车的人数相等。那些人手里拎了个针管，随着“梅花鹿”虚虚抬在空中的手往下一划拉。
奥斯特卡眯起了眼——“梅花鹿”要搞什么？
几秒钟之后，那几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拔掉了针管，随后快速爬回了车里，像是在害怕什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当然事后奥斯特卡回想起来还是会唏嘘——这搁谁谁不怕，这要是玩几秒钟就是送死。
当然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后面将会发生什么，甚至他连最基本的心里铺垫都没有做好。
几秒钟后，甚至奥斯特卡眼睛都睁累了，一幕令他永生难忘的场景在离他不算远的地面上发生了——那些刚刚被打了不知道什么液体的人突然面部狰狞，暴躁地撕碎自己身上的衣服，随着布料落在地上，奥斯特卡清楚地看到那些人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大部分的人身上开始出现长而密的毛发，而他们的五官也在同一时刻发生惊人的变化，嘴巴以及鼻子部位正在向前拉长，眼眉向下挤压并变得深邃，眼窝迅速变大。
——他们在变成动物。
几乎是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奥斯特卡整个人大脑直接当机，不仅仅是因为没想到“梅花鹿”会使出这样的招数，还以为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子的药物可以直接让人变成动物。
要说知道那肯定是知道的，但是这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差距的。
奥斯特卡傻了几秒就立刻反应过来，快速捞过云海，也不管会不会被“梅花鹿”发现了，架起枪在窗口就是一通射击。
他眯着单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群已经发了疯的的动物——奥斯特卡不愿意去说那些还是人，毕竟心甘情愿地去让“梅花鹿”拿来当冲锋工具的多半肯定也是不要命的。
奥斯特卡拿着消音狙打了好几发子弹，他看到同时还有很多子弹从别的地方射向那群动物——肯定是若初环和别的狙击手。
他继续快速地扫射着那一群动物——他们已经开始拆铁栅栏了。
与此同时，“砰砰砰”的声音不断从外围的铁板上传来——“梅花鹿”带来的狙击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扛着枪，几个人专门攻击一个制高点。
“砰！哗啦——”一枚子弹打碎了玻璃，“哒”的一声落在地面上，伴随着的是好些玻璃稀稀拉拉地掉在地上。
不行。
奥斯特卡眯了眯眼，暂时遛到了视线死角处。
那些动物主要都是熊类，皮毛过于厚了，而且还有人举着个铁板给他们挡子弹。
他看了看地上的弹壳——金色的弹壳已经可以堆成一小堆了，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武器特有的冰冷的模样。
而那些动物却基本上看不出明显的伤痕。
这样早晚会把子弹打光。
奥斯特卡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好像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乃至一样的情况，但是那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点——一股来历不明的悲愤混合着一个想法席卷脑海。
他重新架起云海，整个人十分冷静，平稳。
瞄准。
“咔。”
一发子弹飞速射了出去，划破了空气，划破了僵硬的局面，直直地射向一直黑熊。
“嗷——！”
鲜血混合着脑浆迸发而出。
奥斯特卡勾起嘴角，看着那头黑熊轰然倒地。
大概是有了这个为首的示范，别处的狙击手纷纷效仿奥斯特卡——虽然他们并不都能一枪爆头。
奥斯特卡看着四处的子弹冲着“梅花鹿”的人飞去，同时也有不少的子弹冲着他们而来。
奥斯特卡这里最为狼狈，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子弹在他身旁不断地飞过。
他很快打完了一梭子弹，正要去换弹，突然瞥到了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上面标了一个大大的字母“e”。
——这时e弹。
奥斯特卡几乎是本能的抓起那盒e弹，但拿在手里才意识到问题——能用吗？
若初环没跟他说过能不能用，也没说过这里的e弹威力如何。
那怎么办？用，还是不用？
奥斯特卡向外望去——尽管有不少的动物已经倒地，但剩下的那些动物已经要撞开铁栅栏了。
奥斯特卡瞳孔骤缩——他们如果只是想把铁栅栏撞开，那为什么不用车？
车的抗弹能力肯定比动物强。
他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e弹。
奥斯特卡不知多少次再一次架起了云海，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着急开抢，而是先观察了一下那些装甲车。
装甲车后排座位偏高，人坐在上面大腿与上半身呈一百多度的倾角。
奥斯特卡瞬间了然。
他凝神屏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枪支上，那一瞬间他的别的五官将感官灵敏度降为最低。
他听不清身旁呼啸而过的子弹，玻璃倒地的声音，闻不到刺鼻的油漆味。
“砰！”
一发子弹呼啸而去，直直地射向一辆装甲车的后座。
锋利的子弹头划破皮质后座垫，射向了里面的炸药。
“轰——！”一辆装甲车直接炸开了，车身被强大的力量翻倒在一旁，车上的几个人直接被扔在空中，随后坠回地面——没有机会存活了。
“砰！”
又是一颗子弹。
奥斯特卡勾起了唇角，欣赏着又一辆被炸翻的装甲车，随后放下了云海——他知道剩下的狙击手一定会效仿的，而这些装甲车和训练场上的靶子没什么区别，只要发挥正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约莫两三分钟后，那些装甲车也都接二连三地炸了。
奥斯特卡垂眸，看着下面的那些还在冲撞着铁栅栏的动物。
“砰！”
一个狙击手突然开抢，子弹直直地冲着奥斯特卡飞来。
“草！”
毫无预警的，他面前的玻璃轰然倒塌，好一部分玻璃渣砸在他身上。
“砰砰砰！”
狙击手顺势又补了好几发子弹，奥斯特卡一看情势不对，立马扛着云海在地上滚了两圈摸到了死角。
不断有好多子弹呼啸着飞到奥斯特卡旁边，他喘了口气，正要抬起枪，却觉得左手臂上部分传来阵阵疼痛。
奥斯特卡偏头一看——中弹了。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布料。当时因为时间不够若初环也就没带他换衣服，墨蓝色是毛衣上大片暗红，令人看的不是很舒服。
奥斯特卡皱了皱眉，重新看向“梅花鹿”那边。
别的狙击手因为制高点的角度不大好都没怎么狙到动物的关键部位。
奥斯特卡沉默着思考了一会，伸手捞过了e弹。
他有些艰难地打开盒子，里面的e弹码的整整齐齐，银色的外壳反射出冰冷的光线，映在奥斯特卡眼底，照的棕色眸子格外不近人情。
刚才的动作一定程度上拉扯到了伤口，奥斯特卡脸色苍白，咬着牙才没发出声音。
他给云海换上e弹，用右手托起枪，正要探头出去瞄准就见着好几颗子弹落在脚边。
——照这个样子，他很容易就会被打成筛子。
他虚弱地蹲在地上，闭上眼睛，快速地在脑海中大致描摹出现在所处的情况的三维图。
片刻后，他调整了一下脑海中所想象到的图的比例，角度。
奥斯特卡从地上站起来，抬起云海，凭着所想象的三维图与地面上的玻璃片所反射的寥寥场景大致确定了“梅花鹿”的具体方位和自己一会的动作。
他可以感觉出来自己有些紧张，手心里冒出的汗黏黏的——不仅仅是紧张的，还因为伤口带来的疼痛。
三。
二。
一！
“砰！”
奥斯特卡选择相信了自己的想象力——这次，他是对的。
e弹飞过来的时候，一个狙击手侧身躲过，并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那个现在肯定很狼狈的狙击手。片刻以后，扑面而来的火海与热浪将他淹没。
于是乎，那讥嘲成了他最后所想到的事物，嘲讽的表情定格在那很快就会被烧焦的脸庞上，让人捉摸不透这到底是他发自肺腑的情感，还是老天的想法。
“咣！”
奥斯特卡因为强大的后坐力向后跌去，左胳膊早已因为疼痛而颤抖不止。他费力撑坐起来，确定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橙色混杂着赤红色与黑色的大地，才高兴的笑笑，脱力一般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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