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步向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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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穿过吵闹的区域，走到了一家面包店的门口停下，然后走上了面包店旁边长长的楼梯，光线之暗，只能让方杰看清楚周围一米内的东西，闹市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楼宇与楼宇之间夫妻或者孩子的吵闹声。
道路很暗，也很窄，方杰一路往前走，转了好几个弯，如果不是方杰从小在这里长大，恐怕早就迷路了吧。小巷里几个转角都是死胡同，方杰看着每个转角处都站着穿着暴露的女性，他很清楚她们都是干什么的，其实就是□□。
方杰家住的那个转角，刚好站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裙子很短，显得这名女性很矮，但波涛汹涌的胸部却显得她有一定的魅力。她看到了方杰，他们的视线对上了，这名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生意上门了。在方杰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跟上了方杰。
“小伙子，要不要来试下，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方杰很清楚她的意思，虽然这名女性在黑暗里化着很浓的妆，看起来就好像二十来岁，但是一开口说话，方杰就觉得这女的大概有三十多岁了吧。
“很舒服的，让我帮你吹一下吧。”
方杰并没有理会她，她仍然跟着方杰的身边。只不过方杰低下头瞄她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胸部，不禁感到有点在意，毕竟方杰还是青春期的少年。
这名女性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没错的，但见过这么多名客人之后，她很清楚哪些男人需要这些服务。
“就在小巷里帮你吹下就好了，一百二。”
方杰忍不住还是再低头看了下她的胸部，其实方杰心里是有点心动的，就算是方杰也清楚，这种女人并不干净，但只要不接触生殖器官，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花一点钱就可以解决生理所需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试一下就好了，你肯定会舒服的不得了的。”这名女性已经跟方杰走到家楼下了。
“去你家也可以，绝对让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不用了，谢谢。”方杰很迅速的拿出电子感应钥匙，把门打开就迅速关上了门。两三步的跨上了台阶走上了一楼，深吸了口气。如果再继续给那女的跟着，方杰很可能真的会受不住诱惑，在小巷里跟她做那种事情了。
方杰感到今天好累，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明天还要去白云区那边上班，虽然感到很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很可怕，但方杰心里从未感到如此的兴奋。方杰边看手机确认明天的上班地点，边往楼梯上走，他家住在四楼。
方杰还没有打开门就听到几个大妈之间的嘻哈声，又是他妈妈在跟邻居一起打麻将，方杰敢肯定百分百是这样。果然跟方杰想的一样，又是这几个大妈凑在一起打麻将了。
房间看着门口胡乱摆放的鞋子，踢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鞋子也脱了放在了一边，然后就径直的往房间那边走去。
“进来人都不会叫啊，你妈我怎么教你的。”张大妈对着方杰说。
“……”
“还有没有礼貌啊，乱踢别人的鞋子，会做就去厨房里倒几杯水给我们喝下。”
“……”
方杰还是没理会她们，反而是走进了房间，很大力的把门关上，啪的一声让张大妈更加生气了。
“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啊，干点事都不会，还这么大力的关门，等下把门关坏了怎么办，都怪你那个没用的老爸，就会把你教成这样了。兔崽子。”
“哎哟，算了吧，年轻人嘛，以后慢慢教，以后慢慢教。”其中一个妇女说。
“哼，西。”
“炸了，哈哈哈”另一名妇女说。
“真是扫把星。”张大妈盯着房间的方向很不开心的说。
方杰进了房间后，他背对着门，他憎恶这个家，憎恶他的父母，憎恶这个世界，更加憎恶诞生在这个世界的自己，慢慢背靠着门往下坐了下去。
“送给你。”
方杰抬头看到的是一幅跟六七岁的小孩子画的画差不多水平的蜡笔画，内容画的是他们的全家福，总共五个人。而递过来这幅画的是方杰的二哥，方武。方武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被诊断是先天弱智，虽然他比方杰大了一岁多，但智力水平可能只有7岁吧，其实在方杰的眼里，这个二哥的智力说不定连7岁都没。
“谢谢。”方杰接过画之后，方武就转过头去拿起不知道从哪拿回来的手机开始在玩。
方杰拿着这幅画，往旁边的地上放上去，这个家唯一的留念大概就只剩下方武了，虽然方武智力上是有问题，但在这个寂寞的家里，不，对方杰来说，在这个寂寞的世界里，方武是他唯一的倾述对象，也许正因为方武这样，才能在方杰伤心的时候，做一个安静的聆听着。
“二哥，我找到了工作了。”
“……”
“我可能会出去外面住。”
“……”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尽量多点回来看你的。”
“加油。”
虽然方武并没有转过头跟方杰说，但方杰确实听到了方武鼓励自己，转而改变了表情，一下子愉悦的站了起来坐在了床上。
“二哥，我跟你说，今天我遇到了个靓女，我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可以跟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靓女搭上话，我真是开心疯了。那女孩啊，又温柔，又漂亮，还很善良，遇到个迷路的小孩带着他找到了妈妈，还随身带着糖，肯定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随身带着糖的，简直就是我的女神了啊。”
方武并没有搭理他，但方杰却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说了很多关于陈思雅的事情，一直说到方杰觉得该收拾东西了。
方杰站了起来，正打算去收拾东西，看到方武好像在跟谁发短信似的，心里觉得有点安慰，二哥总算也学会怎么发短信了。
当方杰站起来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方武正在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内容是“试着说一些鼓励他，例如‘加油’或者‘努力’之类的，我想他会收到鼓舞，一定会开心的。”，当然，方杰并没有去偷看别人手机聊天内容的恶习。
当方杰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包裹时，已经到了深夜一点了，其实也就两个书包而已，但因为可能要长期在那边工作，所以方杰要谨慎点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带上，他可没有多余的钱去外面买日常用品。
这时方杰房间的门打开了，伸进头来的是张大妈。
“你这是干什么？”张大妈说话稍微大声了点。
“你说话小声点，二哥他睡着了。”方杰看了下睡在上铺的方武，方武刚刚转过了身，似乎并没有被吵醒。
“那种蠢材不是只知道吃，就是只知道睡，哪会那么容易被吵醒。”张大妈完全没打算压低声音说话，反而把门都打开，说得理直气壮。
“我找到了工作，那里包了住宿，我打算出去住。”方杰不屑的看了她身后，看来是刚刚才打完麻将，正打算收拾东西。
“要走就快点了，你以为我养着一个蠢材还要养着你去读书不累啊。”
“明天一早就走。”
“还有，每个月工资都给我上交一部分给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你妈啊，养了你十几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打了二哥？”
“你说什么啊？不就是要你给点钱养活这个蠢材而已，这你不正愿意吗？”
“……”
“你还可以自己出去找活干，这个可是个废材啊，除了吃和睡，基本什么都不会啊。”
“我会在每个月发工资那天给你一部分的了。”
“这还差不多，哼。”随后张大妈很大力的把门关上。
方杰听到了哭泣声，大概是二哥被吵醒了。
“对不起。”方杰只听到很小声的这句话。
“别说了，早点休息。”
方武一直面向墙面的那边，食指的关节处早就给方武咬出了血出来了，但这点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之后就只听到方杰去关灯，然后躺在床上，铁床生锈部位造成的摇晃声了。
清晨五点，方杰已经洗漱好，换好的衣服，这是他能穿得起最正式的衣服了，也就是学校的礼服，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打理白色的衬衫已经泛黄，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他想以最好的状态去上班。
方杰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各种思绪充斥着他的脑里，与其就这样躺着到天亮，他认为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烦心的地方。
方杰背上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手上也拿着一包背包，当出去时，他尽量的小心，并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离开，尤其是张大妈，他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任何关系了。他走下了漆黑的楼道，凌晨五点的城中村非常的宁静，完全不像平时那么嘈杂，那么脏乱，更没有那些肮脏的女人站在各个转角或者各种小胡同里跟别人干些不干净的勾当。
方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在弯弯曲曲又狭窄的楼宇之间穿梭，最后走到了一条直路，直路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楼梯，一直通往大道。方杰看到了前方的光亮，随后他加快了脚步，走下楼梯后，一缕朝阳照到了方杰的脸上。
“新的生活开始了。”方杰往前迈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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