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与她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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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
方杰在浴室里大喊这几句话，拳头重重的往墙壁上捶打，拳头上已经红了一大块了，但是他完全没有在意，因为这些对他来说，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可以用时间修复的伤痛都并不算什么。
水滴一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眉毛上的伤痕沾到了水，给张杰带来了一股阵痛，就算看着自己的血沾着水顺势流下，他都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实在是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到了极点了。
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对方是个大一新生，自己居然这么无耻，还不想认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难怪她的父亲把自己打了一顿，张杰根本没有还手的资格。
“你吵够了没有啊？”一个妇女大声叫喊。
“不用你管。”方杰大声的回应，喘息声中透出阵阵的热气，就像只野兽一般。
“生了你这样的孩子真是不幸，看看你大哥，蠢是蠢了点，但比你听话多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打我们的麻将。”
“张大妈啊，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的投资途径啊？我家的男人又没出息，我手上拿着点钱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他们搓着麻将，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说。
“这种事机会来了自然有用的途径的啦，不如拿来一起打麻将。”张大妈笑着说。
“说着也是。”中年妇女回应。
大厅里只听到几个中年妇女的笑声和麻将碰撞的撞击声。方杰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裤，穿在身上的白色短袖已经发黄，感觉似乎穿了很多年似的。方杰拿着条毛巾擦着头，盯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往房间那里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没出息的家伙。”张大妈嘴里嘀咕的说着。
方杰一进了房间，就直接往床上躺了下去。这是一个大概只有十二平方的小房间，唧唧发出声响的是方杰睡了十几年的上下铺铁床，这里是城中村的一个小房子，阳光基本是完全照不进来这个地方，每天对着只有十几平方的房间，终年不见阳光，周围的人也都是粗话连篇，也难怪方杰心里会如此压抑。
方杰看着上铺，心里想着如果二哥还在的话，那就好了，虽然他可能并听不懂我说的话，但至少我可以跟他聊天。
方武，方杰的二哥，一出生就被诊断为弱智，在持续不断的家暴之中，拿刀自尽，当方杰发现时，方武已经躺在浴室里死去，死因为割腕自杀，此后张大妈带着方杰离开丈夫的住处。
方杰摸着眉毛上的伤痕，回想起了事情的经过。
要说起这件事的话，大概要从去年开始说起。
那时方杰已经知道高考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所以他并没有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过，直接就逃学去打工。虽然学校一开始是经常打电话给方杰的母亲，但张大妈并没有认为需要方杰回去读书，毕竟她也没钱支付方杰去读大学，而且也认为他不是个读书的料。
方杰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他是怀着一腔热血出来工作的，他希望可以出人头地，但是高中都没毕业的他，要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是第几次面试失败了。”穿着学生的礼服，垂头丧气的方杰看起来跟这栋大厦一点都不相称。他从一栋看起来挺高档的大厦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袋资料，大概是求职简历，但简历的内容其实很多都是方杰自己编的，连高中都没毕业的方杰，其实连一份简历应该怎么写，心里也是很没底的。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这是方杰从城中村的二手手机店两百块买回来的廉价智能手机。显示来电人是欧正义。欧正义，这是方杰的同学，也是跟方杰一起逃课的伙伴。
“正义，干嘛？”
“什么干嘛，你还在找工作吗？”
“对啊，不找工作哪有钱啊。”
“钱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就看你敢不敢去拿了。”
方杰心里想着，亏你叫正义，整天就知道想着去偷东西，哪天进了牢里我也不会去看你的，更别想我会保释你。
“过来吧，我请你喝两杯。”
“哪里？”
“花城广场那边的酒吧街。”
“我知道了，晚点见。”
电话刚刚才断，正在方杰研究应该怎么去找欧正义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想着是不是又是骚扰电话的时候，方杰还是把电话接了。
“……”
“请问是方杰先生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这里是邮政速递的，看了下你的简历，我们公司现在有个职位可能适合你，请问你愿不愿意过来我们这里工作呢？”
“请问待遇如何呢？”方杰心里十分高兴，已经弯下腰，左手握拳，想大叫来表达出他的兴奋了。
“会有五险一金，必要的话会为你提供宿舍，按照广州市的保底工资算起，之后的按照工作量进行计算。”
“好的，请问工作内容是什么，在哪里上班呢？”对于从来没出去工作过的方杰来说，工作内容是什么根本不要紧，每天都拿着张大妈给的那么一点生活费的方杰，能找到可以包住宿的地方，而且还是个国企的地方，已经十分高兴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但不想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饥渴，方杰只是随口问下工作内容。
“大概的工作内容也就是在仓库里面分发一点邮件而已，工作地点在白云区，具体的地点等下我会发短信给你，这两天可以上班吗？”
“没问题，到时去到联系这个号码就可以了吧。”
“是的，到时联系我就可以了，我姓李。”
“好的，谢谢，谢谢。”
“之后见面再说，再见。”
对方就把电话挂了，方杰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心里想着，工作也不是特别难找嘛，还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方杰的心里感觉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直接就在路上奔跑了起来。
“耶~”方杰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愉悦，纵身跳起，大声喊了出来，周围的人都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都转头去继续赶自己的路，忙自己的活了。
方杰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花城广场的酒吧街，那时天已经入黑。这里的座位基本上都是露天的，在桌子的中央打了一把大伞，平时白天这伞是用来挡阳光，晚上这里的灯光都亮着，一条酒吧街灯火通明，十分的漂亮。
方杰看到欧正义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桌子，就跑了过去，直接把欧正义面前的矿泉水一口喝完，而欧正义则喝着自己的啤酒看着他。他们从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拿对方的饮料来喝，说关系好，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是很好的哥们，但在他们的眼里这段关系又是怎样的，就没人知道了。
“看你穿成这样，还真够蠢的。”欧正义笑着对方杰说。
“我找到工作了，在国企工作。”
“哦，还算不错啊。”欧正义很不屑的笑着说。
“我工作就找到了，你之后又是什么打算。”方杰本来是打算继续说下去他的工作的，但欧正义的态度让他一下就没了心情，反正他也没兴趣知道这些事。方杰边说边伸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还有什么打算，反正正经的工作是不适合我的了。”
“还是别再干了吧。”
方杰很清楚欧正义，因为他也跟着欧正义一起去偷过东西，一开始只是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偷点零食或者一些文具，慢慢的，他们开始去大商场的死角偷一点不是很值钱的科技用品，虽然方杰只是跟着去过几次，但从欧正义的动作看来，他肯定是个老手。
“不干这个我还能干什么。”
“干什么都好，年轻力壮的总饿不死吧。”
“不说这个了，最近要不跟我一起再干一票，最近我发现这附近有个老头，经常过来这里逛，身上带了不少钱。”其实也就昨天欧正义看到一个老头买东西时，身上带了不少钱，正要动手时，有个女生跟老头搭话，大概是被这个女生发现我了，故意找老头搭话，带走他的吧。但欧正义直接断定这个老头肯定是经常回来这附近的了。
方杰没说什么，继续喝他的啤酒。
“你就不能给点反应嘛。”
“反正我现在有工作，我是不打算跟着你干的了。”
“那算了，我自己干，以后没钱别找我。”
欧正义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把手上的啤酒喝完，正打算离开时，看到一个女生。长头发，穿着白色的花裙子，是个美女，中国风的美女，而且还是昨天妨碍自己偷老头钱的那个女生。
“看着我干点别的事吧。”欧正义说着这话，站了起来。
方杰也看到这个女生了，心里是觉得她很漂亮，但是这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扯不上关系的了。看着走过去的欧正义，方杰心里只是在想，正义打算干什么呢。
女孩看到了欧正义，她认得他，是昨天想动手偷东西的小偷，手上拿着几本书的女孩正打算转头离开的时候，手被欧正义抓住了。
“跑那么快，想去哪啊，美女。”
“你抓着我干嘛？”女孩想挣脱他的手。
“你说干嘛，你长得那么漂亮，不如做我女朋友吧。”
“放手。”
欧正义开始用力的把女孩往一边拉，女孩想挣脱但却一直逃离不了。路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看到他们在拉拉扯扯，但都以为只是情侣吵架，并没有多逗留一下。
方杰看着这一幕，摇着头想着欧正义越来越没救了，居然这种事也做起来了。但这女孩的漂亮是打动了方杰的心的，心里一度想着，自己是不是能英雄救美呢？也许可以跟对方好上也说不定，方杰抱着这样的心态考虑要不要跟欧正义作对。然后他也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往欧正义的方向走过去。
“放开她吧。”
“你也想来插一脚啊，我还是挺在意3P的。”
“让她回去吧。”
“哦，看来你是想跟我打架了吗？”
然后方杰走了过去，一把把欧正义推开，欧正义两只手举起，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方杰抓着女孩的手往前面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欧正义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还没给酒钱啊。”欧正义对着方杰的方向大喊起来。
“又是我来买单，还老是说我的钱不干净。”欧正义笑着往酒吧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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