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情谊易逝,青杏难摘 二
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屑、恨怒,但他面上却很平静。 小周看着他,甚至很讨厌地微微一笑。 无情神色一冷,嘴微张,一物从他口中射出。 小周轻嗝一声,头颈轻轻歪下,昏迷过去。 毛、余二人一惊,与此同时,余京纶从小周身上拔出一支铁针。 正是昨天二人拿过来的针线包里的东西铨。 “这针是方才才藏下的吧?当着我二人的面,你居然还能留了这么一手,你这小子果然不容小觑!你二人被我封住大穴,不能轻易运功,你这一口,劲道不小……这伤刚缝上,就要强行运功冲开穴道,你是想不要命了吗?” “你和他废什么话!”毛辉一个手刀过去,便要将无情劈晕。 余京纶却止住他,盯着无情,“我们若和这丫头快活,你这一下大可用在我们身上,岂非更好?” 毛辉冷笑一声,粗声道:“他功力终究未曾恢复,便是拼了命和你我打,最多只能苟延残喘,能打赢吗?” “对,所以,我想跟你们做一个交易,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不知你们是要荣华富贵,还是一泄兽欲?”无情这时才缓缓出声。 * 半个时辰后,余京纶和毛辉出了地窖,走到院里。 这是个后院,前院是个卖糕点的门面,为他们教众所有,有几名专门负责联络的弟子。 出事当天,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逃出城,而是藏到了这里来,自有弟子出城去给无量上人带口信。 他们这派虽起于域外,但势力越来越大,这分点、分舵遍布大周。 黄天霸亦热衷结交,好让他们去办一些他面上不能办的事情。 毛辉低声问余京纶:“老怪,你接受那小子的提议?那人不知道是否信得过,有没有如此能力。那可是逆天大事,这很可能不过是那小子的权宜之计。” 余京纶双眉紧皱,一脸沉色,那张马脸看上去一半阴险、一半奸毒。但此时,他分明也在思考。 “师兄,外面有人求见。”毛辉焦躁,一个弟子挑起前院隔帘,仓皇地奔进来。 “蠢货!”余京纶喝骂一声。 若这来人是为探虚实而来,这不将行踪都暴露了吗?只是,这些联络弟子素来机灵,这次怎会如此莽撞?他正一招毛辉,欲从侧门出去一探究竟,只见帘子被人一拨,一个戴着蓑帽的人用匕首顶在另一名惊恐的弟子背后,轻声笑着,朝二人走近。 两人大惊。 毛辉喝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答非所问,笑语:“两位,在下并无恶意。” 余京纶却一凛,一拉毛辉,目光犀利,“慢着,他可能就是那个人。” * 小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无情的膝上。 她微微颤抖着往自己身上摸去,却惹来无情的讪笑,“你不是不在意那种事吗?” 小周从他身上一跃而起,双目含冰,盯着他问道:“你方才为何要将我弄晕?他们后来为何肯放过我?” 无情看了她一眼,目中抹过一丝嘲讽。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放过你,似乎是外面有官兵来搜屋,他们避到别处去了。若你早跟我说,你不介意自己看着自己受辱,那我自然不管这个闲事。” 小周脸色稍霁,略略一顿,她蹲到地上,突然轻佻地挑起无情的下颌,笑道:“喂,瘸子,说到底,我若出事都是拜你所赐,你不该对我有所表示吗?如果我真被他们……侮辱了,你会怎么做?”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等待他的窘迫。 “如果这事真发生了,我会娶你。”无情淡淡答着,眸中波光从容镇定,竟不似说笑。无情这人也从不说笑。 小周反而被吓得一个踉跄。无情眉头一皱,伸手将她拉住。小周却如触火般一下摔开他的手,走了开去,又转头冷声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肯娶,我就要嫁吗!别说得你这般委屈。” “那是自然,你自有自己的自由。”无情淡淡说着,随手拿起自己腹上的绷带头把玩。 小周本站在一角冷冷不做声,看他把玩那玩意,脸上一热,旋即大怒,走回他面前,推了他一把,“死瘸子,你下流。” 无情嗤的一声难得地笑了,“我玩我的东西,哪里又碍着你了?” 小周竟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别说她看不出,自她醒来后,这个无情的态度就越发冷漠讨厌。他名字叫无情,本就为人冷僻,平日谁管他怎样?但如今她好歹救他一命,他还摆副臭脸,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说什么她真被侮辱了,他会娶她,这是在施舍、同情她吗? 她冷冷看着他,一弯腰就去揪他的绷带,“本来就是我的,还我!” “本来是你的?不可能,不然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无情伸手一挡,他虽受重伤,现下甚至没穿衣服,露出大片肌肉……好吧,露肉不是重点,但将她的力道全数化解了。 明知故问!小周直想破口大骂:这是爷的裹胸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小周变成女人也还是小周,冷笑一声,拔脚又走。 无情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突然将她拉下,抬头吻住她的嘴唇。 唇上那濡湿温热……小周愣住,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掌狠狠打到他胸口上。 这次,无情却没避,吐出口中血沫,唇角滑出些许笑意,“这倒公平,我碰了你。只是,你方才既不介意被他们碰,我自问比他们年轻强壮,为何就不可以?” 小周本要给他一顿教训,闻言心头一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心房一阵紧缩,意识到他这般举动实是……生气,至于他为何会如此,她突然不敢多想,快步走到墙角坐下,不再说话。只是这牢房委实阴冷,大穴未解,无法运功御寒,她不禁抱着身子,微微发抖。 如今想来,昨晚一夜,倒是不错。 地上却传来一声闷响,她听得出,那是无情摔倒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 “有伤在身,没有拐杖,我走路还是有些不便。”无情有些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淡淡对她道。 “你明知自己残废就别四处乱走。”她毒舌地说了一句。 “我想过去你那里。” 听得他的回答,她微微一颤,随即冷声道:“你过来做什么?” “你不冷吗?我过去可以给你取暖。” “你自己想取暖别扯上我,别过来,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她心头又是一跳,立刻侧身,不再看那双本是冰雪乍寒、如今丝丝含情的眼睛。 无情那边没有说话,但地上的闷响依旧传来,小周知道,他正在艰难起身,一个没忍住,自己先走到他身边。见他腹上隐隐透出血迹,显是方才动作所致,她双眉一皱,一语不发地将他搀回栅边。 无情也没说话,眉眼疏疏,只是手一扯,将她抱进怀里。 她挣了几挣,感觉到他腹下濡湿,终没再动,只任他搂着。 他二人一直视对方为劲敌,倒难得有如此静谧时刻。他怀抱厚实温暖,她心想:我如今虽对他怀疑减低,但终不能全脱戒心,若他只是李怀素的侍卫,再无其他复杂,那还好说,若他是敌,我不会放过他! 这样想着,她却说了句并不太相关的话,“我昨儿看过,你的腿也许能治。” “嗯,回去你帮我治。” “不可能,你找人治吧。” “找过了,只是,暂时没有大夫能治。”他的语声依旧淡淡,仿佛这残缺倒与他无关。 她却想起他腿骨错位之畸,想起他胸膛上的道道疤痕,想起他昨夜痛楚时的隐忍。 “怀素和皇上关系好,你让怀素求皇上教御医给你瞧一瞧吧。若连宫中御医也无法,就没有办法了。” 这次,无情没有回答。她本低着头,却觉头顶目光炙热,她心头愈乱,却陡然被他挑起下颌。他深深看着她,眸如黑曜,隽秀的唇线上如今青碴稀薄。他呼吸一促,低下头。 吻到她唇上,他握在她肩上的手一紧,她只觉疼痛,他却乘势避开了。 和她一样,在他心里,她仍是敌人!她挑眉一笑,突然咬到他颈项上。无情抱紧她,没有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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