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听墙角
当晚，姜芷和裴昼就一起去了云韶馆。
上次二人一起来云韶馆时怕被别人知道，特地错开了时间分别进来。几日前的那场酒席上裴昼装模作样的点了姜芷作陪，旁人想必也该知道两个人如今关系匪浅，这次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来。
裴昼刚进云韶馆就有人给鸨母禀报，鸨母得了信，急匆匆出了门，亲自来迎接。
花楼里每日来往的客人很多，其实鸨母也不一定能记住每一个客人的容貌和名字，但毕竟是做这一行的，来往的贵人们总是得着重记一下。
鸨母殷勤地请裴昼入内，赔着笑脸问道：“裴公子，上次一别您可有好几日没有再来了，不知道您今日要点哪位姑娘作陪啊？”
裴昼没有犹疑，开口便道：“芳洲！”
鸨母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满脸笑意：“好，小人这就带您去见芳洲。”
上次芳洲大闹宴席冲/撞了陆言锡，裴曙也没有出面保她。眼看两个金主都放弃了芳洲，鸨母正发愁，担心自己的这棵摇钱树要就此折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的客人出手。
芳洲这丫头，运气还真是好！
鸨母喜滋滋地领着裴昼往芳洲的闺房走，姜芷也跟在后面。鸨母察觉到后面老有个女人跟着，特地回头看了看。
这也不是他们云韶馆的小娘啊，怎么混进来的？
姜芷没防备鸨母突然停下，步子跨得有些猛，一下子就撞到了鸨母身上。
“走慢点！摔倒了怎么办？”
裴昼一把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姜芷。
鸨母看二人的情态傻到哪里。
“裴大公子，您来逛花楼怎么还自己带人啊？且不说我们这么没有这样的规矩，芳洲那样的性子，她必定不肯的呀……”
姜芷一看鸨母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这人确实普通的要命，身上连个记忆点都没有。别人认不出来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姜芷也没有生气，主动上前自我介绍：“我是之前给芳洲姑娘治失语症的那个师婆呀，妈妈您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几日前裴二公子设宴请陆大人吃酒，我也在席上的……”
鸨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呀！”
其实花楼里除了鸨母和小娘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女人出入。拐卖人口的牙婆、帮人问诊拿药的药婆和姜芷这样装神弄鬼的师婆偶尔也会来这里。
花楼里的鸨母也被人称为虔婆，和师婆同属六婆，都是下九流，论起来鸨母和姜芷也算是同侪。不过像姜芷这种不到二十岁的小师婆确实比较少见。
这小师婆也不是一般人。看起来姿色平庸，只怕比云韶馆相貌最差的小娘还不如，可她不过跟裴大公子在宴席上见了一面，晚上散了席就跟着裴大公子一起回去了，必定也颇有手段。她若是能牢牢抓住这裴大公子的心，就算是没办法嫁进相府做姨娘，至少也能混成个外室，一辈子必定吃穿不愁了。
若是花些钱就能请得动这小师婆，真的可以请她过来给花楼里的姑娘授个课，好让这些姑娘都有个上进的法门！
鸨母一脸欣赏地盯着姜芷看了半天，姜芷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妈妈，咱们不是要一起去找芳洲姑娘吗？”
鸨母如梦初醒，笑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三人一同朝芳洲卧房的方向走去，路上鸨母又拉住姜芷的胳膊，同她攀谈了许久。
“姑娘今日来云韶馆是做什么的？”
“呃……我之前就听说过芳洲姑娘的曲子唱的特别好，所以慕名过来，想亲耳听一次。上次来的时候人太多，也没机会听着，希望这一次可以听到。”
姜芷话说完了，可鸨母仍旧望着她一脸期待。她也不好意思冷场，所以又开了口，“当然，我主要也想帮芳洲姑娘看看她嗓子的恢复状况。上一次她那失语症挺严重的，若是不能完全康复，岂不是辜负了这上天赐给人间的好歌喉？”
“好！”鸨母激动地抓住了姜芷的手，“真是难得见到像姑娘这样的活菩萨，到现在还记得我们芳洲呢！芳洲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倔了一点。您给她治过嗓子，相当于救了她的命，她对您相当感激呢！姑娘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常来云韶馆，跟芳洲还有其他姑娘说说话……”
鸨母拐弯抹角地说了半晌终于向姜芷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她可以时常过来给云韶馆的小娘们提供一些事业方面的指导。姜芷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客气应下。
她之前想破脑袋都没有找到能正式混入云韶馆的法门，真没想到最后竟然以这种形式实现了。
这样也好，至少以后进出云韶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或者让旁人带着了。
裴昼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半天的悄悄话也有些好奇，特地把姜芷扯过来问了问。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怎么那么开心？”
姜芷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说是鸨母请她在云韶馆付费开展一些调/教他这样的男性的课程吧？
姜芷想了想，附在裴昼耳边说道：“这个妈妈说他们这里的小倌个个容貌非凡，我如果感兴趣的话，她就帮我留意几个。”
裴昼闻言眉头皱成一团。
他迟早要向御史台检举，一口气端了这yin/窝！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芳洲的卧房门口，鸨母刚要请裴昼和姜芷进去，房间里面却传出来了芳洲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鸨母放下了正打算叩门的手，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好不尴尬。
芳洲除了陆言锡和裴曙之外从来没有接待过其他的客人，鸨母知道今日这俩人都没有来，所以根本就没让人去问芳洲房里有没有人，直接就领着客人过来了，谁知竟会遇见这种情况？
鸨母正想着该如何找补，没想到里面竟然又传出了灵芝的声音。
芳洲的窗户没有关严，鸨母顺着窗户往里看了看，原来竟是灵芝带着她那个不成器相好在跟芳洲说话。
芳洲在云韶馆的众多小娘中和灵芝最为要好，两人关系亲近无话不说，就算是要挑男人也是彼此给对方参谋。前些日子灵芝看上了一个小书生，想要自赎其身跟这个小书生回家，正式做决定之前特地带着人来给芳洲看一眼，没想到芳洲知道后十分恼怒，对这个小书生多番刁难。
书生和灵芝连着劝了芳洲半晌，芳洲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坐在梅花台旁的绣凳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别扯那些没用的，家里情况如何特殊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再说这些东西浪费时间。我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事情若是还没有个了断，我就找人把你打出去！”
那小书生本来就腼腆，被芳洲抢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着脸立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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