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你不管了吗
见韩晋依然一动未动,邹源的眉毛都快拧成结了,忽地又想起了些什么,
“晋哥,夫人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了,但护士说这个是吃抗忧郁症的药,让我们多留意夫人的情绪。”
邹源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递到韩晋面前,
“标签被撕去了,但护士让医生看过,证明是忧郁症病人的处方药。”
拿过瓶子,韩晋拧开看了看,里面的药只剩下一小半的量了。
自己的母亲有忧郁症?
他是从未察觉。
韩晋重重地闭了闭眼,忽地觉得自己的家支离破碎,一股无力感袭来。
“邹源,去联系催眠师。”
空白的记忆让他所有的认知都断层,让他如浮萍,根本抓不住任何的东西,他并不喜欢如此的感觉。
这一夜,韩晋在病床上几乎一夜无眠。
而周秀芬在夜晚醒了一次,又似是疲倦至极再次昏睡了过去,邹源守在病床前一夜,也用手机搜寻了忧郁症相关的资料,到最后几乎头皮发麻,怎么也想不到周秀芬会和忧郁症扯上关系。
“晋哥……”
天刚亮,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邹源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喊了声,转身却意外门外站的是另外一个人。
“呵,老婆子死不了。”
刻薄的话从韩星童里飘了出来,他指尖还夹着点燃的香烟,丝毫没有因为是在病房而摁灭香烟。
“二少,你来了!我马上通知晋哥!”
一直在寻找的人却冷不丁地出现,邹源惊喜万分,当即拿起电话要给通知韩晋。
“你先去外边等着,我和她聊聊天。”
吐了口烟,韩星童指了指门,让邹源出去。
走出病房,邹源才发现韩星童并不是单独现身,门外还守着两个一身黑色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旁边还有个一直在打呵欠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门的女孩,看年纪,恐怕只有十七八岁。
“撞墙?呵,亏你能做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人呢?我以为你应该……很惜命。”
随手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韩星童也不管床上的人醒没醒,径直嘲笑了起来。
他的大仇还未报,她怎么能死呢。
空气中有浓郁的尼古丁味道,周秀芬嗅了嗅,悠悠地睁开眼,却被眼前放大的脸孔吓了一跳,抓住被子就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昏昏沉沉睡了漫长的一觉,周秀芬觉得浑身的疲倦,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但见到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韩星童还是顿时惊吓不已,慌乱地拔掉手上的针头,跌跌撞撞地爬下床。
眸光含笑地凝着慌乱不已的人,韩星童闲适地往后靠坐,轻笑了声,吐出烟圈,
“怕我?”
“大伯母,我不会自己动手杀你,你放心。”
“你别急着自杀就行。”
半夜的赌场,正是厮杀的时候,却被告知她撞墙自杀,真是好笑,足够让他不顾别人的侧目仰天长笑了好几分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我出去!”
恐惧在心里蔓延,周秀芬惊惧地往后退,背贴着墙壁,浑身的冰冷,她几乎想尖叫。
“我只是来探望你,想亲眼见到健健康康的你,希望你别那么快死掉。”
原本含笑的眸光忽地凌厉,韩星童往前倾了倾身,咬牙道,
“在你没有归还我父母的所有财产前,你不配死,也不配痛快死去。”
韩星童不会让她痛痛快快死去的,他会慢慢折磨她。
“你别做梦,我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你的,你别做梦!”
尽管心里惊惧,周秀芬却不允许软弱,瞪起眼恶狠狠地盯着韩星童。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甚至……有能力连你也……弄死……”
忽地咧嘴一笑,周秀芬沙哑的嗓子蹦出恶毒的字眼,她有能力像当年那样,将一切都抹平。
“吱”地细微一声响,轮椅停住在病房门前。
韩晋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双眼忽地像被蒙上了厚实的眼罩,黑暗遮盖了所有的光芒。
弄死?
他的母亲居然……
韩星童回头,垂眸,看见了矮坐在轮椅上的人,勾了勾唇,却没有开口。
示意邹源关上病房的门,韩晋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轮椅的扶手,将自己往前推了几步。
他许久未见的堂弟,显得熟悉而陌生。
陌生的古铜色皮肤,陌生的大背头,下巴左侧甚至还一道刀疤,这也是新的痕迹,眼前的他,充满邪魅和阴柔。
“你怎么弄死星童?”
抬眸,目光落在赤脚站着的母亲身上,明知道不该刺激她,韩晋却无法不开口。
“韩晋……你听妈解释……”
一颗心七上八下,周秀芬张着嘴,却吐不出半句话。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额头的青筋因为他突然的咆哮而跃现,韩晋攥紧了拳,感觉某种黑暗的力量正吞噬着他。
“我没干什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周秀芬干脆脖子一横,全盘否认,根本不敢在韩晋面前承认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
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彷如自己是局外人般,韩星童忽地拍起手掌。
“演技不错,可以拿影后。”
“不过,无论你怎么演都好,都遮盖不了肮脏的事实。”
“谁也不需要寻找真相,因为我会亲自找出证据。”
“该拿回我的会拿回,该被惩罚的,无论经过多少时间的洗礼,也会得到惩罚……”
“甚至……是双倍的惩罚……”
韩星童压了压舌尖,将烟蒂扔到地板,脚尖用力直接摁灭,不与韩晋说一句话,转身走出病房。
以为是久别重逢,以为会相拥而笑,却不过是一场不见刀光的厮杀。
“星童……”
韩晋转动轮椅喊了声,盯着他宽厚了不少的背脊,沙哑着喉咙问,
“魏小聪,你不管了吗?”
闻言,韩星童收住了脚步,两秒后再度迈开步伐,对他的话仿若未闻。
清晨的疗养院静悄悄,太阳从不远处冉冉升起,空气似乎流淌着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哎,那个人是你堂哥?”
“很帅,可惜怎么是残废的啊!”
小女孩一蹦一跳地围绕在韩星童身侧,喋喋不休地八卦着,冷不丁地被拽住了手臂。
“干嘛呢?你弄痛我了!”
站在走廊的尽头,韩星童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现金,塞到女孩手里,
“去疗养院门口的便利店等我。”
说罢,转身又朝病区走去。
被塞了现金的小女孩笑嘻嘻地将现金装到裤兜里,手一挥,让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跟随自己下楼。
“你怎么来了?”
魏小伟刚醒来,刚开打开英语书想晨读,冷不丁地病房被推开,讶异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
“闲了,来看看你。”
笑了笑,韩星童站在病床右侧,视线扫过他的床头柜,几乎都是学习书籍。
“挺好的,还坚持学习。”
这段日子见惯了喧嚣的繁华和声嘶力竭的挣扎,韩星童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这种单纯美好的生活。
“与你无关。”
想到他是韩晋的弟弟,魏小伟瞬间没了好脸色,放下书,语气暴躁了几分,
“请你出去,我姐和韩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对韩家,他是充满憎恨的,不仅毁掉了他姐姐,甚至间接让他母亲惨死自己瘫痪。
手指揪住床单,魏小伟强忍住满腔的悲伤,悲哀自己此刻摊在床上。
闲适地斜靠在墙上,韩星童双手插兜,唇角盈溢着笑意,
“挺好的,爱憎分明,该恨的人就该狠狠地恨,甚至希望那些人死掉。”
布满悲伤的脸忽地转为惊讶,魏小伟疑惑地盯着眼前这个算是陌生的男人,猜测着他话里的深意。
“能分清什么人是敌人,什么人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容易。”
“不过,你还稚嫩了点,有时候对该恨的人并不是口头上滚开就足够,还应该有彻底将他绊倒的能力。”
“这,叫资本。”
重新站直了身,唇角的笑意消失,韩星童黑得发亮的目光紧盯着他布满疑惑的双眼,
“在对敌人露出敌意之前,先让自己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将敌人碾压,才能畅快复仇。”
“资本,是前提,动吗?”
兜兜转转,几经内心挣扎,这是韩星童的心路历程,也是他此刻最诚挚的忠告,他并不喜欢柔弱的人一再地被欺负,一再如蝼蚁被辗压,而如此的景象似能窥见过去的自己,傻傻地感恩,傻傻地以为世界美好,原来都不过是自我编织的谎言。
“所以,在该强大的时候收起所有的怨念,在强大到可以将仇恨的人绊倒的时候尽情地碾压。”
阴冷的寒光从眼底迸发,韩星童似是在对魏小伟忠告,也似在再一次让自己记住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忽地在一瞬间,魏小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怨恨,他也有憎恨的人?
唇角紧抿,韩星童原本超在口袋的右手忽地拿了出来,连同右手一起晃动到魏小伟眼前的是薄薄的一张支票,金额却超出魏小伟的想象。
“好好康复起来,身体是最根本的资本。”
将手中的支票放在魏小伟够不到的床头柜最外侧,韩星童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喂……你拿走……我们不需要你的怜悯……”
魏小伟急疯了,却只能在床上干吼着。
“小伟,起来了吗?”
“今天有我亲手做的馒头哦……”
门外忽地响起清脆欢快的声音,下一瞬间敲门声响起,魏小聪笑意盈盈地推开门,却对上一张成熟了几分的脸,瞬间错愕不已。
“好久不见。”
淡淡地开口,韩星童侧了侧身让她进病房,垂眸窥视了眼她双手拎着的保温盒和保温壶,想必都是亲手给弟弟做的食物。
思绪瞬间凝结,那些所谓不堪的画面和纠缠顿时在脑海炸裂,魏小聪双手微微地颤了颤。
“我先走了。”
点头,韩星童侧身越过她,大步离开病房,一如彼此不过是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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