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浴血蛇男
后方草丛传来窸窣声，墨儿敏捷地迅速转身就势站起面向身后，清柔眼波瞬间锐利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小野兽。
见墨儿戒备的模样，尘晓也有些紧张，她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奶奶，右手拄着拐杖正步履蹒跚向她们走来。
“小姑娘莫怕，老人家路赶得急了，过溪边洗把脸，顺道掬口水喝。”老人家笑得慈祥，亲切地招呼。
尘晓登时放心，却见墨儿依旧神色紧绷，她不免心生怜惜，墨儿一定经历过太多生活的艰辛与险恶吧。
老人家慢腾腾小步挪动，走到距墨儿两步光景，脚下一不留神绊了一跤，老奶奶惊呼着往前摔去，手忙脚乱得连拐杖都掉了，两只手慌乱地朝墨儿抓去想获得支撑。眼看老人家两手朝面门挥来，墨儿眼神倏忽一厉，眸光大盛，微一矮身避过，身体轻巧地往后挪出一步，右手心忽然携着一道银光飞速往老者面门一横，原来手中暗藏一片极薄的刀片。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血雾登时自老者脖颈间激射而出，墨儿躲闪不及被喷得一脸是血。空气中登时弥漫浓厚的血腥味。老人浑浊的双目暴突，怨毒而又不可置信地瞪着墨儿，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手中的刀片兀自滴着血水，墨儿冷漠的视线落于老者尸身，冷冷道：“你说路赶得急了，神色却丝毫不见疲态。想要害我——”墨儿一顿，眼神扫过老者蜷曲的双手，轻蔑一笑，“手上的毒却不藏得好些，杀人的功课未免做得忒不足了些。偷懒可不是个好习惯，会没命哦。”
尘晓往老人手上看，指缝间确实有细碎的粉末状物，不想竟是毒物。
墨儿回到溪边，细细将脸上血污洗净，默默将洗好的钱袋收好，起身离去。走出没几步，身体竟不由晃了一晃，她踉跄几步，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哼哼！”凭空传来一声哼笑，一道阴沉的声音带着阴湿的嘶嘶声响起，“小姑娘好辣的手段。”
说话间尘晓一直在观察四周，可她竟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出现的。此刻那人已站在墨儿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这人十分细长，一身灰布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一双深褐色眼睛如蛇般阴冷滑腻，狩猎般死死盯着墨儿。他整个人也像是一条灰色大蛇。
墨儿试图动了动，不奈身体绵软毫无力气，她狠狠瞪视蛇男。
蛇男阴沉地笑了笑，喉咙发出令人悚然的嘶嘶声，他阴阴地说：“想不到吧？老东西的手不过是障眼法，她的血才是真正钓你的饵。”
“哼！”墨儿不屑地冷哼，"我还奇怪她脖子里的血未免也太多了些，原来是你做的手脚。"
“嘿！”蛇男嘶笑一声，“这还得多谢你，若非你手上功夫利落狠辣，一刀要了那老东西的贱命，我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墨儿不甘地抿唇，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
蛇男蹲下身，干枯的手冷不防伸向墨儿腰间的衣带。
“你干什么！”墨儿厉声喝道，面上如罩寒霜。
蛇男咧嘴阴笑，手法快速地除尽墨儿身上的衣物，赤|裸的少女胴体完全呈现于眼前。
要强如墨儿，眼里不禁也泛出了泪意，她死死咬住嘴唇，泪眼朦胧怒视蛇男。
蛇眸划过惊叹的光，他赞叹：“真是一件完美的杰作！”他滑腻的视线贪婪地扫视少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枯瘦的大手细细地抚摸细滑白腻的肌肤。他忽然俯身伸舌细密舔舐，每一分每一寸，带着沉溺而膜拜的神情。
尘晓大叫一声“住手！”却忽然意识到这一切皆是幻境，都是已经发生的过往。她愣怔地，眼睁睁看着蛇男的兽行，眼泪毫无知觉地从眼中滑落，她痛心地撇过头不忍再看。
蛇男灰长的身躯蛇一样扭动着来回舔舐墨儿细腻的肌肤，直到墨儿的身体全是他的气息才作罢。
坐起身，恶心的视线依旧贪婪地流连于墨儿的身体，他靥足地满意道：“如此美丽的素材，一定能创造出更出色美妙的作品。”
他偏头，视线瞥向不远处那具老者的尸身，蛇眸瞬间阴沉，他蓦然起身趋近，视线恰恰与那具尸体怨毒的眼珠相对，他眉头一皱，飞起一脚将尸体踹入溪水之中，好像踢飞一块垃圾废料。老人残破的尸体随着清澈见底的淙淙溪水缓缓远去，如一块枯朽的浮木。
“失败的废品，还是眼不见为妙。”
这老者也是他所谓的实验牺牲品。
尘晓心里一阵反胃，将活生生的人随心所欲玩弄丢弃，实在令人不齿。
“畜生！”墨儿咬牙咒骂。
蛇男脸色一沉，缓步踱到墨儿身边，阴森道：“我是人，不是畜生。”
墨儿不屑地怒视他。
他席地坐下，阴鸷地盯视墨儿，“畜生比人可爱得多有趣得多，人是万万不如它们的，你莫要侮辱了畜生。”
墨儿与尘晓俱是一怔，看他的眼光似是在看一只怪物。
蛇男嘶着声继续说：“不论是老鼠兔子，还是野猪老虎，它们都顽强地为我的实验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一心助我取得实验的成功。我实在很感激它们。可是，”他话锋一转，语调更见阴沉，“那个女人，作为我的妻子，在我实验最要紧的关头，却偏要跟我闹，怪我冷落了她。明知我对她没什么耐心偏要闹得我心烦，没脑子的无趣女人。”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深褐色的眸中闪过厌烦不屑的情绪。“我烦极了她的聒噪，恰巧实验到了一个新阶段，索性就用她做试验样本喽。”他笑了笑，一脸恶意的快乐。
“刚开始，她确实带给我不少惊喜。可好景不长，很快她便极速地衰弱下去，几天之内就从一个满身风韵的美人衰老成皮塌肉松佝偻龙钟的老妇，着实令我失望。”他幽幽叹了口气，“这愚蠢的女人到底不中用，到死也没给我带来多少乐趣。”
尘晓惊得呼吸几乎停顿，她惊恐地明白方才死去的老人正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妻子！
“你根本不是人！”墨儿切齿恨道。
“呵，我倒宁愿我不是人，可惜我是。”他笑得瘆人，神思却似乎飘远。
就在这一瞬，墨儿的手突然动了。她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着冰冷凌厉的刀锋划向蛇男。
蛇男未曾防备一下子被她逼退一步。墨儿趁势跃起，火速朝密林方向奔逃。
身后蛇男惊讶地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墨儿逃跑的身影。突然，他捂脸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癫狂，听得人毛骨悚然。
“好，很好！如此敏锐的反射神经，超强的身体素质与恢复力，你很好！嗯——！”他突然长长地□□一声，嘶哑的嗓音开始兴奋地颤抖，“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占有你的欲望，你一定会成为我最出色的作品！”
墨儿的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殷红的血自右手手心不断滴落，她抬起右手刀片狠狠在左臂划了一刀，深可见骨，猩红的血瞬间布满整只手臂。原来她用藏于手心的刀片深深刺入掌心，以钻心的疼痛刺激，使身体恢复知觉，但那溶于血液中的药物想来药效十分强劲，墨儿只是凭着超强的意志支撑才能勉强逃跑。
尘晓的眼里蓄满泪水，跟着她跑。墨儿此刻一定很疼，可她却连眉头也不曾皱过。
蛇男已紧随身后，他腥臭的气息已近在咫尺。墨儿浑身是血，眼神开始涣散，失血过多再加上残余的药力，她终于不支倒地。她倒在地上，心窝一寸寸地冷下去，感觉生命在逐渐离自己远去。她已经视物不清，模糊地感到蛇男阴冷滑腻的视线盯着自己，狞笑着朝她走来。
明知没有用，尘晓依然挡在墨儿身前，恶狠狠地瞪着蛇男：“不许你动她！”
蛇男大声笑着，笑声癫狂而令人恶心，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墨儿，他心目中完美的杰作。
空气中一阵短促而轻微的风声。
蛇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阴滑的眸子瞬间灰败，细长如蛇的身躯突然软软地瘫了下去倒在地上。他死了。
随着他的倒下，尘晓清楚地看到他身后两丈开外，立着一名白衣少年。
是他。尘晓记得，他就是陋巷中的那名神秘少年。
她心下一松，欢喜道：“太好了，墨儿有救了！”
须臾之间，少年已近身至墨儿身前。他平静地蹲下身查看墨儿的伤情，淡漠的面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扫过墨儿左臂的伤口时微顿了一顿。他解下身上的雪色外衫，轻轻盖住墨儿□□的身体，纤瘦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拭去墨儿眸中未落的泪意。他温言道：“你可有遗愿？”
墨儿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哑声道：“我要活！救我，我的命便是你的！”她垂死的眸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亮，那是强烈到不惜一切的求生渴望。
少年沉默地看着墨儿，目光从她细弱带血却紧紧攥着他手掌的手到她涣散却依旧发光的眼睛。
“好。”声音虽淡，却令人心安。
墨儿安然一笑，彻底昏死过去。
少年映着墨儿笑颜的漆黑眸色，若有所思，闪着莫明好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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