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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西楼府


第二日清晨,明邺城外十里亭,一队车马由远及近而来,楼宏和袁晟骑马并肩打了头阵。

        哒哒哒,队伍前方,飞奔而来一骑,那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禀告:“宏公子,西楼府堵在侯府门口,现在一片混乱。”

        “知道了。”楼宏冷笑一声,又转头对着袁晟说:“你护送侯爷自东城门进城,于侯府后门进府,切记小心,勿让侯府知道西楼府的事。”

        “是,宏公子。”袁晟分出一小队人马,护送侯爷的马车自另一条官道而去。

        孝肃侯府口吵吵闹闹,已经吸引不少百姓驻足围观。府门口站了好些人,五顶轿子,几个穿着富贵的人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楼宏一行人浩浩荡荡停在侯府门口,金穗扶着楼亦诗下了马车。

        “楼叔,这是怎么了?”楼亦诗轻声问。

        管家压低声音。“回小姐,是西楼府的人来了。”

        西楼府?那就是楼子祁那一家子人。前阵子才向林姑姑打听到,爷爷还有一个次子楼子祈,由于是庶出,从小就不得侯爷喜欢,而且此子性子阴沉,不喜多言,但却是个争气的,于承宪二年高中榜眼,做了正五品的监察御史,一经数年,现已官拜二品大员乐都府刺史!

        可最最不理解的是,楼子祈高中后,本是光耀门楣的事,可侯爷居然将他分出去,楼子祈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后,毅然而然地上任去了,从此楼子祈的这支楼家人就以西楼府自居。按理说长房无后了,老爷子还不对次子好点,怎么说也是楼家的血脉啊,不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庶子也是亲生的啊,怎么就分家了呢?

        楼亦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楼子祈抓住了胳膊。“你便是我大哥的女儿亦诗吧?都这么大了啊。”说完,眼睛含泪,欲语还休。

        楼夫人搀扶着楼子祈,笑着说:“亦诗怕是还不认识我们吧。他是你的二叔,我是你二婶。”说完,又向后面招手,招来了三个年轻的少男少女。“这是你的弟弟应川,妹妹萦彩和萦秀,来,快见过亦诗姐姐。”

        “亦诗姐姐!”

        应川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稚嫩的脸上还有些青春痘,样貌平常。楼萦彩身穿淡粉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十五六岁年纪,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楼萦秀身穿藕色纱衫,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甚是可爱。

        “楼大人请回吧,侯爷早些年便与你脱离了父子关系,还望楼大人不要乱攀亲戚。”楼宏将楼亦诗拉至身后,脸色冰冷地看着楼子祈等人。

        “你便是宏儿吧?”楼子祁正想拍拍楼宏的肩膀,却被楼宏巧妙地避开了,楼子祁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楼夫人以及三个儿女也纷纷责备地看着楼宏。

        楼宏泰然自若,不为所动。“不知今日楼刺史光临鄙府有何贵干?”

        “你...”楼萦彩见不得自己的父亲被楼宏无视,正想出口,却被楼子祁拦住。“贤侄真是风趣幽默。鄙人离开楼家已经十六年了,这次皇恩浩荡,恩准鄙人留京做官,自然得先回家看看父亲!父亲这些身体可好?”

        “多谢楼刺史记挂。侯爷有卫大夫的精心照看,身体自然安然无恙。”楼宏说完,拉着楼亦诗径直进了府。赶到仓泉院时,却见到院内奴才跪了一地,气氛压抑。

        “沉香,爷爷呢?”

        “回小姐,侯爷在家庙。”

        楼亦诗和楼宏赶到家庙,只看见宛姑姑站在家庙外焦急地踱步。

        “宛姑姑,爷爷呢?”楼亦诗三步并作两步疾走过去。

        “小姐,侯爷在里面,但是不让我们进去,小姐和公子快去劝劝吧。”

        “好。”

        家庙大门紧闭,楼宏推开门,便见楼崇川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楼子远的牌位,眼神空洞。

        “爷爷!”

        “侯爷!”

        楼崇川仍旧没有反应,两人上前,蹲在楼崇川旁边,楼亦诗轻轻推了推。“爷爷,我是亦诗啊。”

        楼崇川的眼睛半晌才有了焦距,但是依旧迷离。“亦诗,亦诗…”突然将楼亦诗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子远,你回来啦。”

        楼宏见楼崇川近乎疯癫,一掌劈在他的后颈,立时,便晕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楼亦诗扶着楼崇川,责备地看着楼宏。

        “侯爷情绪不稳定,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旧病复发。”楼宏拽出楼子远的牌位,重新放在祭台上,才背起他飞奔到了仓泉院。

        仓泉院中,袁管家、袁晟和绿玺早就等候多时了。

        “点上安神香。”楼宏小心翼翼地为他盖上锦被,孝肃侯虽然入睡,但是眉头紧皱,怕是睡得并不安稳。

        “是。”宛姑姑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盒子,舀了半勺安神香,撒在香炉里,不一会儿便香雾缭绕。

        “都出去吧,细碎琐事勿要前来叨扰。”楼宏安顿好孝肃侯后,才和楼亦诗出了卧房,脸色阴沉看着众人,呵斥:“到底怎么回事?侯爷怎么知道的?”

        “自后门进府,侯爷本就疑心,加上前院嘈杂,所以…”袁晟内疚不已。

        “办事不利,下去领家法。”楼宏并不听他的解释。

        “是。”袁晟来到院外,扒开衣服,露出结实的后背,两名粗壮家丁手持两根粗棍,一棍接一棍,一棍下去便是一条粗粗的血痕,袁晟强忍着,只是闷哼几声。

        楼亦诗吃惊,这样打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楼宏,你太过分了。”

        “加五棍。”

        “你...”楼亦诗气急,恶狠狠瞪着楼宏,以前只觉得他冷了点,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冷血。原本二十棍,变成了二十五棍,行刑完,袁晟后背横七竖八全是血痕,冷汗直冒。

        “扶下去吧。”楼宏转身,拉着楼亦诗便走。

        “你干什么?”楼亦诗虽是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楼宏拖进了归云居的书房。

        “坐吧。”楼宏坐在书桌后,看着楼亦诗脸色不善站在屋中间。

        “有话快说,本姑娘可没空陪你耗着。”

        “你可知为何侯爷如此痛恨楼子祁?”

        “不知。”林姑姑讳莫如深,楼亦诗哪里知道。

        “大少爷出事后,侯爷十分伤心,可后来发现,那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卫姨娘为了自己的孩子,设计害死了大少爷。”

        “卫姨娘是楼子祁的生母?她后来如何了?”

        “她,自然是不得善终。”楼宏冷笑一声,接着说:“那时,侯爷痛恨卫姨娘,迁怒楼子祁,正好楼子祁高中外放,侯爷就想分开一段时间,可是一年后侯爷查到,卫姨娘不过是背了黑锅,楼子祁才是幕后真凶。”

        怪不得爷爷对楼子祁那么反感。“难道侯爷就没想过暗地里...”

        “暗地里?好个暗地里。”楼宏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声:“侯爷还没动他,楼子祁就听到风声,先派人来刺杀侯爷,幸亏当时袁管家经过,救下了侯爷。不过侯爷也因此受了重伤,落下病根,至今未愈。”

        原来袁震救了侯爷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个楼子祁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杀兄弑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

        楼宏一步步逼近楼亦诗,眼睛犀利,放佛能洞悉一切。“楼子祁害了你爹,让你娘和你在外颠沛流离十六年,让侯府一夕之间支离破碎,你就这个反应?”

        楼亦诗一惊,自己现在可是楼子远的女儿,作为受害人,表现得的确不够悲伤和同仇敌忾。退无可退,楼亦诗扬起脖子,直视楼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已经十六年了,我等了十六年了。”楼宏手撑在椅子两边,情绪低迷,浑身散发着戾气。

        “你...你怎么了?”楼亦诗觉得这样的楼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你回去吧!”楼宏转过身,背手而立。

        “哦。”楼亦诗出门前看了眼他的背影,不似往日挺拔,倒好似夕阳下的断肠人,孤寂而凄凉。

        楼亦诗从楼宏处出来后,便带着几个丫鬟,拎着许多药材和吃食来到袁晟的院子。袁晟面无血色,见她来了,便强撑着要起身。

        楼亦诗立即上前阻止。“我已经害得你多受了五棍,你可不能再陷我于不义,好好躺着别动。”

        “谢小姐。”袁晟重新躺下,额上又冒出了冷汗。

        楼亦诗心疼极了,都怪楼宏,下手那么重。“我带了些药材,你最近可要好好补补身子。”

        “谢小姐。”

        “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突然,白微急匆匆赶来,焦急万分。“小姐,楼子祁还没走,现在居然还跪在府门口。”

        这个楼子祁脸皮还真厚,楼亦诗火冒三丈。“走,去看看。”临出门前又交代了袁晟要好好休养,便一路赶到府门口。

        府门口,楼子祁跪在青石板上,脸色发白,尤其是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楼夫人蹲在一边为他拭汗,楼应川和楼萦秀站在一边也是一脸不快。

        满腔怒火的楼萦彩对着赶来的楼宏,骂道:“可算是出来个人了,还以为你们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咳咳...彩儿,不得无礼!”楼子祁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楼宏背着手,望着旁边里三圈外三圈看热闹的百姓,问:“不知楼大人跪在侯府门前,是何道理?”

        “不孝子楼子祁,离京一十六年,未尽到为人子的半分孝道,父亲对我有怨怼,实属正常。儿子今日跪求父亲能见我一面,以化解多年来的误会。”楼子祁强撑着身体,额头冷汗滚滚,殷切地看着楼宏。“还请侄儿代为转达,我愿意受任何惩罚,只为父亲能消气。”

        楼子祁说的深情并茂,极具渲染力,果然,围观的百姓纷纷出口求情。

        “就让他进去吧,看着怪可怜的。”

        “是啊,人非圣贤,谁能无过。”

        “不管以前有何纠葛,既然都跪下认错了,就该给次机会。”

        ……

        自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十几年的恩怨,跪下就能被原谅,这也太轻巧了。”

        “也是,恐怕这恩怨不小,不然怎么可能拖到今天。”

        “哎,哎,都少说两句,听说这楼家大小姐都快被立为太子侧妃了。”

        “哎呦,那这楼大人还如此诚心认错,真是难得啊。”

        “是啊。”

        “是啊。”

        楼亦诗真想冲出去好好骂骂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楼子祁,明明自己丧心病狂,弑兄杀父,还想跪下认个错,就让爷爷背下这骂名,想得美。

        楼宏嗤笑一声。“楼大人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楼大人今日不顾侯爷颜面,当着明邺城这么多百姓的面跪在府门前,难道是在指责侯爷吗?亏得侯爷听说你回来了,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前两日旧病复发,现在还卧病在榻,而你却...”

        楼宏表现的痛心疾首,楼子祁没料到他的口才如此之好,一下子哑口无言。

        楼亦诗真想给楼宏鼓掌,楼子祁鬼话连篇,楼宏顺着他的话说,也能将他一军,爷爷明明恨死了楼子祁,到了楼宏嘴里却说成,忆子成病,一下子逆转了形势。

        而楼宏压根不给楼子祁开口的机会,接着说:“再则子不言父之过,何况这件事错不在侯爷,楼大人如此行径,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楼宏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而且说得言之凿凿,很多百姓纷纷指责起了楼子祁。

        “是啊,这分明是想把屎盆子扣在老父亲头上啊。”

        “真是知人知命不知心啊。”

        “看不出来啊,这人居然如此衣冠禽兽。”

        ......形势逆转如此之快,楼子祁等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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