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网上关于云都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许多猜测，大多还是集中在幼儿园的鬼火上，至于一家三口的中毒事情，在网友眼中稀松平常不值得注意，鬼火现场魔术一般表现手法的视频更能引起激烈讨论。
王逸清在大家讨论最热烈的时候，默默地抱着笔记本离开大办公室，一分钟后她出现在总经理面前，假装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接着就说起刚才齐封原的事情，有意无意地试探。
“张总，齐封原是咱们老员工，他打着见客户的名义去办自己的私事，我也不想追究，但是惹到这种麻烦还把警察给招来，对咱们名声影响还是不好的。”
“齐封原的事情你别说，以前告诉过你，他的事我们都不用管。”
“行呢，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好奇他那个新闻撰稿人的身份，而且他还有个自己的律师，这样的员工，咱们得注意点。”
张总愁眉不展，底子这么厚的员工没有哪家公司敢要，可是上头很早之前就说过这个员工无论怎样都得留着，还是从堂皇集团的最高层传下来的命令，他能怎么办？
王逸清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悻悻然离去。
公司里的传言，传着传着就演变成另一种版本：齐封原能力牛逼，背后有一整只律师团队，很可能还是个私家侦探，连警察都敢惹。
齐封原哭笑不得，第二天高洋文没出面，换成是普通的警员来请齐封原和黎幸一都去公安局询问情况，黎幸一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感慨自己真是结交错了人，照目前的情形看，自己八成也被殃及，成了高洋文的怀疑对象。
两人自己开车过去，黎幸一终于有机会问他：“你上头是真有人啊。”
“嗯，正好有吧。”齐封原说，“你别当真，我那些攥稿人的资料都是幌子，上一份工作留下来的东西，处理一下糊弄高队长没问题的。”
“我知道，而且律师也是假的吧？”
齐封原轻笑：“假的，全靠朋友帮忙做的样子。”
黎幸一就知道是这样，还觉得今天齐封原特别自信，对去问话这个事毫不在意，估计着他肯定有些后手。
两人来到公安局，在警员的带领下去接待室。
高洋文在那里等着他们，这次他表现得要比前一天冷静。
齐封原主动上前握手示好：“高队，昨天的资料您都看过了，总能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公事公办，高洋文敲敲桌子，要求他对前几天自己出现在各种相关现场的事情做个全面的描述。
昨天他回来后就查过齐封原的电话，也查了齐封原提供的律师，确有其人，背景更大，是全国排名前十的知名律师，而且受聘于堂皇集团，高洋文又仔细查了齐封原的背景，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高队，我自己的事情全告诉你了，那您能不能给我透露点信息？”齐封原问着，眼神先看了看黎幸一，“我打听到死者有几万块钱，你们找到了吗？”
黎幸一心领神会，便把注意力放在高洋文的表情上。
高洋文眉头一拧：“你关心这些做什么？有关于案情的细节我不方便透露，你刚才说的那些虽然在文字上合情合理，但还是很难解释你对这个案子的好奇心，听我一句劝，做人不能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好，高队长说的是，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最好别再让我注意到你。”
黎幸一和他走出警察局，把自己刚才从高洋文身上观察到的信息告诉他：“他们目前应该是知道李树建有随身带着的几万块钱，而且暂时没有找到，所以这笔钱现在成了唯一的线索。”
警方关于这件事情的通报也是中毒身亡，目前还在查询，但是幼儿园方面，已经登上了娱乐热点，已经停止办学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
四面八方的舆论压力导向警方，齐封原也希望能尽快解决。
中午家里打来电话，是李树建的老婆陈娜用楼上楼房间的座机打过来的，声音很急迫，说是李树建突然发狂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齐封原直接让黎幸一开车送自己回别墅，黎幸一任劳任怨做着司机。
早就听闻楼上楼的大名，从未见过具体的位置，虽说楼上楼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听说过传奇的人还是希望能亲眼目睹。
靠近齐封原的别墅，黎幸一戴上眼镜，眼前原本的二层洋楼忽然变成了三层，他摘下眼镜再定睛细看，又回到了两层。
“普通人看不见第三层，楼上楼，楼中有楼。”齐封原说，“只有灵魂和我们这样的才能看见。”
“你是天生就能看见鬼吗？”
齐封原表情一顿，被黎幸一捕捉到：“不，你是后天培养的，什么样的情况可以把人培养出这种特殊的体质？”
“你话变得有点多了。”齐封原感觉自己招惹到一个麻烦，黎幸一这种看穿人心的能力在某些时候显得很难对付。
叶晓窝在房间里闷闷不乐，一整天都在这实在不如跟着齐封原出去好玩，听到齐封原上楼的动静，她就从房间跑出，看到黎幸一还挺讶然，她以为这地方是个惊天大秘密，一般不给人进呢。
齐封原无所谓的表示，他这地方从来都不是秘密，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特殊的人没有他的允许也踏入不了小楼的范围内。更何况，他看了看黎幸一，相信黎幸一也感觉到了。
普通人就算能看到第三层楼，真的踏进来也是难以忍受这边的阴寒。
黎幸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齐封原就知道他再有什么本领也终归是个人。
李树建闷在卫生间，他们一到就能感到里面透出来的黑气，李树建在里头喊道：“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冒出了一张脸，我控制不住自己。”
齐封原二话没说，去楼下拿上来一个画板和铅笔丢给黎幸一：“你应该肯定会素描吧，待会把他描述的人画出来。”
黎幸一哼笑，看来这个齐封原是早料到这些，才同意把他带到这里的。
楼上楼的房间就算锁起来也锁不住当家的主人，齐封原探着卫生间的门，轻轻松松推开了它。
李树建造成的黑气瞬间扑出来，齐封原五指向前，透明的屏障就将黑气全部包裹住，压回李树建的身体里，“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齐封原把他带出来，要求他坐在自己面前，伸手放在李树建的头顶：“开始吧。”
李树建忐忑地试着回忆刚才，黑色丝丝缕缕地透出，都被齐封原驱散，只是灵魂不稳，身体一个劲颤抖，看起来李树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黎幸一根据他断断续续的描述，将模糊的人像画出，中间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确认，可最后总是差了点意思。
程娜和儿子紧张地看着，心里着急丈夫又帮不上忙。
“不行，他自己都描述不清，我只能画成这样。”黎幸一放下笔，把画纸展现给他们看。
面前的人脸的确模模糊糊，五官都不明确，更不用说靠这个去找人了。
可是李树建看到这种模糊的画像，就瞬间怨气暴涨，齐封原没留神，让怨气泄露出来崩飞了身边的桌椅，连叶晓和那母子俩都差点牵连，齐封原手中施力，边控制边思考。
这么一张模糊的印象，有几种可能。一个是他的记忆只想起了一点点，一个就是他的记忆发生了重构，再或者李树建本身对这张脸的主人就不熟悉，可能只是潜意识记住的影像。
无论哪一个，结合李树建自身的反应，都可以看出这和李树建的怨恨关系密切。
如今李树建记起这些事情，再把他留在楼上楼可能会危害到母子俩和叶晓，齐封原让他进蛇皮本，带他去公司。
坐在车里仍然在研究那个画像，齐封原对黎幸一开玩笑嫌弃他素描不过关，黎幸一面无表情没掺和他的话。到了公司把叶晓放出来，她就飘在公司的天花板附近，或者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再后来就跑到黎幸一的办公室聊天。
齐封原也在脑海里搜寻画像中的脸，从李树建家的附近，齐封原见过的那些面孔开始，能想起来一个算一个，基本没有可以匹配的，再说他也不是什么高能的CPU大脑处理器，记性有限。
今晚可能还要出去查，继续带着李树建满云都市转悠，他趴到桌子上，打了个哈欠居然睡着了。
然后活生生被叶晓的冷气冻醒，她特别开放的坐在齐封原的桌面，两条腿在下边晃悠。
“你对面的经理都盯你好半天了，上班时间你收敛点吧，虽然我挺想看到她骂你。”
周围有其他同事在，齐封原对着他们眼里的空气说话就显得特别奇怪，于是齐封原单独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本，把自己的话打进去。
一人一魂就用这种方式交流，一个说话一个打字，最后叶晓放弃了。
“懒得说你，打字这么慢。”
我到现在都没熟悉电脑，打字慢很正常，相对来说，还是以前的书信往来更得我心。
“那你手机怎么用的那么溜？”
因为现在都用手机办公。
“强词夺理，我还是继续找黎帅吧，他虽然不如你话多，但是比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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