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鬼身上的黑影透出车厢，一丝一缕地具象化，前前后后的车应该都能可以看见。
齐封原不管这些透入到身体里的阴气，抱住小鬼强行引导灵魂力安抚他。
语言劝说，他还小听不懂，那这小鬼吸过他的灵气，总还认识熟悉感吧，不是都说小孩子认味道么？
他勉强将恢复的一点灵气放出体外，小鬼或许是出于本能，尝到齐封原放出的灵气，渐渐平稳下来。
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盯着他，齐封原松口气，倒在椅背上，喘息略微急促。
黎幸一看一眼后视镜：“没事吧？”
叶晓飘到他旁边戳了戳：“活着的。”
齐封原无语地瞪他们，缓缓放下怀里的小鬼，和他们互相看着：“你到底想怎么样，嗯？我仅剩的一点灵气要被你榨干了。你再胡闹的话，我真没辙，想同归于尽？”
叶晓嘶了一声，对个婴儿说得这么严重，再一想不对，这是怨魂鬼婴，不能和普通婴儿同日而语。
“回云都市之后，你要去哪，上哪去找死神。”黎幸一问他。
齐封原摆摆手，让他到云都再说，现在需要补觉。
小鬼躺在他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封原。
叶晓挡到他和齐封原中间，小鬼的视线受阻，这次居然没有发脾气，转而盯着叶晓，叶晓眨眨眼睛，一不留神就被小鬼吸引了。
她感觉到自己离小鬼越来越近，控制不住地想要投入小鬼的眼睛中，身体慢慢脱离掌握。
灵魂轻飘飘的，仿佛陷进了泥淖中。
“啪！”齐封原的抬手拉开她，“小心点。”
叶晓跌坐到旁边，惊讶地看看小鬼。
齐封原皱着眉头低首，这小鬼果然很奇怪。
“叶晓，你自己也是怨灵，力量比这小鬼弱太多，轻易别靠近。”
小鬼很难理解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会因为本能做出超出想象的事，刚才这小鬼似乎是要把叶晓给吃掉。
齐封原再次郑重警告叶晓，不要和这小鬼经常发生眼神上的交流，很危险。
小鬼越长大一点，似乎就变得越厉害一点，昨天还没这反应，今天一不留神差点把身边的灵魂给吃了。
他用左手盖在小鬼的脸上，轻飘飘的挡着他的眼睛，然后自己继续眯一会。
叶晓颤儿颤儿的飘到副驾驶的位置，问黎幸一：“你刚才看出什么来了吗？”
黎幸一摇头，他在专心开车，后边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当然这是谎话，叶晓也看不出来，黎幸一的目光深沉，看着前方的路面，心里另有计较。
云都市的边界，黎幸一靠近就停。
齐封原估计没睡着，车子停止行驶就睁开了眼睛，他先收回盖在小鬼脸上的手，小鬼好像睡着了。抱起来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打着哈欠看看外边。
“找个十字路口，有水有树的，时间无所谓。”
黎幸一重新启动汽车，沿着小路绕着云都市的外围走，寻找齐封原要求的条件。
眼下的时间略微尴尬，通常意义上死神都是晚上现身，这大太阳底下，白夜真的会出现吗？
乡间小道更容易找到这样的地方，十字土路，路边种树，还有小溪从边上淌过。
齐封原他们下车，抱着小鬼检查一遍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经过，最近的村庄也在三里之外，几乎走个几百米就有附和条件的，黎幸一选在这看中的是路宽，方便他停车。
“你，到中间站着。”齐封原指指叶晓，让黎幸一替她撑着遮阳伞站到路中间。
接下来他分别在路口的四个位置站定一会，嘴中默念着什么，最后走到叶晓的眼前，抬手在空气中划下“楼”字，领着叶晓走到旁边的树下，抓着她的手按在树干上。
黎幸一挺莫名其妙的，这种方式他第一次见，以前更是没听说过。
齐封原的手盖在叶晓的手背上：“十字双开八方通，正午高阳鬼上门，往生阴魂子时道，水木相连引者灯，白夜，我是齐封原，有事相商。”
从黎幸一的视角看，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不像电视上那样忽然间出现光芒或者闪过阴风。
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
可是白夜真的出现了，突然一下，黎幸一经过训练，周围出现生人的气息，一般能够提前感知，但白夜真的就像破空出现那样。
齐封原淡笑着将叶晓始终挡在身后：“抱歉，要召唤你总需要一个灵魂，叶晓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基本有个大概，我可以确定她应该不属于你。”
白夜盯着叶晓，脸色毫无波澜。他翻开手中拿着的pad点了几下，展现给齐封原他们看。
屏幕中是叶晓的脸和简单的介绍，所属人那里明确写着白夜的名字。
“我找到证据，叶晓的死有特殊的力量掺和进来，而且留下给我的警告。白夜，这个人你一定要收吗？”
“可能。”
说可能就是有希望，齐封原让他直接检查一下叶晓。
白夜看看她，目光森冷，冻得叶晓只想往后缩。
其实如果齐封原现在怀里没有抱着个婴儿，或许画面会更好看一点，叶晓缩在黎幸一的身旁，可白夜靠近时，黎幸一就主动避让。
普通人遇见往生者死神必须躲远点，那股子阴气根本扛不住。
而且白夜一出现，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
叶晓被白夜盯得浑身不舒服，白夜的眼睛透过灵魂的表面看到她肩膀上发着亮的“楼”字，和上次见面时候相比更耀眼。
他没有说话，阴沉的目光注视齐封原：“解释。”
齐封原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在昏迷的时候灵魂出窍成为怨灵，还敲开我楼上楼的门，可是她肉体死的时候名字却出现在你的名单里，这中间的误会我上次就跟你说过。”
白夜点头：“没用。”
他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能从白夜嘴里多听到几个字就谢天谢地了。
楼上楼的怨灵出现在死神的名单上，是非常难搞。
白夜的目光落到齐封原怀中的小鬼身上，脸上忽然有了波澜。
“你知道他？”
“不知，见过，送过。”
翻译一下，白夜不知道这个小鬼是谁，但是见过小鬼，也送过这个小鬼往生。
等等，送过？齐封原纳闷：“你送他往生过？为什么他还会出现？没送走？”
白夜道：“送走，又回。”
这么寸的小鬼啊，齐封原把小鬼往上抱了抱，让他的脸对着白夜，逗弄他是不是认识。
小鬼对死神不敏感，爱答不理，就乐意瞅着齐封原的脸。
他心里一乐：“小鬼还是有点欣赏水平的，知道谁帅。”
叶晓漠然，可算了吧，白夜真的比你好看多了，连黎幸一都比你帅。
继续叶晓的事情，齐封原又和他商量许多，反正在叶晓和黎幸一听来都是非常别扭和难以理解的。
一个人两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另一个人长串长串的句子往外飘。
他们只能知道最后应该是达成一致了，白夜同意把叶晓的名字压后，为此，齐封原必须帮忙给白夜做一个月的短工。
往生正常死亡的灵魂，通过pad接收任务。
齐封原哀叹一声，怨念地看看叶晓，用眼神告诉她：都是因为你，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真的，他现在还是个伤患，这么压榨劳动力真的好吗，良心喂狗了吗！
叶晓就是谨慎地考虑了一下，自己居然值这么多代价，一整个月的代劳。
当然他同时换了部分情报回来，都是关于小鬼的。
齐封原邀请黎幸一去家里坐坐聊聊，顺便一起商量这个小鬼的处置办法，还是黎幸一送他们回家。
叶晓路上就忍不住问他：“你老实说，你邀请黎帅回去，是不是因为看人家送了你一趟不好意思直接赶人家走？”
齐封原笑得神秘莫测。
小鬼被放在客厅的餐桌上，齐封原干的。
二人一魂围坐在旁边，看起来倒像是商量着怎么吃面前的小婴儿。
根据白夜那里得来的信息，首先，小鬼没名字，第二小鬼的魂魄上次被白夜接到手时还没有完全成型，这种普通的魂魄通常不需要白夜亲自去往生，那天也是碰巧而已。
手下的实习往生者控制不住小鬼的魂魄，正好被他撞见，所以顺手帮了一把。
于是对这小鬼有点印象，每个人的长相会变，但是灵魂不变，对白夜来说，小鬼的灵魂始终是那一个。
叶晓问他：“那小鬼是怎么死的，他知道吗？”
“他只肯说两个字：无生。”
那俩懵住，这叫什么意思。
死神有自己的规则，灵魂的相关信息轻易不能透露。所以齐封原只能得到这两个字的信息，已经算是对方赏脸。
叶晓为此深表遗憾，她还以为齐封原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结果还是要看死神的脸色。
齐封原看明白她的吐槽，就说：“别胡思乱想，我和他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根本不必看脸色，只是其中有些关系你不知道。”
黎幸一静静听他们两说，眼神瞟向躺在正中央的小鬼，惊异的发现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眼睛漆黑，深不见底。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71410/71410617/1414138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