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鬼茫然失措，但是这次有齐封原的手一直按在他的肩头，从心理上给了他安慰。
齐封原的脑子里有条线，他甚至还猜想到了更狗血的桥段，希望事情别真的照这样去发展。
老一套，穿墙加障眼法，他刚要行动，黎幸一却是抓着他退出了住房的走廊。
“刚才，王逸清一直隔着鹰眼在看我们。”黎幸一严肃地说，“你刚才的动作在她眼睛里应该足够异类了。”
“那OK，直接面对面解决，把小鬼送走。”齐封原拍了拍手，当即决定这么做。
黎幸一没拦住他，心里对他这么草率的决定还是很疑虑。
叶晓歪着头，对黎幸一说：“我觉着他有点不太对，之前总是查得特别细致。这次只是刚刚知道了答案就……”
“上次你觉得细，是因为一直没有查到真相，兜兜转转，所以时间拉长，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
其实齐封原始终没有变过，查到相关人就直接行动。
那头他已经按响门铃，黎幸一只好见招拆招跟着一块。
王逸清故意站在门里多等了几分钟，齐封原很有耐心，她打开门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
齐封原没等她说话，抬手就点了点她的太阳穴，王逸清一怔，尤其是忽然间看到门口多出的少年和女人。
“抱歉了经理，有点事情跟你简单解决一下，我们就离开。”
他不等女经理说话，直接闯进去。而小鬼被他拉着胳膊，就直直地从王逸清的身体穿了过去。
王逸清彻底愣住了，灵魂从身体中穿过，寒冷是最先感觉到的，接下来是虚幻，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明明有扎心的寒冷，短短几秒之后，这种感觉就完全消失。
快到没有发生任何事。
黎幸一最后走进去，还是礼貌地帮她带上门。
王逸清已经觉察到事情不对劲，想强做镇定又难以控制心底真实的恐惧。
“如果我带来的不是少年，而是个刚出世的婴儿，你会不会就全都明白了？”齐封原直截了当。
话题指向症结所在，王逸清却是满脸的茫然，如果是个陌生人肯定会替她喊冤，觉得对方冤枉了她。
但齐封原认识她太久了，两年时间把王逸清的特点摸得透透的。
她的脸色略微泛白，笑容勉强，明显是不想说这件事情，而且齐封原刚才的话更是直接戳到了她的痛处，或者某个点。
“封原，这么晚了，你和黎副在这听不方便的，我不知道你带来的朋友是什么人，这样吧，明天我们在公司说怎么样？”
小鬼始终盯着王逸清，把她看得很不自在。
“不用那么麻烦，今晚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拖到第二天，这个孩子已经留在我身边好几天了，我早送走他，他也早点得到解脱。”齐封原道，“经理，我对你和谁结合得到这个孩子不敢兴趣。”
所以你不需要感到害怕，这是齐封原没有说出口的事，王逸清爱面子，这么大的问题会让她丢足了脸，黎副在此期间就大体观察房间里的摆设和物品。
她坚持表示自己听不懂齐封原的意思，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黎幸一忽然说：“你是怕齐封原要说的事情，还是怕待会有人过来？”
这一句，让在场的人人鬼鬼都重视了起来。
王逸清的脸色更白，她险些崩溃。
齐封原揉了揉小鬼的头发，软刺刺地还挺舒服，他冷淡地讲述小鬼来到楼上楼的过程，当然其中大部分是添油加醋的，为了让王逸清自己坦白。
对于怨鬼而言，施加伤害的一方坦白和真诚的歉意，是解决怨气最直接的方式，效果最为显著。
小鬼这种怨气深重的，王逸清要是再推三堵四死不承认，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
她现在就一个态度，你说什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齐封原的证据还远远不够，光靠嘴说和猜测似乎很难让王逸清承认，不过王逸清脸上越来越急躁的表情很明显，仿佛印证了刚才黎幸一的猜测，有人要来。
“封原，你平时很有眼色的，今天咱们这样多不合适对吧？”王逸清还没反应过来小鬼和叶晓的身份，并不曾多想。
叶晓说：“那个王经理啊，其实你没发现我们和齐封原黎副不同吗？我们……不是人。”
王逸清干笑两声，退后几步，嘴中嘟囔着，怎么可能别胡说之类的口头语，身体本能地表现出惧怕。
叶晓往前上了几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拉起小鬼，在齐封原的同意下，把小鬼带进王逸清的身边，王逸清那眼神整个就不对了。
想看又不敢看，小鬼的眼神非常哀怨，王逸清从心底的深处恐惧着。
都说女人最懂女人，叶晓是个经过人事的，虽说无法理解王逸清的为人，但是她胆怯与小鬼的靠近特别反常。
她试探着问出一句：“王经理，你之前怀了这个孩子吧？”
王逸清浑身都颤抖了，还是强硬的否认。
小鬼的情绪跟着变化，齐封原上前几步按住他，权当是安抚。
同时口气变得公事公办，完全没有之前的感觉，如果是之前还有点顾忌公司里的关系，此刻完全是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王逸清，这个小鬼是死在你腹中的孩子，你不用知道我到底是谁，只要知道这小鬼现在是我的客户，我的责任就是为他解决你。”
话说得重了点，王逸清完全懵了。
她终于正视起眼下的情况，一屋子非人非鬼的东西，活下人。
王逸清笑也笑不出来，就想跑出去，哪怕是她在等的人快点来，都比这情景强。
“你，你别过来！”
叶晓坏坏地靠近，小鬼眼神阴郁。事到如今，她还不肯说一句吗？
“齐封原你疯了啊，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孩子，我还是……是个……”她想说自己还是个处。
几个月前，部门聚餐，当时玩得比较嗨，他们在转酒的时候玩起真心话大冒险，当时部门里一个人问王逸清，你是处吗？王逸清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自己是的。
那次大家听到这回答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但是谁都没说，事后所有人提到这件事总要笑上好半天。
王逸清在公司有公共厕所的外号，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呢，只有她自己非要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
齐封原对这些方面不会太看重，所以针对王逸清私下的事情并不好奇。
公司的人总会有那么些八卦心，尤其是对自己领导的八卦，表现地比自己工作还积极。
他没想拆穿王逸清的话，因为说到最后，她自己先架不住了，小鬼的眼神实在足够令她心惊。
所谓母子连心，哪怕是成了鬼，照样能抓住对方的心。
王逸清面对小鬼，真真是吐不出多少假话，可她理智上又极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她看了看眼前的齐封原，声音颤抖。
“你到底是谁啊？”
“代替你儿子找你讨回公道的。”齐封原说，把自己藏着的分析透露出部分，“我之前请假的时候，你说自己也要休假，但是看你的样子就不太正常，我特地回想了一下，顺便算了算时间。”
他们一早就想过，小鬼很可能时刻都在长大，那他在来到楼上楼时到底应该是在死后多久的时间，根本无从判断。
齐封原想过所有可能，刚出生就夭折的和直接胎死腹中的。
往往胎死腹中的，没有自主的外力是不会产生怨气，那么就剩下流产做掉的孩子。
再加上高洋文替他排除了部分可能性，最后剩下来的只有流产。
他大胆的猜测过，在和白夜做了那次交易的时候，小鬼可能死的时候还不足三个月。
当他怀疑到王逸清的头上时，这个想法完全站住了脚。
齐封原甚至想到这个孩子可能是林闯又或者是张总的，那个狗血的可能，就是两个男人因为孩子和王逸清而大打出手。
不过张总主动出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在老家是有家有孩子的人。
所以——
“这孩子是你和张总的吧？他不想让你留这个孩子，以免惹上麻烦，但林闯爱你，他知道了后愤怒地杀了张总。”齐封原简单说了说，连连摇头，“简直是狗血中的战斗血，现在连小说都不爱写这种东西，哪知道生活本身就是这么狗血，身边一抓一大堆。”
叶晓很想插话，真的，生活比小说不可思议的多，她以前接触案子最多，除了普通纠纷，其余的真真别小说还精彩。
现实中的案列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写成本小说，只要运用得当。
王逸清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小鬼虽然听不太懂自己的身世经过，多少能听出其中关于自己的部分。
他结结巴巴地张了口：“妈、妈？”
王逸清大受触动，她从来不敢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叫妈，尤其还是个鬼。
她崩溃地摇头：“你滚开啊！谁是你妈，我没有孩子，我没有孩子！早就打掉了！”
终于说出来了。
小鬼的眼神积蓄起浓浓的痛苦，无形中的压力和黑气再次从他的身体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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