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入长沙城
经过几天的颠簸，我终于来到了长沙城。选择来这里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已经被大哥猜中，另一个是为了将曹孟章的遗物送回来。那个高壮的湖南汉子，做为死间计划中的一枚小棋子，永远留在了上海，再也回不来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尸体最终葬在哪里，只能将他的一块旧手表和几件旧衣服带回来。
照着曹孟章在军校时给我写的地址，我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白墙灰瓦的小楼给人一种古朴粗犷的感觉。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低头看看手里的字条，不太确定的上前扣门。来开门的是一位老伯。
“你找谁啊！”他问。
“请问这是曹孟章家吗？”我上前问道。
“那是我们家二少爷，您是……”老伯说。
“我是他的朋友，我叫秦木，来拜访曹孟章的家人。”我回答。
“快请进，快请进。”老伯把我让进门，一边引我进屋一边接着说：“二少爷好久都没有回家了，老爷和太太一直惦记着，他们要是见到你一定很高兴。不过大家现在都不在，你先歇歇，过会儿就回来了。”
“老伯，我不累，既然大家都不在，我想先出去逛逛！”我放下行李说道。
走在长沙城里，我感受到一种与上海那种繁华的大都市所不同的宁静与祥和。
“砰砰”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长沙还没有进入战时，为什么会有枪声？我飞快地向那个方向跑去。“大家都看到了，用洋灰与用泥土垒成掩体的不同。各位，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无非是希望大家知道：长沙就是一个缸，我们都是缸里的鱼，如果缸破了，哪条鱼都活不了？之前拿走洋灰的人，军部既往不咎，不过从今而后，如果有人再犯的话，从严论处，绝不姑息！”
看着这个站在台上，器宇轩昂的军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剧迷们会说“一见清明误终身”了。明家三兄弟无论从气质还是长相上，已经够出众了。可若论第一眼看见时，对人的冲击力来说，顾清明果然还是那个最出挑的！
人群散去后，我继续漫无目的得逛着，直到天黑才走回曹孟章家的小巷，刚到巷口就被一个短头发的魁梧大汉拦住了，他见我机警的后退两步，赶紧向我摆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是曹孟章的义兄，我叫薛君山。于伯说孟章的朋友来家里拜访，我有些事想先和你商量一下，这边请。”
我顺着他的手看见那是个小茶馆，就点点头随他进去。
“老板，来壶好茶！”薛君山喊道。
两人坐定后，薛君山率先开口：“秦小姐，你这一阵见过孟章没有？我好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默默的从衣兜里拿出曹孟章的手表递过去。
薛君山接过手表先是一愣，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随即反应过来，失声大叫道：“孟章怎么了！”
“他葬在上海，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低声说。
“怎么会这样，孟章他上次来信还说，等手头的事情一了，就可以回家住一段时间了。”薛君山双眼通红地喃喃自语道。
“他是怎么死的？”缓了好一会儿，薛君山才略带哽咽地问道。
“对不起，具体情况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你，曹孟章对得起‘忠贞爱国’这四个字。”我带着歉意说。
“现在我相信你是孟章的朋友了，每次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他也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地，说话的语气和你一样。”薛君山抹把脸接着说，“其实我也大致能猜到他的情况，干你们这行的九死一生，可我总想着孟章他运气好，不会有事的，没想到……这可让干爹干妈怎么活啊！”
“我那里还有几件他的旧衣物，回去拿给你。”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薛君山，只好干巴巴地说。
“我这个兄弟啊，走的时候意气风发，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这些。不过他能有你这个朋友帮他打理这些，又千里迢迢地回家报信，我代他谢谢你。”说着薛君山站直身向我行了个礼。
“这没什么，做为战友，他死了，我活着，我很惭愧！”我也连忙站了起来。
“不，路是他自己选的，与别人无关。不过秦小姐，我还要求你件事。”薛君山说道。
“您请讲！”我回道。
“孟章当年参军是偷跑出去的，后来再归家，为了不让二老担心，也瞒着他们说在上海跑船运。孟章没了这事，还是先别告诉他爹娘，老人家岁数大了，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薛君山说道。
“你是他大哥，你拿主意，我一定配合。”我答道。
“那秦小姐之后要去哪儿？”薛君山问。
“我打算留在长沙。”我答。
“长沙最近可不太平，日本人就快打过来了。”薛君山皱眉说道。
“现在哪里没有日本人呢，在哪儿都一样。”我答道。
“如果秦小姐决定不离开长沙，就请留在我家。现在兵荒马乱地，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你是孟章的朋友，我有责任照顾你。”薛君山认真地说。
反正我也没地方住，就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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