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怕爱情的幻灭
嗖嗖凉风中，偶尔有一辆的士车停在小区门口，霍宇凡的目光随之闪亮起来，可很快的，他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因为车里走出来的不是他念念想想的杨斯若。他依然冒着冷汗，内心更觉冰凉。这个时候，应该来根浓烟，或是来杯烈酒。他是这么想的，他真的好需要镇定！
终于，一辆的士车停了下来，这回，终于走出来的是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杨斯若。
深秋的凉风吹着她柔顺的长发，微微掀起她轻柔的裙摆，她就那么淡然自若地走过来，走向霍宇凡，美丽得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霍宇凡凝望着她，呆呆杵在原地。他人是石化僵硬了，可他的眼睛因为见到她而焕发出了生命的神采，他像复活了一样。
“霍宇凡，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和你呆在一起的，哪怕是一秒钟。”斯若走到了他面前，淡淡说道，又是一贯的冷漠。
“小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本来早就应该告诉我，早在五年多以前。”他不管她的冷漠，自顾自地喃喃说着。
“告诉你什么？”斯若轻轻挑了一下眉。
“念念是我的孩子！”他加重了声调，沉沉说道，然后再重重地补充一句，“念念是我们的孩子！”
“一个不是爱情结晶的孩子，一个本没有意料到、没有被祝福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反问得漠然又绝情。
“小若！”他小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拉到怀中，热辣辣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坚定如从前的深情，他痛苦而又热烈地问道，“除了刻苦铭心地爱着那该死的乔志远，你告诉我，目前，你有那么一点点爱着我吗？”
不远处守在门岗上的保安见到了这一幕，发出了“咳咳”的声音。
斯若倒没留意到那保安，因为她的心思都在那搂着她的人身上了。她应该知道他会这样霸道而深情的，她应该想想法子怎么抗拒这种诱惑的，可为什么他一靠近，一拥抱，她整个人就不自控了呢？不行！她挣扎着，睁大眼睛盯着他俊美的脸蛋，想想这背后他花钱买女人的恶劣！她终于镇定下来，冷冷地、咬牙切齿说道：“放开你的脏手！”
霍宇凡放开了她，但内心却不再寒彻骨。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眼睛看，他看到了她的挣扎，那里有迷惑与空蒙，这是她对他动心时的眼神，他已经非常熟悉与确定这一点。哪怕她最终的眼神转向冷漠，但她真的不是对他毫无感觉，不是吗？
“小若，我很抱歉，我们相遇时的我，已经不是白璧无瑕。”霍宇凡有些懊恼地、慢慢地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道，“但花钱买女人，那确实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说过，那是和我从小的死对头范骏打赌的结果，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因为和他打赌，我曾经剃下爱惜如命的一头头发一样。我承认在你之前，有过别的女人。但在你之后，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女人！如果我们小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也许我也会成为你的唯一。可是人生没有那些如果啊！我也恨自己有这样肮脏的过去，哪怕是因为年轻冲动，但也确实不应该！小若，哪怕我确实做错了，可我也不后悔！因为，不这样，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啊！”
斯若凝望着他，很讶异自己竟然认真地听他讲了这么多的话语。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哪怕是1秒钟。人心，原来是这么不受控，这么善变的吗？唉，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工科男，怎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呢？再不冷静，自己恐怕就要沦陷了吧？
她暗自静下心来，认真地看着霍宇凡，认真地说道：“霍宇凡，你是个坦诚的人，那么，我也不想对你有太多的隐瞒。念念，确实是你的孩子——”
“小若——”听她那么一说，霍宇凡高兴地跳了起来，双手在胸前用力地竖撑了起来。念念是他孩子的事实，他早已高兴了很久，现在，他高兴的是斯若终于开口承认了！
斯若没理会他的得意忘形，继续认真说道：“当初，我以为我们那一夜，是因为我的喝醉酒，我一直以为是一时糊涂，所以就当它是个人生意外吧，而且，它带来了那么美好的念念！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不是我的一时糊涂，而是赤×裸裸的肮脏的金钱交易！你，用你的金钱，让我失去了我的大学，几乎沦丧了我的人生。而这个你，五年多后，一步步地靠近我，让我一点点地动着心——”
“啊！小若！你是爱上了我吗？”霍宇凡没等她说完，欣喜若狂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因为过度激动，将她的手抓得好用力好用力。
“霍宇凡，你别太高兴！”斯若极其冷静地说道，“我更想告诉你的是，我害怕，我怕的是爱情的幻灭！我曾经的初恋，给了我狠狠的一击，我失去了我的高考！乔志远和我的初恋一起幻灭了。而你，也许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爱情可能在萌芽了。可是，这肮脏的金钱交易的事实，将这一切都摧毁了！”
“不，不！小若，爱情一旦萌芽，它不会这么快就不长了。”霍宇凡抓住她的双手，摇晃着，恳求道，“请你给我机会，我们一起努力，让我们的爱情长成参天大树！”
“不！”斯若说得坚决，她喊道，“这会让我‘三观’尽毁！”
“什么——”霍宇凡张大了嘴巴，俊秀的桃花眼圆瞪，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觉得，如果自己带着眼镜，一定早跌破了。现在，他的下巴是不是歪了？他和他的小女人说着爱情，她却突然来个那么高大上的词——三观！他的小女人，是不是太传统太保守了？！
※※※
清早，斯若迷迷糊糊地醒来。胡乱地洗漱及吃过早餐后，牵着早已被外婆打扮整齐、背着小书包的念念往小区附近的幼儿园走去。
一路上，念念不时地和她说着什么，可她迷糊得厉害，都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嗯”地回答着小家伙。
“妈咪，你为什么都不理念念的呀？”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念念嘟着小嘴问道，声音又是稚嫩，又是委屈。
“啊，念念，对不起。妈咪今天真不乖，没有专心听念念说话。”斯若懊恼、抱歉得要命，将小小的人儿拥在怀中，亲了又亲他的额头，喃喃说道，“妈咪一定会尽快改正。罚妈咪星期六请念念吃好吃的，好吗？”
“好耶！叫上宇凡叔叔一起吧。”念念高兴地叫起来，双眼笑得弯弯的，漂亮、软萌得不得了。这小家伙，霍宇凡平常宠得不得了，看来，他早已成功收买了他儿子的心了。
※※※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开去，也摇晃着斯若的思绪，断断续续的。昨晚，她和霍宇凡说清楚了吗？她摇了摇头。她清晰地记得要他给她时间，在她想清楚是否可以接受他之前，绝不能告诉念念他是爸爸的事实，也绝不能过度接近念念。
他终究执拗不过她，说给她一段时间，但他不能保证控制得了自己的情感。
唉，这是多么令人头疼的事实！原本想生活过得简单些，为什么却越来越复杂了呢？
※※※
走进公司的大厦，就遇到了一些同事。他们打量她的目光比以前更奇怪了。斯若让自己暗自镇定，可才刚迈进公司的大门口，前台秘书小高的大嗓门就冲她发炮了：“我们霍总这回真够倒霉了，遇上了狐狸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不是嘛！”本该在秘书室的小江坐在小高身边，不紧不慢却又像是故意嘲讽道：“有的小妖精啊，真是厉害呀！抓住了弟弟的手，又来勾哥哥的脚！”
斯若不想再听下去，快步穿过前台，往设计部跑去。
才刚一落座，莫瑶将一沓报纸扔在了她的桌面上，直嚷着：“杨斯若，你上了报纸的头条了！”她的语气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带上了一丝丝怜悯。
斯若一愣，往那一沓报纸上看去。果然，最上面一张的头条图像就是霍宇轩将她轻拥在怀中的照片。虽然霍宇轩只是微斜侧面照，而被拥在他怀中的她更是不露脸，可他们那醒目的宝蓝色的礼服情侣装，经过昨晚轰动全S城的10周年庆典活动，谁还能不认出他们俩呢？
看那大标题——霍氏已婚大少情牵小员工！斯若只觉得看得眼皮直跳，心直发抖。这样的豪门娱乐大八卦，在S城会掀起怎样的大风波啊！霍老爷子恐怕要处理他们了吧？
※※※
不说S城会掀起怎样的大风波，霍宇凡家里早已炸开了锅。
昨夜几乎一宿未睡，天快亮时才眯了眼的霍宇凡，就被二楼的争吵声吵醒。那争吵声，竟然是来自他那从不红脸、从不吵嘴的大哥和大嫂。
霍宇凡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穿过走廊，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霍宇轩，你就不能为自我辩护一下吗？告诉我，是她勾引你的！”谢姗妮歇斯底里地叫着，看来她已经情绪失控了。
“珊妮，麻烦你小声点。这件事不要惊动爸妈，好吗？”霍宇轩声音低沉，一贯的不慌不乱。
“不用了，我们一大早就看了报纸，早已经知道了。”母亲方美琴的声音传来，又是生气又是失望。
“妈妈。”谢姗妮哭泣的声音，她委屈地喊道，“宇轩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珊妮，你先别胡说呀。”方美琴急急地喊道，“我看是那小妖精勾引他的。”
“妈妈！”霍宇轩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请你不要这样说杨斯若！”
“妈妈，你看，你看。他就是爱上她了！”谢姗妮连连哭喊着，“秘书小江和小高都说了，他特照顾那小妖精，他抽屉里现在都还保存着她的日记本和她为他画的画，他还含情脉脉地带她去练琴——”
“谢姗妮！”霍宇轩迈大步，冷冷地走到了谢姗妮的面前，他脸色如灰，黑色的眼眸一片冰冷，他冰冷中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来，“你让秘书她们监视我、调查我？！”
“我，我——”谢姗妮变得口吃起来，声音一片慌乱，脸色瞬间由红转白，急急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们兄弟俩都疯了吗？竟然迷上了同一个小妖精？！”方美琴极度惊恐地抚住自己的额头，一副就要晕倒的样子。
霍宇凡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霍宇轩的房门口，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迷糊中带着喜悦，从容地说道：“拜托你们别吵了。妈咪和嫂子口中的小妖精，是我的女人！我和她的孩子都4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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