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页:棉婚X圣诞假期
1906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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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我和杰维已经结婚两年了。走过了纸婚、棉婚，迎来了我们的皮革婚。以后还有花果婚，我希望一直能走到银婚、金婚……这些肉麻又情意绵绵的话，我不好意思和他说。
他有多久没对我说过那种听起来会心跳脸红的话了？他只会说，珂珂，或是只会说哦，啊，嗯……顶多夸夸我，太棒了，太好了，真棒！也许这不是在夸我吧。我和他除了进行点儿活塞运动，还能做什么？
上一次去中央公园是什么时候？秋天，说带我看看松鼠，结果呢？连车都没下去。
他根本用不着通过某项运动证明他是个真男人！我非常佩服于他对于某种事情的执著程度。我的女朋友露易莎女士，她经常揶揄我和杰维的私生活，她和她丈夫的没我们这么频繁，她对杰维的评价是，虽然起步比较晚但是基本上把荒废的十年补回来了。
至少路易莎夫妇还有一些共同的爱好和娱乐，他们会一起参加一些聚会。
虽然我和杰维的婚姻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可他很少带我参加晚宴。
倒是我那位法律上的妯娌会偶尔叫上我参加一些她举办的沙龙或宴会，可能因为我能很好地衬托她的视野广阔吧。她这个人，虽然有一点儿势利，但是人真的还不错，因为我知道她明里暗里是在帮我的，有的时候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她是会告诉我的，虽然态度冷冰冰。杰维的哥哥很忙，一位非常成功的政治家，他对我只是礼貌性地关心一下，但基本上对话不会超过三句，通常这三句里至少有一句会问我和杰维什么时候能生一个继承人。上帝！他是杰维的双亲么？？他问这个问题真是让我非常地尴尬，还有一点儿难受。因为，虽然我年纪并不太大，但我确实也很想要一个孩子。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我想天天上班工作，想拥有一项专利，所以我会天天不停地工作。其实，我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位好技术员和一位好太太。
在做一个好技术员方面，我其实挺成功的。我虽然不是我们团队的领头羊，但是也是核心之一。我感谢我的同事们，抛开了对性别的成见。我们只靠实力和毅力说话。可能同时研究这个方向的人或小组有很多，我们早一天就能拥有专利，晚一天就是拾人牙慧。我记得在一次摩根先生给我们大通电气员工做的公开报告中，他说，人们总是记得冠军，谁记得亚军呢？好吧，要做第一名。
但是，在做个好太太方面。我觉得，我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曾经，我给杰维打点他的生活日常，我给他做吃的，我让我的身影刻在他的脑海里。可是，真正地在一起，却发现那些以前的小把戏，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那就是我应该做的。他不会惊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反而会偶尔地抱怨。
有时候，他会说我把时间用在工作上，事实上，我都是拒绝大部分加班的。
有时候，他会说我不关心他，家里有厨师，做饭比我强，还用我动手么？
我有时候觉得，我和他还是两个世界的人。鸿沟越来越大。
我已经想好了，一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取代的专利，和一位闪着金光的资本家比，资本家更重要。钱，怎样都能赚到，但是，我的家人，却是我经历了很多辛酸才拥有的。我要杰维。
我已经向大通电气交了辞呈。
我希望两个月后，我正式离职之后，我可以成为一位好太太。结婚后，给班德尔顿先生，我的丈夫准备的最大的一件礼物，把我自己全部的时间奉献给他，一直爱他。
我想我要找一些典范的夫妻去学习。我能明白电的秘密，却未必懂得男人。
昨天，我和杰维还吵架了。因为什么来着？
灯。
因为电灯。
我和他去他哥哥那里过圣诞节，当然也看到了茱丽娅，她破天荒地讲了一些她在大学的所见所闻。她父亲不置可否，她母亲兴趣缺缺。就只有我和杰维回应她。我真怕杰维说着说着，就把我资助茱丽娅室友——洁露莎小姐的事说出来。哦，对了，小洁露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茱蒂。杰维问茱丽娅参加社团啊、阅读、拉丁文等等这些事情，茱丽娅明显对她的这位小叔叔的态度有所改观，在她看来，她叔叔简直就是一位无所不知的人，连女子学校的课程都这么清楚。
等我和杰维回家后，我发现我们卧室的壁灯坏了一只。
这根本不算事情吧，用得着在圣诞节去找管家或是男佣么？
我直接搬了个椅子，准备修灯。
他不让我修！
他说我不会！
我真的很生气，要是有不会的人，也只能是他吧。
他说灯泡坏了，要换一只。好吧，这不是事，我告诉他，这种灯泡也还能用。我拿过灯泡，轻轻晃几下，里面的灯丝搭在一起了。我告诉杰维，这样不仅能用，还比以前更亮一点儿。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然后，他就生气了。真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我哄好了他，因为我做了一件我不喜欢的事。好吧，我想，我一天都吃不下东西了。水也不想喝。我觉得自己好讨厌，总是妥协，总是做不喜欢的事。
我们能不能走过皮革婚？我们，还能走多远？我不喜欢他总是无缘无故地生气。本来，我买了一对银戒指，但我一点也不想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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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章：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五）
我的圣诞节
我给长腿叔叔写了信。
我要感谢他送我的五枚金币。摩根银行出的金币。市价顶二百元一枚呢！
在一开始，我真的非常高兴，因为我的长腿叔叔在这个圣诞节的时候想到了我，他送我五枚金币。我幻想着，我也有家人，然后用这五枚金币买我想买的，假装是家人送我的礼物！
但是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没有亲人，真正的亲人，能邀请我过圣诞节的那种亲人。
下雪了，校园里，只有零星的身影。我却不能向人倾诉我这种难过的心情，我给长腿叔叔写信，说我非常地快乐！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快乐！我是不是特别地贪婪？我有了叔叔给我的金币，我却想要得更多，我想要叔叔给我的关心和爱。
希望上帝能原谅我这种非分之想。
反正，圣诞假期也要结束了。
当我正伤感之时，值班的宿管说有人找我。
来的人是班德尔顿女士。
她一个人来的。
我和班德尔顿女士见面了，我有些紧张，很局促地和她握了握手。她和茱丽娅长得不像，我想，可能是一个姓氏吧。像我，姓艾伯特，也有很多人姓这个的！
我不想问她和茱丽娅是不是有亲属关系，如果有，那太尴尬了。
我请她上楼坐坐。
她从随身带的小箱子里居然拿出了吃的。有巧克力、姜饼、瓶装果汁、糖果。还有切好的肉片，我并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她很随意地用手抓取着，当然她已经洗过手了。她没穿那种一看就能显示身份的裘皮大衣，卡其色的风衣，系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居然显得她更冷艳了，就像人们在形容埃及艳后那样。也许不是那样，因为我看的书还是不多，能和班德尔顿女士贴近的形象太少了。
她只是来看看我，问问我缺不缺衣服或是别的什么的，她说以后可以帮我在纽约买，然后寄给我或是送过来。
我告诉她我不缺什么。我还让她看了那五枚金币，显然她十分吃惊，我真的有一点儿得意。因为，我也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了。
我告诉了她，我有一位非常好的资助人，会经常通信的那种，还会送我好多的东西。虽然我在说谎，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样说我的心里好过一点儿。我要怎么和人说，资助我的那个人，他从来不回我的信，甚至他可能都不希望我写信给他。
除了钱，茱蒂想要得到的更多。孤儿茱蒂也希望能有亲人关心她，就是这样啊！
我不知道班德尔顿女士找我是为了什么，但事实上，我挺高兴能有人来看看我。同时，她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别的因为家太远不能回去的女孩看到了。也许她们认为她是我的亲人也不一定。虽然她没有华丽的服装，但是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从贫民窿来的，她就是那种有钱人。
我和她聊了一会儿天，她问问我在学校有什么好玩或是特别的事，我给她讲了讲。她给我讲了讲怎样去学好数学。哦，天哪，我数学不好这种事很容易看出来么？
然后她教了我一种单人扑克玩法。她说得很快，其实我没怎么学会。但是，这不妨碍我觉得很安心。
“叫我卡洛琳吧。”她这样告诉我。
“叫我茱蒂。我的新名字，我自己起的。”
我们分别了，没有伤感，只有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觉得，她也似乎是一个很寂寞的人。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力量，当她在看你的时候，你就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力。因为她确实很漂亮，漂亮到你看了她就有一种自卑感。我不是说我不想见到她，只是，感慨一下，我一辈子都没有那种气质吧。
还是非常感激她能来看我，感觉我也是被需要的，被人惦记着的。
这个圣诞假期就快要过去了，校园又要喧闹起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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