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浮里十桥
借着烛火,李惠明将刑州地图看了通宵,终找出三处可能暗藏玄机的地点。
而等她勾出三处时,天已微亮,鸡鸣声响彻她居住的院落。
“刑州不安宁,若你找到翟大人藏身之地,可别自个儿偷溜了。”
昨夜,胡从益再三催促,郭英恋恋不舍离开时,对她说的话。
她与郭英约定过,地图之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她亦不能再偷跑出去。
不过,李惠明侧首,透过薄窗瞧着天光,决意要自个儿去找翟光邺。
宋王妃再有身孕,宋王却来刑州,名义上是来找翟光邺,可翟光邺的失踪究竟与宋王有无关系……这她不敢确定,便没把地图之事告知宋王。
而郭英……她叹了气,给郭英写了一封信,交代自个离开缘由,自然是抱歉万分。
“抱歉。”李惠明将书信搁在显眼的书桌上,悄然离开。
李惠明背着自个儿的包袱,悄悄从府衙后门离开。
可李惠明不知道的是,她研习地图也好逃跑也罢,她的行径都被人看在眼里。
“殿下。”祁远上前,看向李惠明离开的方向道:“要不要属下去追?”
宋王觑了祁远一眼,淡道:“不必了,随她去吧。”
“可刑州近来不安宁,若放任李姑娘孤身前去,怕是……有些不妥。”
宋王不语,好久才找回自个儿冷静的声音。“死便死了,不用管她。”
祁远没在说话,只是静侍在一边。
白雾缭绕,李惠明站在山崖上,望着寒气直逼的深渊,百思不得其解。
五行阵法,讲究五行生克变化之理。
术法必不能违背此理。
前两处只是寻常地,并无任何术法痕迹。
待她来至地图上唯可能的地点时,却发现自己站着的,是山崖。
而这……山崖,分明是她坠落下去的地点。
可为什么……最后一处会是这里?
这里既无出路,第三处为什么会是这里?
看着山崖这绝境之处,李惠明对自己的猜测起了疑心。
或许……真的是她猜错了?
无预警的,山崖陡然变得好安静,安静的让人不安。
暗收地图,李惠明渐调呼息,手已探至袖里用于防身的匕首。
背后脚步声愈来愈近,朝她扑来时,李惠明猛地侧身,躲过一劫。
可待她看清来人时,吓了一跳。
那人血污着脸,可眼里的弑杀之意不减反增,而让她惊奇的是,这人是那日土匪之一。
虽不想回忆当初场景,可那时土匪不都被那来去无踪的道士杀了吗?
而趁着李惠明失神之际,尚留一口气的土匪,自衣袖中翻出匕首,刺了她一刀。
血落在地上,染了青草一片红。
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一座浮桥出现在山崖这边,浮桥尽头是一片白雾,教人看不到什么。
此等情景,教她有了希望。“浮里十桥?”
而土匪并无要放过她之意,又挥起匕首,说时迟那时快,李惠明卯足力气踏上了浮桥。
土匪哪能放过她,立马也上了浮桥。“你别跑!”
李惠明怎可停下,捂着肩上的伤,也不管踏入浮桥会有什么后果,就直接的往前跑。
未久,她就听到土匪掉落山崖的凄惨声。
李惠明回头看时,来时的路已看不到。
“这……便是浮里十桥吗?”
浮桥十里,顾名思义应是浮桥。
而张修一亦曾告诉过他,修道者闭关修炼时有时会给自个儿布下结界,而浮里十桥便是进出结界的媒介,能找到浮里十桥,便能进入到结界之中。
浮里十桥出现,那就说明……此处必有结界!
李惠明欣喜,可强烈的晕眩感猛地朝她袭来,意识更加模糊。
全身乏力,她缓合眼睫,松了手。
被紧握的匕首,掉落在地,在空荡的浮桥上有响亮的声音。
她整个人昏厥在浮桥上,临昏过去之时,隐约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团练使大人,您身中剧毒,属下劝你别再挣扎了。”
“陛下纳您妹妹为妃,是您的荣幸,您有何不满意之处?”
“陛下除你之心由来已久,您若不死在宋州,那么……您妹妹会死在洛阳。”
醒来时,她站于山巅之上,道士站在她身边。
足下深渊不见底,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道士笑着,拍拍她的头。“往前看,就不怕了。”
逆光,她看不清道士的脸,却能隐约听到背后的声调。
“如何去取舍,团练使大人心里有数。”
她欲转头,道士却快她一步,以身体遮挡了她的视线。
道士道:“别去看。”
“为何?”她抬眸。“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那……”道士拈诀,手里生出薄光。“不是你能看的。”
薄光逼近她,教她目光涣散,而正在此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响了起来。“晋玄!”
晋、晋玄?她猛地睁开眼,却见道士的身体逐变得透明,似要消失。
“晋……”她问。“晋玄是谁?”
道士摇头,唇边早已溢出血迹。“不是谁。”
甫觉什么,更强烈的晕眩感朝她袭来,让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什么。
“你的所有痛苦,我都会替你背负。”
……痛苦?
她何来痛苦之说?
“姑娘,姑娘。”
她听到有人说话,嗓音偏年老了些,十分亲和。
是谁?意识回来,她慢慢张开眼睛。
一抹烛火印染在她眼帘中,烛火映出一抹身影,蓄着长须的老人离他不远处。
“你是何人?”她下意识的抓紧被褥,离老者远远的。“这是哪里?”
“姑娘。”老者见她醒了,连忙解释。“这里是青城山。”
青城山?与并州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怎么可能在青城山?
“这里明明是并州,怎是千里之外的青城山?”
老者微怔,随即笑。“姑娘,你忘了你是如何来这里的吗?”
她记得,她明明找到了浮里十桥,所以才会步入结界。“……浮里十桥?”
“姑娘知道浮里十桥?”老者略惊。“就该在踏进浮里十桥时,做好去往不知何处的准备。”
老者见她不甚熟解,便解释起浮里十桥来。
原来,浮里十桥类似于结界,它因契机连接两处,一处为在施术之地,再一处便是修道者想要到达的地方,而连接并州与青城山的浮里十桥是老者布下的。
经与老者交谈,李惠明才知道,这并州青城山的浮里十桥,是老者修炼时随意布下的。
她非修道之人,却对浮里十桥有些了解,这让老者生了疑。
“浮里十桥,是修道者必知之术。姑娘并非修道之人,焉何知道此术?”
即是在青城山,就该是常道观的地界。
张修一告诉她时,还千叮嘱万嘱咐不要告诉他人,那她还是别说出这浮里十桥,是张修一告诉她的吧。“是……友人所教。”
老者能看出她在撒谎,也不拆穿。“看样子,是位小道友告诉的了。”
可现下,李惠明更为担心另一件事。“前辈,这浮里十桥……就我一人误入吗?”
方才在浮桥上,她明明感受到了……翟光邺的气息。
“姑娘何出此言?”老者道:“活了大半辈子,我可闻所未闻有人来浮里十桥,是为寻人。”
“前辈,不曾见过吗?”
“也……不是没见过。”
“前辈见过?”老者的话给了她希望。“他在哪里?还在这里吗?”
瞧她担忧之色,老者沉吟,道:“姑娘所找的人,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是……”李惠明抬眸,瞧着老者,异常认真。“我的夫君。”
老者一听,突然道:“姑娘,可是李惠明李姑娘?”
李惠明点头。“是我。”
“那就是了。”老者正经起来,朝她道:“姑娘,请随我过来。”
老者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教她内心忐忑不安。
李惠明下床后,老者便带她出了她待着的房间,而李惠明出屋后,心底更加不安起来。
因她看到的景色,与她梦里的景色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竹屋,凤尾竹,竹坞。
若不是肩头伤口隐隐作痛,她必以是梦境。
老者带她走到一处安静的竹屋外,沉道:“我不知他姓甚名谁,在浮里十桥捡到他后,遂把他带回了这里修养,几月过去,他亦没什么起色,只是念着‘惠明’的名字,起初我还不知何意,姑娘来了,我才知道是你的名字。”
她的手,放在了门上,却不敢推。“他……受伤很严重吗?”
“不严重。”老者捋了捋胡须,沉道:“他……不该以受没受伤来衡量。”
“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看了她脸色甚差,不想用言语来告诉她,走上前,便把房门推开。
一抹纯然的白影映在她眼帘中,是翟光邺。
可此时的翟光邺双眸紧闭,发丝轻散,双手被缚,数不清的红丝线更是缚他全身。
红丝线在他身上缚时,有几道淡淡的血迹沁出。
李惠明靠近看时,亦能看到翟光邺的脸颊上亦有一道丝线的血痕。
“这……究是怎么回事?”她问。
老者听了,唉了一声。“他……陷魔了。”
……陷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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