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并州之行
我喊你光邺好吗……
“公子。”娇软的声嗓。“你醒了吗?”
翟光邺猛然睁眼,过分的香气教他不适,而贴近他的姑娘更是让他蹙眉。
他躺在床上,瞧着俯下身来不断靠近他的姑娘。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姑娘似乎也没料到他醒来。
“无琼姑娘。”他开口。“可否先起来?”
听言,俯低身子的霍无琼立马挺直身,慌忙道:“翟公子,您、您别误会,我只是想叫您起来,绝无其他企图。”
他起身,薄被滑落在地,霍无琼立马别开眼。
“无碍。”掀开薄被,翟光邺套上鞋子,关切道:“玉伶姐的病情好转了些吗?”
是的,他从濮城接到高玉伶的书信,信中说她突然卧病在床。
于是,他还来不及和李惠明告别,便离了濮城,回到洛阳。
只是,翟光邺回来时,高玉伶的病已好了大半,现在就在好好休养中。
以往,高玉伶从未有过病疾,这次她突然有疾,教翟光邺很是在心。
一连数日,都在听月阁歇息,就是怕高玉伶有个万一。
毕竟于翟光邺来说,高玉伶也算是他的家人。
“昨夜用了药,好些了呢。”霍无琼瞧他起身,连忙的拿过他昨夜脱下的衣衫,想替他穿衣,却被翟光邺制止。“你放下吧,我不习惯别人服侍我。”
拿衣裳的手顿了顿,霍无琼将衣裳放下,柔道:“那我把衣裳放在这里了,公子你……”
翟光邺点头,淡道:“谢谢。”
霍无琼婉然一笑,便离了房给他关上了门。
待霍无琼离开后,翟光邺瞧着搁置在床上的衣裳,终究是迈步自衣柜里取了套新衣。
套上干爽的衣裳,翟光邺才简单的梳洗下,便去看望高玉伶。
听月阁的人都知他近来留宿听月阁,对他过早出现在听月阁内已是习惯。
他走在廊道时,已然有早起的伶人起来练声,见他亦是有礼,他一一回礼。
高玉伶的病,他探不出任何症状,而给高玉伶看病的大夫只是说过度操劳而至,好好休养便可。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怎么又下了雨?”
天忽然落雨,几位练声的伶人纷纷跑至廊道里,瞧着大雨很是埋怨最近的天气。
雨,又下雨了。
翟光邺瞧着院内飘着的雨丝,不自觉的就想起往事。
他为李惠明冲喜之夜,李惠明醒了,他不用死,但之后他从未再见过李惠明。
再几日,张世深携着婵娟张修一离了洛阳,不复消息。
张世深走后,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就被他填补了。
他不仅做了李从珂的上门女婿,更是做了李从珂为他谋取的大理寺少卿一职。
究是可怜的施舍还是控制……他比谁都明白。
只是,翟光邺未曾想到,他会因大理寺少卿一职遇见折老爷子。
登时,折老爷子尚在洛阳谋职,见他做了李从珂的女婿,新“仇”加旧“恨”,对他不乏嘲讽之色:“你都多大了,难道一点判别善恶的能力都没有,竟然去做李从珂的上门女婿,这点……和你那个老爹倒是很是相像!”
折老爷子又提永定战役,见翟光邺脸色阴沉,折老爷子完全没有要停口的意思,只是把翟族续弦之事和翟父战败之事,一件一件拎出来,不断地戳翟光邺的伤口。“别以为你是那不孝女的孩子,折家可以由人摆布,我告诉你,你在洛阳的事,与折家无关!”
“你也别想以折家来对李从珂施以帮助,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正巧,也要说件事。”父亲的死被人拿来说来说去,教他有些冲动。“我在洛阳,与你折家也没关系,同样,你折家也是。”
折老爷子听了这话,气的不轻。
而亦是那个雨天,高玉伶撑伞出现在他面前。“我是……你云霁姐的朋友。”
那日,他才得知,他的长姐翟云霁早已到了洛阳,甚至与他擦肩而过。
但还是……未能见到。
“是我的疏忽,听月阁失火,你大姐……她死了。”
甚至,他都没见到翟云霁的最后一面。
见到的是,躺在洛阳西道的墓碑。
一座淡雅的墓,埋了翟云霁。
见到墓碑时,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突然被挖空了一样,可又哭不出来。
只有呆愣。
登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一条路,待在洛阳韬光养晦。
若他返濮,梁王必不会放过他,而翟族亦不能从刑罚中救出来。
他待在洛阳,他就有一条活路,而翟族亦有一条活路。
“若你执意要待在洛阳。”听到他的决定,高玉伶道:“那……和我去听月阁吧。”
“听月阁表面上是戏楼,可亦是能捉取情报的场所,你若能利用好听月阁给你带来的东西,或许……你在洛阳过的会更舒适点。”
听月阁,是高玉伶带给他的。
甚至,他偷偷修习的术法,亦是听月阁买卖来的东西。
而他能在李从珂的眼皮底下,始终保持着“翟光邺”行事,听月阁给他很大的帮助。
“翟公子。”有人叫他。
他循声望去,就见霍无琼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好近。“伶姐醒了,她好像有话对你说。”
“嗯。“他淡应着,只是不明白霍无琼为何低着头,两耳发红。
薄纱床帏,泛着香气的床褥,薄纱床帏外的摆设格调清新,墙上挂着的画,一簇一簇的桃花开的正好,而搁置在窗台木架上的油纸伞泛黄着,却有着古韵。
“光邺。你来了。”高玉玲卧躺在床榻上,脸色发白。“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而已。”以前的他。“放心好了。”
“若是以前,我当然对你放心。”高玉伶轻咳一声,引得翟光邺担忧的上前查探情况,却被高玉伶摆手制止。“我自己来。”
待高玉伶顺了气,翟光邺关切道:“好些了吗?”
“我本就没什么大事,大夫说了我只是操劳过度需要歇息而已。”高玉伶笑,喃喃自语道:“你不必大老远从濮城赶回来的……”
“对了。”高玉伶似想起什么,道:“你回洛时,有无与惠明说过此事?”
翟光邺摇头。“我来的急,只是让折从瓀陪她一同回洛。待三四月份,她才能回来。”
“三四月份啊……”高玉伶暗自算着日子,抬眸瞧着他。“那她回洛后,岂不是见不到你了……可你今日就要去并州,势必要待上一段时间。你打算如何和她说?”
“并州之行,我推辞不了。”他自袖间探出一封书信,递给高玉伶。“所以,这封信请你转交给她,她看了,自然会理解的。”
高玉伶瞧着他递出的信,没立即接去,而是道:“你……是决意要选择李惠明吗?”
翟光邺顿了顿,道:“除她之外,我不知还能选谁?”
他的决意,高玉伶在他再返洛阳时,早已看出,只是她不愿的,她不愿再让翟光邺重蹈覆辙,翟云霁与李重吉的事已然是个错误,翟光邺不能再错下去了。
“你可以纳妾。”只要不是李惠明,谁都可以。“李惠明与你在一起,你只能照顾她,若是换成别的女子就不一样了……无琼人好心细,她比李惠明更会照顾你,我问过无琼,若你不嫌弃她,你今日就可带她去太原……”
“玉伶姐。”他打断了高玉伶接下来的话,“我不会纳妾。”
“光邺,你不必因其他人去强迫自己只选择李惠明。”
“我没有被迫。”他开口。“我是真心想与她共度一生。”
“可……”他选择李惠明,无疑是把自己逼入另一种更危险的境地。
“我可以应付。”翟光邺心底明白,选择李惠明会把自己陷入何等境地。“你不必担心。”
瞧他下定决心,高玉伶接过那封书信,终是叹了叹气。“我明白的。”
而后,高玉伶不再谈此事,对他的并州之行甚是挂念,叮嘱不少。
翟光邺应着,临走时亦交代听月阁的伶人好好照顾高玉伶。
茗衣未返洛,并州一行,翟光邺只身前往。
送了翟光邺离开,高玉伶的心更是揪结。
“伶姐,我扶你回屋歇息吧。”
“不必了。”她婉拒了霍无琼,愁容难减。“我自个儿回去,你还有事就去忙吧。”
“去吧。”
霍无琼这才点了点头。
而待霍无琼走后,适才病态的高玉伶陡然挺直身子,全无病态,步伐稳定的推开了门。
一抹人影隐在她房内。
“大人。”她进屋关门,礼道:“您来了。”
听言,青年伸出手。“把翟光邺给你的信,拿来。”
高玉伶顿了顿,下意识的护住袖中信封。“我已帮您把光邺骗回洛阳,他亦中计去了并州,没几个月他都不会再回到洛阳……这封信,我哪能辜负?”
“辜负?”青年笑了笑,阴影遮去了他的脸容。“当年我助你重建听月阁,给你赖以生存的情报线,为的就是让你给我好好监视着翟光邺!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让翟光邺不死,在他危难之际给予他帮助,扮演一个好姐姐让他别死太早,这就够了!”
“可现在呢?!”青年走近高玉伶,道:“他现在哪能用平淡无常来形容?而你一早就知道甚至帮助他隐瞒我的眼线,让他变的捉摸不透,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很复杂害死很多人!”
“大人。”高玉伶连忙解释。“光邺他不会加害于您的。”
“他会不会害我,我比你清楚。”
“大人!”
他伸出手,手腕上系的繁复红结露出来。“把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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