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振荡
星期一的中午，小阳照例在饭堂吃午饭，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任道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小阳抬头看他，他在喝着他最喜欢的盒装柠檬茶，嘴里含着吸管含着笑，眼睛月牙弯弯地看着她，同时把另一盒没开的柠檬茶放在桌子中间靠近小阳右手的地方。
她把剩下的饭吃完，拿起那盒饮料，插入吸管，喝了起来，心里想，既然你做到这个分上了，我就原谅你吧。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看出我喜欢你的。
她故意把眼睛眯小，以防眼波的流动出卖了她的心声。
“走咯。”任道说。
“嗯。”
她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从远看，有点像两只一大一小的鸭子。
……
下午的时候，整个研发部都收到一个震撼的消息。刘文带着一个系统专家和一个高级工程师一同提出离职。刘文这还不满足，还想继续拉其他同事一起离开公司。在研发工作如此紧张的关头，这无疑是抛向研发部门的一颗炸弹，同时也是击向任道的当头大棒，这肯定要在公司引起一阵风波。
自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小阳看到任道总是风风火火地进出办公室。她也能猜得到，他肯定有很多会要开。
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正面看到过任道一次。她不知道他怎么样，她只知道，她，帮不到他。但是，她，担心他。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张镜辉坐了过来。
“小阳姐。”
“呵呵，是你啊。”
自从张镜辉改口叫小阳做“小阳姐”之后，只要他遇得到小阳，他都会坐在小阳旁边，跟她聊聊天。所以小阳也已经习以为常。
“诶，小阳姐，你跟任总监什么关系啊？”张镜辉鬼鬼祟祟望了一下四周再小声地问小阳。
小阳差点喷饭：“咳咳，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怎么这样问？”
“你知道的，你那层楼，除了你，全是男人，而且就在任总监的眼皮下，肯定没有人敢说是非了。”
“谁说没有，也有像八婆一样的男人。你那层怎么样？”
“我这层，女人还挺多，而且爱说八卦的也很多，她们说，她们说……”
“别吞吞吐吐，快说啦。”
“她们说，你跟任总监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张镜辉好奇地盯着小阳看。
“哼~哈哈，这是在奉承我吗？”小阳笑得很开心。
“那你们，是不是……？”张镜辉立刻停下筷子，手都激动得有点抖。
“你觉得呢？”
“嗯……我有时看到你们在一起，也有那种感觉。你们周围，有一种恋人才有的气场。”
“你只要记住，我跟他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所以，你不要跟着他们乱说。”小说像个大姐教导小弟一下吩咐张镜辉。
“原来不是啊，那可惜了，我还真想你们在一起呢。那你知不知道总监他……”
“嗯？你听到什么消息啦？”小阳的鼻子很灵，知道张镜辉肯定是收听到什么重大消息。
“听那些女人说，任总监近来可惨了。”张镜辉怜悯地说。
一听到“可惨了”三个句，小阳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他怎么了？”她故作镇定地问
“看来你真是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你快说！”小阳心里的确很紧张。
“听那些女人说，股东们开了一个大会，把任总监骂得狗血淋头。说再出不了成绩就把他撤了。”
“那么严重？”
“嗯，他们说他没有能力，不会管人。还听一些同事说他好大喜功，他定的研发计划，大家都说根本不可能按时完成。搞得大家都在加班。”
“做企业的就是这样，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员工都忠心耿耿。”
“但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任总监是我最敬佩的人。”
“可惜我们都帮不了他。”小阳知道，有些事，只能他自己处理和面对，而她太渺小。
“听说，你们部门一个项目经理带两个工程师走了。”
“嗯，是。”
“大家都说，任总监为人刻薄，针对下属，所以人家才走的。真是，我才不相信。那些人就喜欢乱说人家坏话。”张镜辉愤愤地说。
“那个刘文，还真不是个好东西，总感觉，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小阳姐，你离总监那么近，你有机会可以安慰安慰他。”
“安慰？喂喂，你以为我是谁啊？你真是，想过界了。”小阳心里明白，无论他身处怎样的漩涡，她都帮不上忙。人与人之间，有一样东西，叫做距离。
在回去的路上，小阳一直在想张镜辉说的话，想想平时意气风发的任道，被一班人骂没能力，会是怎样的感受？他会气愤吗？他当时有跟他们对骂吗？他接下来又有什么对策？
他明明就是她见过的最有能力的人，为什么大家要质疑他的能力？
她思考得实在太深入。哐！一声巨响，她整个人直直的撞到了她那层的玻璃大门上。
冲力从鼻头冲击上脑，她两眼发昏，痛得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她感觉到此时有人把玻璃门打开了。她抬头看，模糊的视力慢慢变清晰。
任道跟陈副总立在她面前低拉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着她。
刚才是鼻子的冲击，现在是视力的冲击。
她吓得“哇”一声跌坐在地上。很快她知道自己失礼了，立刻站起来，让开通道，微微鞠躬说：“抱歉。”
任道向前走了一步后停下来说：“许小阳，要是你把这股傻劲带到工作上，我肯定炒了你。”
小阳摸着后脑苦笑，陈副总则在旁边呵呵地笑。
看着他跟陈副总离去的背影，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讨论着什么。他刚才还跟她开玩笑呢，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他是个有主见，非常清楚自己能力和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人，估计这样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次的风波对任道来说，不大也不小。这天晚上，他坐在自己公寓的转椅上，闭着眼睛思考，发现思绪有点乱。他不知不觉地打开发微博。
通常他都会看杨莉莉的微博，因为她的微博精彩。
这次，他在她的朋友列表中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头像。头像是个小女孩，但这个小女孩的模样，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于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按下鼠标，点开了那个微博。现在，头像变大了一点，咦？是她？
他惊喜，他点开的居然是小阳的微博。这个微博很新。说来也奇怪，虽然他跟着杨莉莉经常和小阳一起玩，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她的任何社交媒体号，他只有她的手机号码，而且还是因为工作原因保留的。
他睁大眼睛看那个头像，好可爱。
再看文字，里面只有一条博文：
我是一只大番薯我从来都不知，突然一天我心血来潮爱上了你，我心里想着你呀我喜欢的只有你，哗啦啦地我发现我爱的都是我自己。
他坐在电脑前用“我有一头小毛骡”相近的调调哼唱了一遍，笑得咯咯响：“真搞笑。”
于是他给她发了一条私信：HI。
网络的那头，收到陌生人私信的小阳，打开对方的微博，里面很空，没有照片，只有一条博文，写的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呵？什么人？于是她回复：你谁？
他立刻回她：你猜猜。
她：猜你麻痹。
他：你这样对你的上司说话，真的好吗？
她：死骗子，我上司肯定在加班，而且只可能在加班。
他：我喜欢乌索普。
小阳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呀，真是他啊。
无奈的她发了几个惊恐的表情。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你那么可爱呢。
她：你也很可爱。晚安。
难得他那么主动去跟一个女孩子说点稍微暧昧的话，却居然吃了个闭门羹，他顿时觉得心塞。
小阳关了电脑，合上。他的深情吓人，她的深情也可以很吓人，她怎敢跟你搞暧昧？暧昧这种东西，她已经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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