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者尾行
“一路过来，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她说话的时候双眸一直盯着我，“你有没有欠过什么风流债，人死后找上门来了。”
“我们白天赶路，如果真像你所说一路跟着我们，那么它的道行岂不是要通天了？”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别说我惹了什么风流债，我出师的时候，师傅说我有一场红尘劫，重则有可能丧命，于是我一直都很约束自己。”
不论是葬师还是道士，除却天生的阴阳眼，其他人想要看到鬼物都必须通过一些方法暂时开启阴眸。当然，鬼物如果愿意给你看见那就另当别论了。在乱葬岗的时候，何小小现身我能看见就出于此，之后李家大嫂的鬼魂也是由中年男子招来，她有意在我面前现身道谢，我才能得见。
至于恶灵，它害过人，吸食过活人精魂，从肉身中被打出来的时候更是沾染了些许桃木印上的阳气，它当时想要隐去也需要一番功夫。
凡人开启阴阳眼的方法也有，我在山上的时候师傅就曾经给我讲过一种开启永久阴阳眼的办法，但凡事有圆缺，有得自然有失。焚一种特制的香，薰目七七四十九日，再通过一些天生属阴的药材的浸泡，便能够开启后天永久性的阴阳眼。在开启之后，开启之人会随机丢失掉五感中的任意一种。
开启临时的阴阳眼就要显得迅捷与方便了。虽然不能够时时看到世间的游魂野鬼，但总好过开启不需花费什么代价，能够大胆放心的使用。
诸如牛眼泪、杨柳叶、阴魂草……都能够起到短暂开启阴阳眼的作用。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鬼魂喜阴不喜阳，虽说连续多日的阴天，今天也下起了小雪。但我们遇到它的时候是在送别的亭子外，那边附近可并无遮阳之处。”
“那处亭子……”我想起来一路而来白莎莎时不时地回眸去看，当时我心中就觉得有些奇怪。
“它跟我们一路到了此处？”既然白莎莎喊我来说这件事，想必那个东西跟我们一路至此，“那它现在在这间屋子里？”
白莎莎摇摇头，我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它跟我们到了酒店大门口便没有进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此时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
听了这番话，我立刻有些紧张起来：“老秦方才出去逛了，那东西既然不像是我招来的，会不会是老秦招来的？”
听我这么一说，白莎莎也是一愣，当即就反应过来道：“赶紧去拿家伙，我们一道出去看看！”
我连忙跑回去拿了家伙，和白莎莎一道下楼了。下楼之前我用牛眼泪在眼皮上抹了抹，白莎莎取笑我说我是眼皮子抹了眼影。
到了楼下，根本就看不到一个鬼影。酒店门外人来人往的，我们一时间也不知老秦去了哪里，我提议说要不两个人分开去找，结果白莎莎毫不犹豫地就否决了我的想法。她说我们一旦落单了，容易出危险，找到了也不知如何去通知另外一个人，我想想也是，便和她一道去大海捞针。
幸好老秦长得较为突出，我们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摆着修车摊的老大爷，跟他稍稍描述之后，他便指了一个方向。我和白莎莎连忙朝着那里追了下去，一边走一边找在路边卖东西的人们，有些人没注意，却也有人注意到了。
最终我们在一个路人的指引下站在了一栋建筑物前。
“月下佳人”，一个还挺诗意的名字。我和白莎莎相视一眼不由苦笑，人来人往的夜总会，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进出其中的男人们器宇轩昂，甚至有些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那阵仗绝不是我们这种从深山老林中出来的穷小子能够望其项背的。
白莎莎机敏些，她找了看门的一个年轻人，跟他描述了一下老秦的特征，年轻人兴许也是穷苦人家出生，没有二十一世纪门卫的嚣张跋扈，他记性不错，说老秦在里面。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穷酸样，对比着夜总会的繁华，落差之大让我心中有些难受。
“走啦，看什么看！”白莎莎拽了我一下，让我赶紧跟上。
“不……不要了吧……我们还是再这里等老秦出来吧。”我连忙往后撤了撤，不想进去。
“快点！”白莎莎容不得我耽搁，只是稍微加大了自己手中的力道，我就身不由己地被她拽进了夜总会的大门。门口的舞女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一顾，其中几人甚至当着我的面说出了轻蔑的话。
环境是很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战斗力的，往常胆敢跟妖魔鬼怪叫板的我顶着蓝色的“眼线”，在红尘女人面前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战五渣，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好在白莎莎姿色出众，她拽着我的胳膊，让我们看上去有些亲密，我心里的虚荣心作祟，觉得至少这一出为我拉回了一些颜面。
夜总会很大，里面的舞台上女人们穿着较现在相比也不算暴露。舞台下面分舞池和酒桌，在任何一个经济萧条的时代，男人们不管兜里有多少钱，但凡够了都会想要去烟花地做些什么。而夜总会就是打着正经名号做着皮肉生意的掮客，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看到许多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文化人”享乐在其中，颇有身份与资本，与之对比，我又在卑微的尘埃里跌坠了几分。
找了一圈我们都没有找到老秦，我不禁有些恼火，我可是顶着一张薄脸皮进来的，找不到老秦我可不是心里不平衡了嘛。加上一时间很久没上来的急性子又爆发了，我抬脚踢了旁边的空凳子，口中喋喋了两句骂语。
“瘪犊子，干啥呢！”一道充满痞气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站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瞪着一双三角眼对着我。他的气质阴冷就像是一条毒蛇，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没干什么！”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所谓的由地痞流氓们掌控的江湖充满了所谓的强势，所谓的霸道，一直到九几年古惑仔的电影开始风靡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个江湖有多黑暗。
“没干什么你踹什么凳子，这里的东西是你能踹的吗？你！上去检查下看看东西坏没坏！”三角眼让身后的一个兄弟上去检查被我踹过的凳子，他走过去根本就没有检查，而是抡起凳子就一阵猛砸。
动静大得惊动了周围正在看表演的人们，我以为他们的目光中多少会有些同情，甚至有几个还是从事件发生之初就对我们这边有所留意，让我失望的是他们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怜悯，还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你这是干什么！”我朝着三角眼的手下吼道，他连头都没有抬，继续专心砸他的东西。
我恨到了极点，便拉过身旁的白莎莎道：“我们走！”
白莎莎点点头，她的脸色也很难看。放在古代，面对此等凶人她早就一爪子招呼上去了。我还没走几步，三角眼身后剩下的几人就走上前来把我们给团团围住了。
“怎么，弄坏了东西要赔钱的，赔不起想走了？”三角眼说话的语调很刻薄，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我都要怀疑他的性别了。
我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吃亏的人，便争锋不让道：“明明是你手下砸坏了的，你凭什么说是我砸的！”
“凭什么？呵呵，凭的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凭的就是我彪爷的名号！”三角眼举起手做了个动作，夜总会的音乐戛然而止，他朝着众人喊道：“凳子被他给踢坏了，你们说他该不该赔！”
“该赔！该赔！该赔！”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便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在帮助他唱黑调，我快要疯了，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啊！
“快看，那不是老秦吗！”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白莎莎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
一听是老秦，我立刻脑袋竖起，老秦走南闯北久了自然有几分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处世智慧，有他在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至少能够化去几分干戈。
“老秦！老秦！”我连忙朝着不远处的老秦喊道。他穿着一件我从来没有见他穿过的灰色狐裘马夹，脸上的眼镜也不在。我喊了几声后顿时口干舌燥，三角眼跟他的手下纷纷朝着老秦望去，只是一切似乎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老秦没有朝着我们走来，甚至他在我的喊声中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完全无动于衷。
“你小子冲着人家刘老板吼什么呢！我跟你说你是不是作死来着？刘老板是你能够瞎冲撞的？我跟你说，得罪了刘老板，到时候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三角眼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你想要怎么办！”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个人？我的语气之中已经充满了愤怒。
“干什么？呵！把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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