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1章 以牙还牙

　　此话一出，所有人越发不安。
　　就连虞怀礼也忍不住开始为儿子担心。
　　皇后示意人把赵氏摁住，由大理寺孔武有力的牢头行刑。
　　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
　　只第一下，赵氏便惨叫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虞清远闭上眼别过头，不忍再看。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重重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噗通一声跪下来，痛哭流涕。
　　又打了十杖，赵氏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
　　虞清容突然扑过去趴在赵氏的背上，哭喊着：“再打就要打死了，你们要打就打我。”
　　牢头的刑杖没来得及收回去，一杖打在她的背上，虞清容当即被疼得眼冒金星，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沫味。
　　从进入牢房起，虞清容就一直瑟缩在角落，没有说过话。她现在突然扑上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赵氏心疼女儿，颤巍巍的想让她离开。
　　虞清容抱紧了她，嘴上不断喃喃说着‘对不起’，死活不肯离开。
　　皇后冷淡的示意牢头继续。
　　剩下的杖刑全部由虞清容代替赵氏承担。
　　等五十杖打完，母女俩都昏死过去，只剩一口气还吊着没死。
　　“重头戏还没开始呢，她们要是看不到就太可惜了，给她们泼一盆凉水！”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刺骨的冰水让母女俩打了个激灵，悠悠转醒。
　　“虞清远，你为了抢一个青楼女子，打伤国丈府的小公子一事你可认罪？”
　　虞清远面如死灰。
　　事到如今，连累母亲和妹妹也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再也不敢抱任何侥幸心理，颓败的低头：“我认罪！”
　　“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国丈府的小公子被你伤的现在还下不来床。既然如此，那哀家也打断你一条腿，就当做是对国丈府的补偿，你可认？”
　　虞清远猛地抬头，脸色煞白。
　　不等他开口，虞怀礼就抢在他面前惊恐的求饶：“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他犯了错理应受罚，您就算打他一百棍我们也绝无怨言。可他若断了腿往后还怎么参加科举？”
　　虞清远功课不错，书院老师说明年春闱有很大概率能考中。
　　可断了腿，若后面留下一点残废，那就和科举彻底无缘了。
　　本朝虽暂无明文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可在朝为官，可他身在官场，又如何不知这种潜规则？
　　“那我儿子就活该被他打断腿吗？”国舅夫人秦氏忿忿不平的站出来，指着虞怀礼的鼻子臭骂：“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看在已故的宁远侯面子上，我们就该让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将他对我儿子做的事十倍百倍还给他。现在只是断他一条腿，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秦氏是皇后的嫂子，皇后有意要为娘家的侄子出气，所以现在也不阻止她，纵着长嫂放话威胁：“要么，就打断他一条腿，要么，就拿你们虞家全家的前程来抵！你自己选吧！”
　　虞怀礼突然不做声了。
　　虞家现在没了大哥，本来就日暮西山，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果再因此连累到全家人的前程，那他们虞家就真的气数已尽。
　　而且，四弟和五弟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他权衡再三，闭上眼不敢再说话。
　　但皇后可不会让他这样好过。
　　她就是要让虞怀礼他们一家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腿在面前被打断。
　　所以，特意命人撑开他们的眼睛，当着他们的面行刑。
　　比手臂还粗的木棍狠狠砸下去的时候，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响起，接着便是虞清远响彻牢房的凄厉惨叫声。
　　赵氏愣愣的看着儿子无力耷拉下来的右腿，心脏仿佛一起被人剜走了。
　　皇后之后果然没有再为难他们，命人把他们全部送回虞家。
　　离开前，她看了虞非晚一眼，欲言又止。
　　虞非晚心里跟明镜似的，福身行了个礼，温声说：“您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叫她们欺负的。”
　　皇后拍拍她的手感叹道：“你母亲去的早，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劝你父亲再娶一个续弦，一是为了延续血脉开枝散叶，二是为了有人能照顾你。但他心里惦记着你母亲，死活不肯。若非如此，现在也不至于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虞非晚笑笑，不置可否。
　　等回到家已是半夜。
　　赵氏母子三人这般狼狈的模样，把全家人吓了一跳，就连已经歇下的虞老夫人也被惊动了。
　　赵氏和虞清容的伤尤其严重，两人因为失血过多，刚出了大理寺就已经昏死了过去。再加上之前受了凉，还没到家就发起了高热。
　　大夫来了后看这样的情况也满头大汗。
　　折腾一宿后，他才堪堪从阎王手里抢回这两条命。
　　虞非晚一大早睡醒，就听到半夏说赵氏和虞清容已经脱离危险了。
　　她‘啧’了一声，嘲弄的笑说：“都说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下午的时候，桂妈妈突然来访，不卑不亢的请她到翠竹苑去。
　　翠竹苑是赵氏住的院子。
　　虞非晚到的时候，四房的李氏和五房的乔氏都已经到了。
　　赵氏趴在床上，她已经清醒了，只是伤在背上，还坐不起身。
　　因为刚换过药，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草药气味。
　　虞清远和虞清容兄妹并不在。
　　虞怀礼满面愤怒的坐在虞老夫人旁边，见到虞非晚进来，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这三堂会审一般的阵仗，虞非晚好似没有察觉。
　　她从容的走到虞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姿态温婉的问：“祖母找我有事？”
　　虞老夫人面若寒霜，不轻不重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三婶她们母子几个该受的苦已经受了，事情本应就此了结。但我作为当家做主的人，却断不能允许有残害手足的恶人继续留在家里。依你三叔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是应当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行。”
　　虞老夫人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虞非晚。
　　虞非晚神色迟疑，面色飘忽的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虞非晚心虚的神色让虞怀礼越发笃信这件事就是她暗中策划出来栽赃给三房的。恼恨的抢过话头：“家里出了这样的败类，必须严查！否则，你三婶的伤就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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