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七十九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个衙门的职权，决定了这个衙门的重要性，这点在大秦朝也不例外。
要是一点事都不管的所谓清水衙门，那是没人肯去的，要么就是没有背景的进去苦熬，要么就是养老的地方。
但有的时候，职权太杂乱，对衙门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整个衙门运转过程中有大量的时间耗费在了无用的事情上。
而咸阳城的治安权，也就是中尉府和咸阳令矛盾所在的地方，却很难说清楚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的权利。
说他重要，是因为在名义上，这个治安权掌管着整个咸阳城所有的事情，这其中自然包涵任何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
而大秦这个时代就注定了，所谓的农民百姓，就是路边的野草，只要能活着就好，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这群人的诉求。
可偏偏这又是最为庞大的一个群体，只要数量多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可避免的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往往这些事情处理起来是最棘手的，最麻烦，同样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大秦这个朝代，是一个不看重民生的朝代，这是历史的局限性，和明清两朝是不一样的。
以人为本更是一句笑话。
但是来自现代的云轩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最被这个时代的官员们忽视的东西，其实才是承载着这个伟大帝国的根本。
等到陈升吴光起义的时候，这些人才能恍然发觉到其中一丝真谛。
云轩和张绍的谈话因为云轩的动怒而中止了片刻。
但张绍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知道自己身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了解云轩心中所想。
沉默了片刻之后，认真问道：“中尉大人，我还是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目的。”
“以往中尉府和咸阳令之间，在这种老百姓的事情上相互推脱还来不及，为什么别人都避之不及的东西，您想全都揽过来？”
“反而是处理王公贵族之间的事情，这其中只要稍微权衡一点，自然能扩大人脉，成为您的政治资本，可您为什么要放弃呢？”
原来，让咸阳令和李明之间成功和解，云轩所做的让步就是这个。
两个衙门之间，最不愿意处理、最没有油水的老百姓的官司诉讼，云轩愿意统统承担。
而涉及到王公贵族的事情，这里面，只要稍微圆滑一些，对这些士大夫放纵一些，自然就能获得不少的好感，甚至其中的一些交易更是能让人平步青云。
偏偏云轩把这种事情全都放弃，宁愿交给咸阳令。
这种做法，等于是自己削弱了中尉府的权柄，变成了一个只是制造和清道夫的角色。
毕竟，就算是处理老百姓的事情处理的再好，上面的人也是看不见的。云轩等于是白费力气。
张绍就算是在聪明，也不可能想得通其中的理由。
云轩笑了笑，幽幽说道：“张先生，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让大秦的百姓活的更有尊严一些，你相信吗？”
张绍沉默了。
沉默已经说明了答案，张绍是不相信的。
“中尉大人，你我之间何必隐瞒呢？”张绍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冒险说出：
“你我都清楚您在朝中的定位，您是陛下安排在朝中的，本就和其他大臣不是一个阵营的，甚至说白了，您就是专门和他们作对的。”
“要是处理这种事情的话，难免会让自己的位置越来越尴尬，和更多人为敌，我觉得您是刻意削弱自己的权柄，目的就是为了自保而已。”
张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这种说法更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云轩留。
要是换成别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但云轩却哈哈大笑：“张先生，您固然很聪明，但是身处在这个时代之中，您的眼光未免也被局限住了！”
“陛下想以我为刀，我欣然接受！”
“您又如何知道，我不是故意想成为陛下手中的刀，要借着陛下给的权利去做一些事情呢？”
“要是想自保的话，我安心待在重兵营就好了，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谁也不会真的把一个工匠头子真的当成什么敌人来看待。”
张绍眉头紧皱：“中尉大人，您意欲何为？”
云轩冷哼一声：“说白了，咸阳令不过是脑子不好使而已！”
“百姓的事情我管了，权贵的事情我交给他，可要是权贵和百姓直男发生了矛盾怎么办？”
张绍回答道：“自然是权贵完胜。”
云轩似笑非笑：“那要是百姓不服，来我中尉府重新告状呢？”
没等张绍说话，云轩直接说道：“权贵之间狗咬狗的事情，我懒得理，咸阳令愿意凑这个热闹我无所谓，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屈服权势大的，打击权势小的。”
“但到了我中尉府，管你什么权贵还是百姓，本官一视同仁，绝不给人留丝毫面子！”
张绍定定的看着云轩。
“难道中尉大人就甘心做这样一刀刀子？”
张绍皱眉说道：“要知道，就算是再锋利的刀子也有钝掉的一天，而且刀子再好也只是一个物件罢了，谁又能保证主人不喜新厌旧呢？”
“商鞅的下场难道中尉大人不知道吗？难道中尉大人自认为所做的事情和贡献能比商鞅还大？”
“要是中尉大人真是这样的想法，这中尉丞我是万万不敢再做下去的，因为中尉大人既然已经选定了道路，又何必需要我张绍呢？”
“就算是再能出谋划策的谋士，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过是帮助中尉大人续命而已，没人能救得了你。”
张绍说完，更是直接起身。
要是云轩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张绍恐怕是真的要直接走了。
张绍虽然耿直，但是再明哲保身这个问题上，绝对是重视的，不可能跟着云轩直接跳到一个无底洞进去。
云轩淡然的看着张绍：“你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已经选好了要走的路，要么我死，要么我改变这个时代。”
“密室之谈，所以我尽可跟先生说明白，我不为嬴政，不为大秦，不为王公贵族，只为天下间被视作草芥的泥腿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言一出，张绍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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