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镜中虚影1》
一向老实乖巧的好学生刘辛陵,在他16岁这年,犯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那个站在了他人生的反面,最喜欢打架闹事的坏学生,唐溟。
每一次开班会,班主任都要把唐溟新近的优秀“战绩”拿出来说,当作反面例子给班上同学树典型。
可以说,唐溟是老师眼里最头疼的学生,也是同学眼里又怕又敬的那一类人。
但是刘辛陵知道,唐溟本性不坏的。
有一次他不小心撞到了高年级的学长,学长揪住他的衣领就要狠狠揍他一拳,路过的唐溟看见了,冲上来就给了学长一脚。
“在我的地盘上,揍我的人,嗯?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刘辛陵看着唐溟痞坏痞坏的笑容,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粉红。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帅,比所有人都帅!
从那之后,他们就从只有点头之交的同桌,变成了会互相聊天谈心的朋友。
唐溟是一个看起来霸道但实际上很细心的人,他记得刘辛陵喜欢吃酸甜的软糖,喜欢吃软绵的芒果……时不时地就塞一颗剥了包装的糖果到刘辛陵嘴边。
其他同学起哄问他要,他却小气到一颗也不给。刘辛陵细细咀嚼着嘴里的软糖,心里也变得甜滋滋的。
礼尚往来,刘辛陵总是很认真地拿着唐溟全是红叉叉的试卷给他讲解错题。偶然一抬头,他看到唐溟很是认真的盯着自己看。
他脸红了,把他凑的太近的脑袋推开,“看我干什么,看试卷。”
“看你好看。”唐溟斜着嘴笑,又狡猾,又帅气。
他们的关系也在一日日平淡的相处中开始变化、升温、暧昧、甚至是心照不宣。
但是刘辛陵却慌乱了,他根本不敢戳破那层透明的薄膜,对其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假装那并不存在。
一次月考,唐溟的成绩也从班级的垫底到了中上游,刘辛陵很为他高兴,因为只有他知道,唐溟私底下有多么认真努力的学习、做题。
可是就是这天,成绩排名出来的这天,唐溟突然压低了声音,认真的看着他,“辛陵,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你。”
刘辛陵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可是……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学校不让谈恋爱……”他拒绝了唐溟。
他一直都是乖乖仔,好学生,从来都不会做违规乱纪的事情,更不用说早恋,还是跟一个同性早恋。就算天塌了下来,他也不可能有勇气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天就是唐溟……他见不得唐溟受一点点的委屈,见不得他难过,见不得他被误解。
班主任的课上,又一次,他彻底无视了唐溟的努力,甚至不点名姓地嘲讽某人是不是作弊,以此教育班上学生要诚实考试,不然到了高考那天,不管是作弊还是怎样,都会被打回原形。
唐溟彻底恼火了,他站了起来,直接跟班主任杠上:“你直接说我的名字好了!”
班主任对他的偏见早已深入骨髓,看他这幅藐视课堂和老师的嚣张样子更是恼火。
事情以他被请家长结束,唐溟的父亲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唐溟破口大骂,“人老师能说错吗,他能冤枉你,你还敢给作弊,你平时成绩多少我不知道”
那时候,刘辛陵突然觉得心好痛,看着那个一直梗着脖子装作无所谓的唐溟,他有点想哭。
为什么就没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去相信他呢?
晚自习结束后,他默默地跟在唐溟身后,跟着他,走到昏暗的操场,看他利落地翻上双杠,点燃了一支烟。
“学校不让抽烟……”刘辛陵站在下面呆呆地看着他。
“去他妈的学校!”唐溟骂。
刘辛陵笨拙地爬上双杠,朝他伸出手:“我也想抽。”
唐溟将咬湿的烟屁股塞到他嘴里,看他呛红了脸,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想过了,我也喜欢你,真的。”他心软了,他不是想跟唐溟在一起,他也不是想违背自己好学生的原则,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好好抱抱他,抱住这个被全世界误解、歧视的少年。
唐溟靠了过来,浓重的烟味将刘辛陵包裹住。他们躲藏在黑暗里,坐在高高的双杠之上,战战兢兢地,接了一个苦涩的吻。
刘辛陵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适应这难闻的烟味。
“唐溟,不要管他们说什么,只要一直努力学习下去,他们会知道误解了你的。我们一起考个好大学,好吗?”
唐溟看着他笑,莫名的,刘辛陵觉得他这笑容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似哀伤,又似悲悯,复杂到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好啊。不管老师、家长、同学,不管有多少人误会我,只要辛陵你信我,喜欢我,我就有勇气,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对抗到底!”
刘辛陵因为他的话而释然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他拯救了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少年,避免了他的堕落。
后来,他无数次地嘲讽这时候的自己,他就是个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
那天晚上,唐溟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两瓶啤酒,拉着刘辛陵上了宿舍天台。他们坐在栏杆上,双脚悬空。
唐溟摸出手机,照亮刘辛陵的脸,笑嘻嘻地问他,“小辛陵,你喜不喜欢我?”
刘辛陵通红着脸,小声说:“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那……你可以替我去死吗?”
唐溟一把将刘辛陵从八楼高的楼顶推了下去,手机朝地面扫了一下,有一块圆圆的东西反射着亮光。
唐溟踩着栏杆翻了进去,腿有些发软,猛地跪倒在地上。
他索性坐到了地上,颤抖着手摸出口袋里的烟,点燃了,狠狠抽上一口,缓缓吐出来,才稍微冷静了些,苍白的脸上隐约露出一种欢快的笑容。
原来,唐溟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刘辛陵,只是为了更好地实施计划,才向刘辛陵告白的。
两个月前,唐溟的奶奶去世了,收拾遗物的时候,他在老人家的古董盒子里翻出一面圆圆的镜子,巴掌大小,背面雕着一些花纹。
他看这镜子挺好看的,想着可以送女孩子哄她们开心,就带去了学校。结果,怪事就这样发生了。
唐溟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镜子上多了一行红字: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实现你的三个愿望。
唐溟以为是他室友在搞他,结果问了所有人,都说没动过他这块镜子。
唐溟想了想,随口许了个愿望:“那我要一百万!”
下午的时候,他就收到个快递,箱子里装满了现金。
唐溟这才信了,觉得这镜子可能是阿拉丁神灯,并且开始后悔没什么没多要点。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我想要一个灵魂。”
镜子要唐溟在它照得到的地方,杀死一个人,这样它就可以把这人的灵魂摄入镜子里。
“如果你不做,那我就杀了你!”
镜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你会死!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你会死你会死
你会死……
“啊!”唐溟立刻把镜子摔碎,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可是第二天,镜子又回到了他枕边,镜面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红字。
后来,不想死的唐溟找上了自己傻乎乎的同桌——刘辛陵。
他原本是想诬陷刘辛陵作弊,让他被老师责骂,承受不住压力,再唆使他自杀。
后来,事情出了一点点偏差,这个傻子居然喜欢上了他。
唐溟索性就做得彻底些,跟他表白交往,获取刘辛陵的信任后,将毫无防备的刘辛陵推下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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