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骨戒
120位10岁以上,12岁以下的男童,作为驱逐疫鬼的侲子,包着红头巾,身穿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长柄摇鼓在神坛之下合唱。
侲子之外,还有12只神兽,头饰生角,身衣长毛。侲子们合唱“……伯奇食梦……”这伯奇便是这些个神兽,他们有吃掉梦鬼的本事。
有一群人头顶着羽毛晃动身体,在太阳落下天际线的那一刻,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神坛下的八方篝火。
那些头顶羽毛的人,对着天空发出嘶吼,再将磨碎的动物头骨撒进鼎中。最后绕着神坛翩翩起舞。
周穆王,姬满,坐在九阶神坛之上,坛下,是他的两位占梦师,任文和羽庄,在进行祈梦法会。而法会的司仪则是太仆姜伯。
两位占梦师,振振有词,来回走着对着姬满的头上轻点,为大王祈求身体健康,无噩梦缠身,并为国家开运,祈福。“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绝噩梦,辟除不祥。”
北斗七星已登上了夜空,这是一个夏天。本不该在年中时给大王祈福的,但姬满最近总是噩梦不断,梦见亡国与流离失所。
在复杂而又原始的仪式过后,任文和羽庄就坐在了祭坛的南边和北面,各自面朝姬满。
在任文和羽庄的祷词中,祭坛之上,姬满被篝火照得发亮,头略略歪向一旁,胸口起伏,已进入了睡眠。
而任文,也在恍惚里,走进了姬满的梦境。
洛阳,南城宫殿城门口,姬满以擅长制造的造父为车夫,以诸侯进献的八骏神马(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为御驾,出门西征而去。
一路征讨,抵达昆仑之丘。
在三只青鸟的簇拥下,西王母出现阻止他,请他观黄帝之宫,迎他上瑶池,设宴款待,两人诗歌相和。任文与羽庄也是座上客。
而瑶池之上,仙女众多,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羽庄见仙女身边有一头怪异的神兽,知是趾离,便向众仙讨要骑驾。
这趾离神兽,身如麒麟,嘴大如盆,眼大作铜铃样,四爪鹰样,浑身毛发青蓝。没有翅膀,却能腾云驾雾。
仙女应允,羽庄欣喜,骑上趾离,便向西天飞去。
另一边周穆王、任文与西王母觥筹交错,吃上了仙家之花果。
虽然杯盏之间,相交甚欢,姬满仍然没有放弃西征的念头,谁知西王母一气之下,展露真身,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
姬满为之感叹,最终放弃西征念头。
大队人马,在瑶池大喝了三天三夜,人间已过去了十几年。姬满提出了告别,西王母就不再挽留了。
出瑶池,西王母赠姬满四匹白狼,四白鹿以归。
十几年过去,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切真实自然,然而西去的羽庄并未回来,只有任文伴随姬满归朝。
任文回到家中,妻子已经白发,儿子也已成年。他踏上草席,一想时间荏苒,有些感慨。
竟在不自觉时醒了过来。任文还没分清现实与梦境,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仍在这神坛下,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梦境。
任文看了一眼北斗七星的位置,他们睡去不过一个时辰,篝火之下的姬满还没醒来,羽庄也还在位子上打着坐。
这时姬满慢慢缓过神来,大喊一声,“寡人的白狼与白鹿在何处?”
任文吓得一个踉跄。
礼成之后,姬满真就不再做噩梦了,也再也不再做梦。
但他却七魄丢了一魄似的,日日念叨西征之事,催促人准备车马,意欲西征。谁劝也没有用。
“之后的《列子·周穆王》上也有记载:穆王不恤国是,不乐臣妾,肆意远游,命驾八骏之乘……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瑶,王和之,其辞哀焉。”任然说。
而更奇怪的是,法会上的羽庄并没醒来。
因羽庄的身体依旧有微弱的气息,姬满派人给抬回了他的家。
任文登门拜访过两次,羽庄始终没有醒来。
后任文就没再听说过关于羽庄的消息。只知道,他们一家拿着姬满所赐的食俸,搬离了洛阳。
而任文因经历了与姬满相同的梦,便在法会之后的几天里,找到了姜伯。将西征之事,之场景一一告诉了姜伯。
姜伯是任文和羽庄的师傅,日暮的他,对此却不感到惊讶。
姜伯告诉任文,这或拜一貌不惊人的小物件所赐——他带着的骨戒。姜伯曾多次戴着它进入过别人的梦,但如果摘掉后,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姜伯告诉任文,必须对此事守口如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的话,任文从来都很上心,再也没有问起关于骨戒的事。
直到五年之后,姜伯迟暮,无子嗣的他,将当时唯一的徒儿任文叫到身边。
他把骨戒传给了他,让他磨成粉兑水喝下,并嘱咐任然要辅佐大王,保佑天下太平。随即,姜伯就驾鹤仙去了。
当晚,任文按照姜伯的话,兑水喝下了骨戒磨的粉。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醒来,出了一身汗。但至此,他开始真正明白了骨戒真正的作用。
“这个任文,就是我们的祖先。我们家族第一个有御梦力人。”任然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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