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断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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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院中的时候，鲁仪和墨玉仍旧站在那里。
谭启看着鲁仪，说道：“你快些送他离开此地，去南界城。”
“是，弟子明白！”鲁仪面色严肃，全然没有了之前喝酒时的洒脱。
甘寄朝谭启行了一礼，与鲁仪一起朝门外走去。
鲁仪知道甘寄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起来，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背你？”
甘寄怔了一怔。
“修仙者很少在地上行走，我们从地上到达南界城，却是较为安全。”鲁仪似乎是为了避免甘寄尴尬。
甘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是自己走吧！”
鲁仪笑道：“我的速度和一般仙修差不多，你走的话，反倒拖我后腿。”
他蹲在地上，说道：“上来吧！”
甘寄更加不好意思起来：“鲁，鲁大哥，这……”
“废话少说，快上来，莫要耽误时间！”鲁仪脸拉了起来，很不高兴。
几个闪动之下，两人就消失在了这寅卯城，甘寄虽然年龄不算太大，也很瘦小，却也是一个二十多数的成年人，常人若背着他，走不了多远。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鲁仪并没有减速，甚至于气喘都不曾有，两人就这闪动着，留下一条残影，消失在路上。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甘寄初次遇见谭如芸的地方，却是想起一个他本应之前就问的问题。
可不等他问什么，鲁仪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记得那院落中画着蟾蜍的石桌吗？那天我却是失了算，没有让你看见它是怎么碎的！”
甘寄愣了一愣，说道：“是如何碎的，我倒是很好奇！”
“有个妖物！”鲁仪说道，“和你一样的妖物！”
“什么？”甘寄大惊。
鲁仪笑了笑说道：“不必惊慌，师父早就发现你的体质与他人不同，只是在谷阳城才确定你是妖的！”
甘寄没有说话，他的体质在藏龙山发生变化的事，不如不说。
“我对妖没有任何成见，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说道，“往往狗比人更有感情！”
甘寄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呃，抱歉。我……”鲁仪立马感觉自己似乎说的有点过火。
“没关系。”甘寄苦笑着说。
“对，我刚说到了那个妖物，”鲁仪转开话题，“她性格乖戾，又喜好功夫，所以往往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碎我的石桌，看看自己的功力有无长进。”
甘寄想了想，立马便明白了，笑了笑：“她怎么今天不在？”
“她长大了，发现武道越来越没落，打算学仙道，虽然师父一直不愿意。”鲁仪说道，“她往往离家出走来逼迫师父，前几日竟然去自杀，虽然大家都知道她不会，但师父答应了！对了，这次救你，也跟小师妹有关系，她在自杀那日提出让师父救你的。”
甘寄之前想要问的，便是这个问题，如今却没有必要问什么了。不过，谭如芸和鲁仪的恩情，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此时的谭如芸，想必已经入了修仙宗门了吧，甘寄心想。
两人就这样又飞奔了许久，鲁仪又道：“她自小便没了娘，我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来照顾，以后见面的机会却少了许多，哎，真是舍不得！”
甘寄本想安慰他几句，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想说道：“鲁大哥，你不想修仙吗？”
鲁仪笑道：“我打小跟从师父学武道，如今却是对仙道没有兴趣，什么御风而行、什么长生不老，什么与天齐高，我鲁仪没有兴趣！”
“我自修我武道，我自有我三尺青锋，若人犯于我，我必相报，即使是身堕阎罗，我亦何恨！若有人恩于我，我亦必报之，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亦何悔！”
甘寄心头一热，他明白，鲁仪一定是一位真正的侠士。
此时已近中午，两人离谷阳城只有几里路了，头顶时不时有飞剑一闪而过。
鲁仪的表情渐渐冰冷下来，谷阳城里严禁御剑，附近的修士却尤其多，两人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鲁仪的速度非但没有减下来，反而更快了。
天上的修士越来越多，然而都只是绕来绕去，似乎并没有人发现鲁仪和甘寄二人。
不久，两人就到了那片森林，很快，他们便从森林的边缘飞奔而去。
“这森林里昨日被你杀死两名执法吏，今日必然更是严加搜查，你我却要小心了！”
一刻钟之后，两人离开了森林，进入了荒野。
天空中的修士少了很多，甘寄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安全了。
然而，鲁仪却骤然停了下来，甘寄忙朝前方看去，却是一个瘸着腿的中年人，正站在他们面前十步处！
“鲁仪，果然是你！”这中年人说道，“安大人派人去了寅卯城追查你的下落，竟然让你先一步离开了！”
鲁仪冷笑一声，向前两步：“阁下是何人？在下不是鲁仪，乃是鲁仪之兄鲁毛，不知道你找他何事，我可以将你的话带给他。”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你，真不是鲁仪？也好，今日不找你麻烦，只要你将这小子留下，便可安然离去！”
天空中有几道光迅速落在了鲁仪身旁，其中一人正是甘寄在谷阳城遇见的童子，这童子阴险地看着甘寄，面露恶毒鄙夷之色。
“这位乃是在下的儿子，在下要送他过去，你若是阻挡我，便是阻挡鲁仪，阻挡鲁仪便是阻挡谭子，阻挡谭子便是阻挡安谦，阻挡安谦便是阻挡谷阳城，阻挡谷阳城便是……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这鲁仪看似一脸严肃，却是和其师父一样喜欢乱说一气。
中年人和那几人显然是被说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他低头和那童子说了几句，片刻后面露凶色，大声道：“你要是如此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安大人必定不会怪罪我等，他只会怪罪你们。我问你，你给还是不给？”
“休想！”
那几人迅速祭起法宝，但还不等他们出手，鲁仪却消失在了原地，就像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紧接着，那几个祭出法宝的人便惨叫了起来，等甘寄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已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无法动弹了。
甘寄定睛看去，却发现他们手脚已尽数被折断，无一幸免。
好快的速度！
中年人显然吃了一惊，之前料想的手到擒来，已经化作了灰烬。他双手一掐，一个金色飞剑闪现而出，这飞剑缓缓长大，足足有五丈之大。
中年人大喝一声，那剑向二人斩来。
甘寄正要去抵挡，鲁仪摆手道：“不用！”
眼看那剑就要斩在两人头顶，鲁仪举起左手，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这剑通体晶莹剔透，上面竟然传来阵阵冰寒之意。
那寒剑抵在了巨剑之上，弱不禁风，无声无息，可那巨剑却下落不得。
“望不穿，冷月天。西风残雪青钗咽，冬寒仗剑泪空流。
断红颜，绝情钗。几多相思几多愁，不入轮回不负君。”
鲁仪低声吟诵。
下一刻，那巨剑毫无抵抗力地碎裂开来了！
中年人面色惨白地后退数步，眼中带着无法置信的惊惧。但鲁仪并没有进一步朝他前进，只是收起了剑，冷冷地看向了他。
“果然，鲁仪，你的确是北州最厉害的武修，可是你知道，你终究是要被淘汰的，被仙道所淘汰！”
跛足中年人说完这话，双手一拍储物袋，一张宣纸出现在了手中。
中年人低声念了两句咒语，那宣纸迎风就长，并极速向鲁仪飘了过来，似乎要将他覆盖在其中。鲁仪向后一退，那晶莹的剑又在瞬间出现在了手中，单手一划，那宣纸便弹了回去，冲向那中年人。
中年人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甘寄向那宣纸看去，却发现上面竟然画着几只难看的蟾蜍！
好快的剑！
“滚！”鲁仪低喊一声。
那几人忙扶起中年人消失在了天边，甘寄则呆在原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鲁仪的能力，怕是在吴为天之上——虽然他并不清楚吴为天到底是什么境界。
鲁仪却望着手中的寒剑，叹了口气。
“走吧。”他说道。
甘寄又被背了起来，两人朝南方飞奔而去，当然，甘寄自然不会放过那宣纸，他早已把它收在储物袋中了
许久，甘寄忍不住好奇，问鲁仪到：“你用的剑，是什么，好像跟你早上用的不一样？”
半晌，鲁仪回道：“那只是对付普通人的剑，此剑名曰断红颜！”
“它是用什么做的，竟然这么剔透？”甘寄又追问道。
“只是一把剑，不管用什么做，都只一把剑！”鲁仪说道。
甘寄没若有所思地回味起他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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