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如果不爱
第118章如果不爱
你们想要活下去么？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复杂到没有人敢去回答。沉默的空气只是变得越来越沉默，到最后，甚至演变成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的地步。事实上，这绝对不是韩炎所希望的，确切来说他已经决定放过这些人。只要他们敢站出来，走到他面前，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想活下去。’那么，他就会成全他们。可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这些人并非是贪生怕死，就算有那也只是极个别。可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却连说一句想要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也许这就是差距吧，如果是韩洛辰所带领的人，一定敢这么说吧！
韩炎苦笑着摇摇头，韩洛辰那边到底有多少人他是知道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容玄，唐泣以及凌然。他们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是朋友，所以会全力以赴，所以最终输的是他，而不是韩洛辰。现在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以及没有意义了。韩炎从沙发上起身，离开房间。在离开的时候，他顺手将门锁好，不出意外，明天这个时候，这些人就会死去。真是可惜，到最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活下去，包括他自己。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可就是是知道必输无疑，却还是要继续下去。否则，他要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如何抚平这么些年心中的怨恨与不甘。
打开车门，这一次韩炎没有让司机跟随，而是选择自己开车。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却仍旧灰蒙蒙的。记忆中，这样的天气很讨厌，因为看不到天空。韩炎觉得心中很糟糕，但同时又很平静。两种极端矛盾的心情就在他的心中不断反复。约莫一个小时候，车子在别墅前缓缓停下，一个长相依旧漂亮的中年妇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铁门外。韩炎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母亲是那样安静，那样温婉。的确，一身黑色衣服的谢惠蓉，此刻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水中的黑莲，浑身散发出沉稳而又安静的气息，只是难掩其中透出的浓重悲哀。当韩炎看着自己母亲的时候，谢惠蓉同样看着自己的儿子。母子相望，何时竟变得这般沉重。
韩炎走下车，淅淅沥沥地雨丝打湿了他的衬衣，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
“妈，我回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像包含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含义。是的，谢惠蓉单纯地以为，那只是一句我回来了，却不曾想到那是一个始终漂泊在外的灵魂，最终决定放下一切的休息。是的，他回来了，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回来就好。”谢惠蓉拿出丝绢，替韩炎擦拭着脸上的雨丝。
母子两人进门后，韩振天已经坐着沙发上。韩炎走过去：“爸。”
韩振天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而谢惠则失去了往日的尖锐与骄傲，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是失去了全部的依靠，不，她还有希望，她还有她的儿子，就算她做了对不起韩振天的失去，只要有韩炎在，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性。毕竟，韩炎也是韩振天比较宠爱的一个儿子啊，他不会这么绝情，绝对不会。谢惠蓉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可是当她察觉到韩炎与他的丈夫韩振天之间极为诡异的气氛的时候，她开始慌乱了，忍不住问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弄的这么僵。”
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试探性的话，她本就不希望两人真的回答什么。
“说。”韩振天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这就是他的风格。有时候，没有那些开场白，往往更有压迫性，也更具效果。韩振天在等待着韩炎的回答，而韩炎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似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举动，不仅仅是斜惠蓉感到惊讶，就连韩振天心也微微一颤。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刹那，韩炎坐在沙发上，目空一切的骄傲眼神，与他年轻的时候实在太过相似。
事实上，如果韩炎不是谢惠蓉的儿子，那么韩振天也许还会着重栽培，只可惜，谢家的势力虽然比不上韩家，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势力的。如果他真的有意思，哪怕只是一点点表现出来，有可能会让韩炎集成韩式集团。那么毫无疑问，谢惠蓉则会利用这一点，让谢家的力量整个再上一层楼。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但是最为关键的是，韩洛星和韩洛辰要怎么办？他们的下场是可以预料的到的。
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他韩振天早已有所准备。事实上，长子和次子就都是为此而诞生，为此而牺牲的。有时候想想，韩振天心中总会升起愧疚之情。可是为了以后，他只能选择狠心。位子站的越高，人往往越身不由已。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父亲您都已经直到了，不是么？”韩炎的话让谢惠蓉后背冷汗涔涔而下，虽然她不知道丈夫和儿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谢惠蓉也都是出自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表情。只需要稍加揣摩一下，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更何况是她伺候了几十年的男人啊，若是这么一点都不了解，那么他又岂岂会货到今天？
“没什么好说的？”韩振天眉头一挑，心里却已经充满怒意。这个孩子，是他所喜欢的。他曾经暗暗决定，再过几年，就给他一笔足够的钱，并且为他买下了一座小岛。就算韩洛辰想要逼迫他，那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以说，韩振天为韩炎安排好了退路，让他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而这似乎也是最好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韩炎，最后竟然会……韩振天不愿意去想，但终究也不知道是他太过舍不得这个儿子，还是他终于老了，“洛星在哪里，放了洛星，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听到韩振天此时此刻，仍旧在担心着韩洛星，韩炎的心中满是悲凉，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洛星姐姐不是死了么？”
“你。”韩振天呼了口气，接着说道，“炎儿，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韩振天到底也是久居上位者，他已经从韩炎的话中听出些许不愿意放人的意思，只可惜，韩振天这一会猜错了。不是韩炎不愿意放，而是……人已经死了啊！
韩炎笑了笑，将后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中：“死了，你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什么？”话音刚落，韩振天立即站起来，他的身体有些许颤抖，随后则又跌坐在沙发里。韩洛星死了，怎么可能，“谁，到底是谁？”毫无疑问这句话是说谁杀死了韩洛星。可是问出这句话又显得可笑无比。
果然韩炎说道：“父亲，你这问不觉得可笑么？”
韩振天颤抖着声音说道：“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洛星？为什么？”
“不知道。”韩炎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平静极了，“为什么杀死她呢？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因为父亲你太在乎她了吧，所以我嫉妒的想要杀了她。哈哈哈……”
韩炎的笑声哼清澈，干净地像个孩子。曾经，韩振天很喜欢这样的笑声，可是现在，韩炎的笑声在他听起来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韩振天再次深吸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悲痛：“这就是你杀死洛星的理由？”
韩炎点点头，缓缓说道：“从小到大，父亲你就之注意韩洛星和韩洛辰，对其他的孩子……呵呵！”不愿意再说下去，韩炎只能用笑意来代替。
“原来，你想要的竟然也是韩式集团。”韩振天瞥了一眼谢回蓉，而此时的谢惠蓉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韩振天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却也没有太多留意。
“韩式集团？整个青莲组织，红莲组织都是我的，我又何必要韩式集团，更何况……”韩炎突然咧嘴一笑，“韩式集团不过是个傀儡，你当我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韩振天脸色大变，他立即呵斥道：“闭嘴。”
韩炎笑了笑：“父亲，不用紧张。既然我能够知道，那个被誉为掌握四分之三权力的家族并不是好对付的，或许也正是因此，韩洛辰才不想接手韩式集团的吧。这么些念来，父亲你虽然表面上臣服，但说到底还是想要反抗呢。而我，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才有了青莲和红莲组织。韩洛辰才会联合容式以及唐氏，难道不是么？”
本不应该揭开的秘密，就此被揭开。
韩振天无力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曾想到你们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很多。”
“是啊，顾家恐怕也与此有所联系。”韩炎淡淡地说道，“父亲一直想让韩洛辰与顾岚结婚，目的恐怕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把。”
看着如此优秀的儿子，韩振天的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争权夺势？为何还要处处置你大哥于死地？为何还要杀……杀死洛星？”
“大哥？”韩炎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可是他却想哭，“你说的是韩洛辰么？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偏心，这么残忍？你是不是该看看，当年在火场中并没有死去的大哥，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说什么？”震惊，再一次的震惊。韩振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韩炎的话却又是那样真切，“他，他还活着？”
韩振天口中所说的他，正是当年被他无情丢入火海之中的韩家长子，韩墨。如今，却从另外一个儿子口中得知他还活着……其中滋味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韩振天自己知晓了。
“大哥他还活着。”韩炎说道，“怎么，听到大哥还活着的消息，父亲难道你不觉得高兴么？难道不想见见他么？见见他那张在火海中被烧得扭曲的脸。父亲，你知不知道，每次，看着大哥的脸，我就会想想到自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你生气，或者什么时候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惹你生气，最终也被你无情地丢弃，像大哥那样……哈哈哈！可笑，可笑……”
凄凉的声音充满浓浓恨意，而谢惠蓉此刻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笑得那样凄惨的儿子，心里突然涌起后悔的情绪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拼尽一生，放弃所爱之人，最后的都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的确，正如韩振天所担忧的那样。谢惠蓉虽然只是个情付，但是谢家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谢惠蓉是私生女，所以就算嫁人，太过高的门户那也是攀不起的。可惜偏偏谢惠蓉生的极为貌美，最终，在家族的授意下，她选择了做妾，做韩振天的妾。因为，一旦他俘获了韩振天，就意味着她飞上枝头，变成真正的凤凰。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甘愿承受家族中那些嫡出女子的指指点点，也愿意承受所有的不堪。为的只是那个渺茫的希望，是的，极为渺茫的希望。
起初，谢惠蓉还对自己很自信，可是随着韩炎的出生，以及她对韩振天越来越了解，她知道韩振天并不是外面所传的那样，喜新厌旧，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相反，韩振天是是相当节制的人，而这些，她自然不会对别人说。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此生又能指望什么。唯有希望韩洛辰早些死掉，这样的话，她的儿子才有机会，所以她恨韩洛辰。
“你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韩振天看着谢惠蓉，事实上，他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只能以这么一句话暂时做下缓和。
谢惠蓉露出一个无力地笑容，此时她真的觉得好累，也好不值。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希望一切都只是个梦，当她醒来，她还是那个天真的少女。
看着谢惠蓉走上楼的背影，韩振天想叫住她，可是最终，韩振天只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爱她么？”等谢惠蓉的身影消失后，韩炎突然这么问道。
面对韩炎的问题，韩振天沉默了好一会，也没有回答。看着沉默的父亲，韩炎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不爱她。”韩炎说的很淡，很淡，可是还是无法掩饰其中的恨意，“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如果没有爱，为什么要生下他呢？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尽管心中早已隐隐猜到，父亲并不爱母亲。可是韩炎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不为别的，只为他想知道，如果不爱，为何他会被生出来？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70/70131/363131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