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从此不相欠
夕小浅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身子震了一下，嘴蠕动了几下，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我……没事，其实不太痛。”
湛储宸松了一口气。很好，虽然反应慢点，但是条理清楚，并没有吓傻。
他正要说话，佐唯喘着粗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爵爷，爱莎姑姑来了。”
夕小浅看着穿着一件大睡袍，头戴睡帽，像个大宝宝一样的爱莎被佐唯抱在怀里的样子，不由想笑。可是她的肌肉绷得太紧了，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发出残破喑哑的声音。
爱莎一眼就看到夕小浅背后那狰狞地伤口，连忙拍了拍佐唯，“臭小子，快点放我下来。”
佐唯连忙把人放下，湛储宸的手虚虚地挡在夕小浅的肩头，一个冷眼扫过去，“出去。”
佐唯立刻麻溜地出去了。
爱莎看了一眼湛储宸，“爵爷要不要先处理要务？我先替夫人疗伤。”
湛储宸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夕小浅的作口上，“我就在这里。”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夕小浅的手，仿佛无声地在告诉她“不要怕，我在这里。”
夕小浅木然地不然所动，除了注射麻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震颤，接下来取弹头，包扎的过程都没有一点挣扎。
爱莎的动作极快，包好纱布后一再叮嘱，“这几天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牵动伤口。”
湛储宸淡淡一一应了，夕小浅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
爱莎走后，夕小浅也站起来要跟着走。
湛储宸拉住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唇线紧抿，“夕小浅，回答我，刚刚为什么要扑过来。”
夕小浅没有抬头，也没有逃走，静静地站在原地，嗓子依旧很干，可是语句已经清晰，“本能吧，当时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湛储宸看着她，眸中蓝光越盛，隐约闪耀着复杂莫名的情愫。
夕小浅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那一片海水是不是幻觉，但是她确确实实听见了湛储宸问凯伦有没有事。
她在他面前，她为他身受子弹，可是，他第一时间在意的是凯伦的好不好。
夕小浅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湛储宸，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湛储宸垂头看她，那双透彻的大眼里带着这几日一直以来平静的光。像永远璀璨的银河里那最美好的光，清冷冷的，却让人安心。可是那包含期待的问话却让他神色紧绷。
“真的没有呢。”夕小浅呢喃着，垂下头，“我回去休息。”
不等她转身，后脑勺就被湛储宸扣住，唇瓣一阵濡湿，他已经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
仿佛是为了宣泄着什么，他的舌尖一直纠缠着她的，久久不肯退开。
她就那样仰着头承受他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串一串地往下滑，落地两人紧贴的唇瓣，纠纠缠的舌尖。
相同的苦涩自舌尖卷入两人的喉咙深处，可是即便如此，湛储宸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他紧紧拥着她，温柔又迫切地让她一不断靠近自己，生怕松手的下一秒她就转身离去。
夕小浅的手垂在身侧，墨瞳与他的蓝眸相撞。她看到他眼底的自己，渺小卑微到死。
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松开时，她的唇已经红肿不堪，气息早已紊乱，因缺氧而翻红的脸颊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
他的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因自己的吻而潋滟的唇瓣，眼里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痴迷。
“晚安。”
夕小浅甫一转身就看见门口站满了人，以佐唯为首，所有人都背门而立，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夕小浅默默地叹了口气，想要往外走，可是手还被湛储宸拽着。
“湛……”
“储宸哥哥……”
走廊上突然传来凯伦急切的叫声，湛储宸的下意识松了手。夕小浅呆呆地看着那突然下去的手，勾了勾唇看向湛储宸，“再见。”
那一句再见，仿佛胜过千言万语的绝别。
这一枪，还了她欠他的所有人情，从此她不欠他什么。她已经有能力赚钱了，不需要再懒在这里。
湛储宸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一惊，刚要抬手去拉她，怀里就扎进了一个人。
凯伦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储宸哥哥，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呜呜……”
湛储宸的手就那样定格在半空，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一步步向门口走去的夕小浅身上。她后背的衣服被撕了一大块，露出里面厚厚的纱布。残破的染血的布料仿佛一面旗帜，随着她的脚步而上下摇曳着。绝望凄艳。
爱莎的药，治人类的外伤有奇效。他不担心她的伤口恢复，可是，她每走一步，都仿佛把他也带走了。
明明凯伦才是他爱的人，明明凯伦才是他承诺过要一生守护的人，可是当那一句再见自她嘴里说出来时，他却莫名地感觉到她在远离自己。
远离么？！
湛储宸眸光一冷，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夕小浅远离自己。更何况，现在那个人已经来了。
湛储宸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凯伦，声音很淡，“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要伤害储宸哥哥，我就惊醒了。是佣人跟我说别墅里发生了枪战。”凯伦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储宸哥哥，你没有受伤吧？”
湛储宸淡道，“夕小浅替我挡了子弹，我没事。”
“夕小浅？那她没事么？”
“没大事，挨了一枪。不致命。”
凯伦一惊，夕小浅竟然替湛储宸挡了一枪，湛储宸肯定不忍心再逼她搬离湛海别墅了。夕小浅，那一枪怎么不要了她的命。
凯伦还要再说什么，湛储宸已经不想再说下去，对她道，“今晚的人带要连夜审问，你先回去休息。”看向门口跟着凯伦过来的佣人道，“把凯伦小姐送回去。”
湛储宸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对门口的佐唯吩咐，“书房连夜打扫完毕。活口送到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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