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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我死了你会难过么


  湛云飞扫了阿钟一眼,“你可知我说的是什么事么?”
  阿钟垂下头去,“还请爷明示。”
  湛云飞转身看向门外,那一片翠翠葱葱的林子,绿得能滴出水来,十分养人眼。可是湛云飞却仿佛极刺眼般眯了眯眸子。
  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威严:“老头子让你跟着我,就是怕我要了湛储宸的命吧。”
  阿钟的头越发低了,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惶恐,“二爷。”
  湛云飞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半个世纪的刺杀,我们折损了多少人。湛储宸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损伤。”
  “这些年,湛储宸唯一受伤的一次,就是我亲自出手那次。自那次后,你说以后所有对湛储宸的行动你来负责。我元气大伤,自然也不便亲自动手。你是当初我麾下最有智慧,最善战的一个,纵然湛储宸智慧卓绝,也不可能次次毫发无伤。”
  阿钟没有砌词狡辩,只是不解,“二爷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二爷既然已经怀疑我了,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身边?”
  “几年前就怀疑了,只不过没有证据。今年夏天我喜欢的马脑袋被割下来放我床头了。你该是知道我不睡床的,那个放床的房间也不过是对外做个样子。可是那马头却一直放着直到我看到。以你的缜密,又怎么可能会等到我发现?你和湛储宸一样,不过是想给我个警告,让我安分些,不要再对他出手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湛云飞叹了口气,“因为有些事只有你知道。而我,也到了想知道的时候。”
  阿钟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湛云飞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说什么都意义都不大了。
  湛云飞道,“虽然你是老头子的人,但是好歹我们这些年也算是有一场主仆情分。有些事,还请你知无不言。”
  阿钟垂眸,仍是那一幅恭恭敬敬的样子,“二爷请问。”
  “当初老头子让你入我麾下,是不是怕我对湛储宸不利?”
  阿钟道,“不,先王让我入二爷麾下,是想将我培养着辅臣,等先王百后辅佐海王殿下。罗依在陆地,我负责海域。”
  “原来如此。既然是重臣,会当初那件事事发后,你不跟湛储宸表明身份,反而跟我离开海域?让你跟着我,是老头子的授意,还是你自己的决定?”
  阿钟低下头,“是先王授意。”
  湛云飞终于转过身,他睨眼看他,“说说看,老头子当初是怎么授意你跟着我。是否跟我猜测的一样,为的就是让你防着我对湛储宸动手脚?”
  “是。”阿钟没有隐瞒,“二爷说的全对。”
  湛云飞眼底闪过一抹凄色,“既然是老头子的授意,那就说明,那件事,从始自终都只是一个阴谋,一个逼我离开海域的阴谋,是不是?”
  “二爷,并非阴谋。”阿钟抬头看他,眼底流露了一抹怜惜之色,“是先王对二爷的保护。”
  “保护?”湛云飞笑得轻慢,“为了让湛储宸的王位坐得加稳固,他不惜给我安上一个夺他尸骸,企图谋反的罪名,逼我离乡背景近百年。清明祭祖,只有我无法在母亲坟前上叩头,他替安上不忠之罪,令我背负不孝之名。这是为了保护我么?”
  阿钟低下头去,恭敬而平衡地告诉他,“二爷,先王有先王的苦衷。”
  湛云飞看着他笑了,“不如你说说看,他有什么样的苦衷?”
  阿钟低下头,“先王只说是苦衷,我是下人不敢深问。”
  “湛储宸知道老头子的苦衷吗?”
  阿钟不敢抬头,“先王与海王的事,我并不清楚,也没有资格过问。”
  湛云飞不再逼他,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再次看向那郁郁葱葱的林子,眯了眯眸子,“两百年,太久。”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轻声道,“到这,我已经活够了。”
  阿钟立刻跪了下去,“二爷,先王希望二爷能一生无疾,平安终老。请您不要辜负他人家的期望。”
  湛云飞自顾自道,“浅浅还有十天的寿命。我和湛储宸两个人陪她去死,她应该也不孤单。”
  阿钟震惊地看着他,“二爷!”
  他是打算跟湛储宸决一死战吗?
  要是以往湛储宸看在先王的嘱托不会跟湛云飞正面对上。可是现在,夕小浅就在湛云飞的手里,只怕湛储宸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两人真要发起狠来,那恐怕比十几年前更加惨重。
  湛云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放心,生命之树已经在复舒,我不一定能像十几年前一样重伤他。说不定我就死了。到时候你跟湛储宸表明身份,你仍然可以回到海域,回你的故土,看你的家人。”
  阿钟道,“我只有二爷一个家人。”
  湛云飞冷笑,“我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家人。”话音一转,转身看他道,“或许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为我收尸。”
  阿钟在地上重重磕头,“二爷,活着才是一切。二爷不要辜负先王一片苦心,不要辜负夫人一片苦心。”
  “我死了才能成全他们的一片苦心。”
  湛云飞看着有些阴暗的天空,道,“这几天湛储宸的心情可真差呢。你看,他这么不负责任的海王,如果能死在我的手里,也算是为百姓谋福利。”
  说着不等阿钟说话,他转身走出了门外。
  夕小浅坐在窗前,看着窗户,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低着头看着手里没有开机的手机,有些发抖。
  “开吧,只要打开手机。不用五分钟湛储宸就会出现在这里。”湛云飞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夕小浅抬头,看着湛云飞趴在窗口漫不经心地冲她笑,缩了缩手,将手机放在了沙发上。
  她的声音很轻,“我没有开机。”
  哪怕很想,她也不敢开机。
  她知道,她手机里有湛储宸的定位。
  “夕小浅!”湛云飞扒在窗户上看着她,脸上挂着妖娆的笑,仿佛无害的少年。
  “嗯。”夕小浅轻声应他。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满脑子都是白谨南出现排异,痛苦不堪的画面。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湛云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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