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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夜半,等他们回到宁王府,雾莲攥了攥叶苪溪的衣袖“那黑袍使可是大师兄?”

        叶苪溪点了点头,她本就没打算瞒着雾莲,只是不知道如何和她说。

        “怎么会?”

        “他是丘狄的三皇子,当初来风源与皇室中人走散了,便被父亲捡回去当了徒弟。”

        这是叶慕和她的说辞,可她不明白,既然他说记得他的身世,又为何不告诉她爹,兴许叶昊天还会送他回去。

        显然雾莲也觉得这说法哪里有问题,可没有细想:“那大师兄以后还会回峰里吗?”

        叶苪溪摇摇头:“大概是不会了。”

        雾莲叹了口气,同门十几载,大师兄就变成了敌国的皇子,心里并不十分好受。

        “算了,雾莲,别想了,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峰里去,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念花师兄,这几日我瞧你都没休息好。”

        说起花俊,雾莲的脸上又升起淡淡红晕,两人又说了会话,雾莲才回房。

        第二天一早,宫中就派人来接叶苪溪去暗夜司。

        叶苪溪坐在马车内,没好气的看着一旁的秦橙临道:“你来做什么?”

        秦橙临此刻正在看书,闻言眼皮都没抬,指了指马车外。

        叶苪溪不明所以,掀开车帘,对上的是玄雨那双桃花眼,他咬着牙,笑道:“叶姑娘早啊!”

        叶苪溪疑惑的回过头。

        秦橙临将纸张翻了一页,淡淡道:“玄雨也是暗夜司出来的人,此番也算是带他去探探亲。”

        秦橙临的话一字不漏全传到了玄雨的耳里,他默默翻了个白眼。暗夜司出来的人哪个想回去探亲。

        马车行驶了一会,马车外的世界由喧嚣变为寂静,渐渐行行驶到郊外。

        乌鸦的粗劣哑声在林子里回荡。

        叶苪溪走下马车,成群的乌鸦从他们头上掠过。在他们前面带路的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停下马车后,他又往林中深处走了走。

        一座黑瓦红门的建筑渐渐浮现在眼前。门前砌成的石墙斑斑驳驳,门前随处可见落叶,松松散散的落了一地,宛若一座空府。

        大门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林中尤为诡异。

        近侍太监转过身;“宁王殿下,叶姑娘,奴才就送到这里。”

        秦橙临点了点头,那近侍太监便退回马车边等着他们。

        秦橙临向叶苪溪伸出手:“进去吧。”

        走进大门,才发现里面的景物也十分萧条。明明是夏季,里面的树叶却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枝丫,浓烈的压抑感压了下来,偌大的院落,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玄雨往前走了两步,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人出现了。

        他的相貌很普通,和玄青有的一拼,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他见到秦橙临,简单的行了个礼:“宁王殿下。”

        秦橙临颔首,对着他道:“这位便是叶姑娘,叶姑娘想了解一些事情,今日还请侯大人带我们参观下。”

        暗夜司本身并不属于任何官职,秦橙临此番称呼其实是给他带了高帽,可那人表情丝毫没有波动。

        “王爷,叶姑娘请。”

        侯浩在前方带路,玄雨跟在身后,秦橙临和叶苪溪走在最后面。

        院落里依旧安静的可怕,几亩的占地除了他们似乎没有一个活人。

        整个暗夜司处处都透露出一种违和感。

        侯浩带他们参观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地方,叶苪溪发现,暗夜司的屋子有的很新,有的很陈旧,还有一些废弃的屋子上还有火烧后留下的焦黑痕迹。

        叶苪溪奇怪:“这里曾经失过火?”

        侯浩:“是,二十年前,暗夜司被烧,暗夜司的一百零八名旧部全部葬身于火场。”

        叶苪溪身躯一震。一百零八名?她依稀记得他爹书房里曾有一张画像,上面也是一百零八名人像,她爹说那些都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后来因为追求不同,又各自散了。

        他们走着走着,路过一间废弃的库房,叶苪溪不知怎么脚步就顿住了,这库房的样子怎么那么像戴奇山的那一间。

        侯浩见她停下脚步,主动开口:“这是旧部的库房,已经废弃了。”

        叶苪溪往库房的方向踏去,推开门,里面乱七八糟摆放了一些杂物,灰尘扑簌,她拿起一个眼熟斧质工具。在斧头的右身按下了一个按钮,咔咔声响起,原本已经生锈的斧身竟分成三块,每一把斧刃散发着生冷的光。

        侯浩木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没想到这废弃的库房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叶苪溪接着翻,九螺纹,焰蛇矛,龟麟七宝刀,这些她都在戴奇山的库房里见过,只不过戴奇山库房里的更加精良,应该是在这基础上做过改动。

        这些熟悉的器具总算让她有了一些她爹和师叔们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真实感。

        接着往暗夜司深处走,更加没有人气,景物也更加萧条。

        一股似有似无粘腻香味传了过来。

        侯浩脚步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前面是暗夜司的药圃,里面有毒的药草也很多,还是别过去了。”

        叶苪溪和秦橙临没有异议,路过的时候,叶苪溪远远的瞥了一眼侯浩说的药圃,在这个荒凉的地方,那片药圃是唯一长势喜人的地方。

        逛了一圈,叶苪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她决定在这里留宿一晚。

        皓月当空,药圃那里却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叶苪溪拿着从库房里顺来的铁铲,一下一下锹着土。

        突然,泥土里出现了一只断手。

        叶苪溪一愣,随后又接着挖了下去,渐渐的,她又挖出了几具白骨。她皱着眉头,扔了铁铲,坐在地上。空气中还飘散着各种草药的清香,可在白骨与断肢的映衬下又显的那么诡异。

        花师叔曾经说过,有些药材种植非常不易,但是一种特殊的肥料可以转变它的逆势,那就是以死人为肥。

        难怪她总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后方传来脚步声。

        叶苪溪没回头“这下面埋得是什么人?”

        后面的人沉默。

        叶苪溪轻轻道:“是和谢家一样遭遇的人?”

        一声叹息在夜色中尤为的清楚。

        一只手轻轻的将她拉起。

        “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叶苪溪抬起眸子,对上了是一双清澈无波的眸子。

        “你早就知道了?”

        “嗯。”

        “暗夜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看的出来,今天带着他们的侯浩显然是有备而来,显然是不想让她了解真正的暗夜司。

        秦橙临轻叹了一口气“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这是一间四方屋子,里面隐约传来打斗声,房门漏出一条缝隙,有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来。

        这间屋子不大,四周都挂着冷兵具,有十几个人在房内厮杀,不算大的空间,已有几个人没了声息倒在了地上。

        而侯浩,今日带着他们参观的男人,正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同于白天的木然,他的眼里是对生命的漠视。

        秦橙临站在叶苪溪的身后。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这就是暗夜司的生存方式,今日,这间房里最后站着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暗夜司的一员。”

        房里的人显然杀红了眼,完全没有顾虑,只想着活到最后。

        叶苪溪不太能适应里面的场面,转开了眼:“这里面的都是什么人?”

        “亡命之徒,都是从鬼门关闯过的人,体内的凶性都被激发了出来,这些人最后都会变成走狗,只要给一口吃的,便会乖乖听主人的话,咬人罢了。”

        搏击声还在继续,叶苪溪却不想看了。

        她走回房,脸色差的像病入膏肓,秦橙临走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袖子。

        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有道道黑色映痕在她的肌肤上显露出来。

        叶苪溪打掉他的手,恼怒道:“你做什么!”

        秦橙临垂下眼眸,又拉起她的手,拿出一瓶药膏“你受伤了。”

        叶苪溪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应该是在那药圃时,被一些毒草药划伤,他不说还好,说了叶苪溪才感觉到胳膊上和腿上又辣又痛。

        胳膊上传来阵阵的凉意,秦橙临手上抹了药膏,细细的给她涂着。

        叶苪溪心里有气,却又发不出来,凉凉道:“我若是哪家千金,我们这般接触,你怕不是要娶了我?”

        秦橙临手下一顿。

        叶苪溪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发脾气也没什么意思,又把目光转向房间内唯一的烛火,那烛火摇曳,在空间中发出噼里啪啦声音。

        “可以娶。”

        “什么?”叶苪溪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橙临没再说话,帮她涂好胳膊后,又蹲了下去。

        叶苪溪察觉他要做什么时候,脸顷刻间涨的通红,脚也往后缩了缩。

        “你的腿也被划伤了。”秦橙临道。

        叶苪溪快速抢走他手里的药瓶,小声道:“我自己来。”

        秦橙临不再坚持,站起身:“我走了。”

        “嗯。”

        他刚想踏出房门,脚步一退,还是走了回来。掏出一封密折。

        “这是我从先帝那里找到的东西,这里应该有你想要知道的事。看与不看,决定权在你。”说完便出了门,还贴心的帮她关好了门。

        叶苪溪看着那封密折,眼里是石墨化不开的黑。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开了。

        密折上的内容越看越心惊,这是一张非常长的名单

        确切的说,是先帝让暗夜司暗杀的名单。

        李尚书:谋逆,勾结外朝,灭满门。

        赵奉常:谋逆,旧朝余党,杀。

        ……

        谢家:下贱商贾,勾结亲王,灭满门。

        ……

        若是上面还是以谋逆罪论处,那下面的人就罪不至死,甚至有的人只是顶撞了先帝,也在这名单之上。

        密折上面的名单,

        残害百姓者有之,朝廷忠良者也有之。

        叶苪溪手指紧握着密折,指尖泛起了青白,烛火燃尽,她在凳几上坐了一夜。

        当外面天亮起。

        叶苪溪终于回过神,摸了把脸,打开门,秦橙临染了一身寒气站在她的面前。

        他衣襟上还带着露水的潮意。

        叶苪溪心神一动:“你在外面站了一夜?”

        她昨夜心神大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任何声响。

        秦橙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并没有事暗松了口气。他知道她肯定会看那道密折,怕她情绪失控,便在外面守着。

        这一守便是一夜。

        秦橙临并未回答她的话,淡淡道:“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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