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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阳决


四人经历了这一场都有些困顿,钟却和雪松薇都倚着邢回睡去,邢回震天的鼾声都没能扰了他二人好梦。

        五隐闭目打坐,并睡不着。

        枯坐半晌,却始终静不下心来,只得取了长生剑放在膝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剑上的暗纹,以求心安。

        天亮的时候,几人又再次启程。

        钟却因昨夜被打晕过去,今日醒来时只觉得头更晕了,邢回还是把他抱了起来走。

        因邢回没有吃饱,速度便慢了许多,他们到万安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四人既饿且乏,就近寻了家客栈,先叫掌柜的端了饭菜来。

        许是她四人吃相太过凶残,且又有邢回那个看着就比别人高大太多的巨人,掌柜的就叫人多多的给他们上菜。

        因为邢回实在太大了,完全没办法从正门走进来。

        所以他们走的是后门。

        所以他们是坐在院子里吃的。

        五隐三人吃了一会儿,便停了筷子,站在一旁看邢回吃饭。

        五隐发誓,她这辈子就没见过比邢回更能吃的人,虽则她一共也没见过几个人吃饭也就是了。

        他的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吃下肚的饭菜几乎能和他的体量比肩。

        “掌!柜!的!!!”跑堂的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凄厉地声音响彻整个客栈,前厅拿着筷子等上菜的客人们被吓得齐齐一震。

        掌柜的从前头跑出来,口中叫骂着:“喊什么喊?菜你不上,你在这瞎叫唤!信不信——”

        他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和一手握刀一手拿勺的大厨对站两方,又与被抢了菜品的跑堂呈三足鼎立之势,围住了院子中间正擦嘴的邢回。

        “嗝!”邢回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伸手揉了揉肚子,又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好似意犹未尽。

        掌柜的抖着手指着邢回,又抖着指向五隐三人,最后定定地指着钟却,这个看起来最好讲道理的人。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身上不带着武器。

        钟却下意识地想退一步,又忍住了,干咳了两声,道:“劳掌柜的算账罢。”

        钟却捏紧了手里的钱袋,还好这一路他捂得紧,没再丢了,不然今日就要吃霸王餐了。

        掌柜的一听,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取了算盘来,当着他们的面手指飞舞地算起帐来:“猪半扇成菜若干,钱共十二两半,牛肉二十斤成菜若干,钱九两八钱,果蔬米面若干,钱……”

        “共计五十七两八钱五分,我给诸位抹个零,只五十七两八钱即可。”掌柜的抱着算盘,笑盈盈地看着钟却:“您看是现结还是小的到府上去取?”

        “……”钟却艰难地把手拿出来,“现结。”

        雪松薇有心凑上个一分半厘的,但是她住在山上这些年好像并没有使过银子,她师徒二人大约是没有钱的,不然师父也不至于一点也不给她就赶她下山。

        掌柜使劲抢过钟却的钱袋,当着他的面将银子一锭一锭的取走,最后剩下铜钱三枚还给他。

        五隐三人看着钟却手心里的三枚铜钱,一同沉默了。

        邢回不知这些,抱着肚子站着,很是无辜。

        “掌柜的,两间上房。”雪松薇道。

        那掌柜抱着肚子觑着只有三个铜板的四人,道:“上房倒是有,只是要先结了银子才可。”

        雪松薇笑道:“掌柜的是打算将那些蔫了菜,陈了的米面,和放不住的肉卖给谁吃?”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掌柜的拿了钱在手,很是老神在在。

        “你——”

        雪松薇有心分辨一二,只是她在山上待得久了,接触的都是些淳朴的山民,实在不知如何与这奸猾的生意人打交道。

        她看了看钟却,暗自摇了摇头,这是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哪里能指望他。

        又去看五隐,瞧她十分镇定地站着,一副等他们想办法的样子,得了,这也是位指望不上的主。

        终是贵公子叹了口气,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个小一些的钱袋来,道:“一间上房,一间柴房。”

        钟却取出一块碎银,指着邢回朝掌柜的道:“那柴房得叫他住得进去才成。”

        掌柜的见了银子,便乐呵呵地应了,扬声道:“一间上房,一间柴房,您请好嘞!”

        掌柜的今日清空了库存,还大赚一笔,心情十分好,点头哈腰地把外头没吃上饭的客人送走,吩咐底下的人把院子收拾出来,就地盖了个能让邢回进得去的柴房,就打发了钟却。

        钟却无奈,邢回却乐呵呵地窝在了草堆里,抱着肚子满足的睡过去。

        雪松薇在楼上看了他们一会儿,同五隐道:“不若叫钟公子再开一间房罢,邢回也便罢了,钟公子的身体可不能再这么糟蹋了。”

        五隐走到窗边朝下看去,钟却已经倚到邢回身边靠着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替谁做主。”

        雪松薇听她这话有些奇怪,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时也没了话语,想了想还是该去劝一劝钟却,至少也该把他的身体状况与他说清楚。

        她还没来得及开门下去,五隐就从窗边消失不见,她连忙扑了过去,只见五隐手里提着两个蒙面人,因他二人挣扎不休,五隐便出手废了他们双腿。

        隔得那样远雪松薇也清楚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由全身一紧,浑似五隐的拳脚打在了她身上一样。

        雪松薇翻身下窗,落下的时候甚至没有带起一丝波动,五隐朝她挑了下眉,赞了一句好。

        雪松薇笑笑,她也就这一手轻功拿得出手了。

        钟却惊醒了,看着地上蠕动地两个人,本来就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霎时间更白了,“他们是……来杀我的?”

        五隐说:“不是天谕卫。”

        这话没安慰到钟却,却叫雪松薇也白了脸,天谕卫在追杀钟却?

        难怪昨夜里那个女人盯着看了他们每一个人。

        天谕卫之恶名天下皆知,哪怕她避世于山中也曾从山民眼中看到过对于天谕卫的恐惧和厌恶,他们这一路只怕不好走。

        五隐却没什么感觉,踢了踢地上的人,道:“说说罢。”

        两人扭动这不说话,雪松薇突然出手点在其中一人肋下,那人便抽搐起来,眼泪鼻涕乱流,口中凄厉地叫喊着。

        旁边的那个被吓得忘记了喊痛,雪松薇又看向他,脸上带着温柔地笑意,“那么,你来说说罢。”

        这人惊恐得脸比钟却还白,他哆哆嗦嗦地说了几个字,然后睁大眼睛瞪着五隐大吼道:“真阳诀!把真阳诀给我!”

        五隐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的,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地上的人道:“真阳诀……真阳诀能解我身上的毒,不仅如此,一旦修炼了真阳诀,我就能神功大成,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打败我!”

        五隐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雪松薇拧着眉,神情阴郁,这什么狗屁神功秘籍又要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吗?

        她还愣着,五隐袖手一卷将她扔到邢回怀里,转而迎上从四处扑来的人。

        五隐抬手一招,满地落叶便化作利器,朝来人飞射而去,只听得几声闷哼,众人乱了呼吸身法,尽数跌倒在地上,四肢关节处皆渗出血迹来。

        “你们也是为真阳诀而来?”

        众人不答,眼中尽是贪婪,五隐瞧着这些人倒似有些眼熟,似乎是他们下山是遇见过的人。

        那么,就是周亦何那里发生了些别的什么事了。

        雪松薇也想到这一节,立刻变了脸色,抓了离她最近的那人,道:“谁告诉你真阳诀可以解毒的?小和山上发生了什么?我……周亦何还活着吗?”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保证你生不如死,你可以试试。”雪松薇的匕首贴着他的身体游走,每经过一处经脉要害便轻轻停顿一下。

        那人小幅度的抖动着,咬了咬牙,恨声道:“小和山上打了一天一夜,死伤无数,周亦和放言说每天只救一个人,昨日救了吴道子,今日的解药被天谕卫拿走了。”

        雪松薇松了一口气,又道:“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不就是周亦何嘛。”

        “撒谎。”雪松薇手下一使劲,他便废了他一处经脉。

        那人疼得一颤,张了张嘴,“我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雪松薇皱眉,又问:“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真阳诀在……”雪松薇顿了一下,朝五隐示意了一下,继续道:“在她手里?”

        地上的人彻底放弃挣扎,气若游丝地道:“她爹把下半阙真阳诀给她做陪嫁了,那日天谕卫围了钟家,她逃了出来,带着真阳诀。”

        雪松薇和五隐对视一眼,原来这些人以为她是春让。

        五隐也不打算解释,只道:“我没在陪嫁里见过真阳诀。”

        众人自然不信,但是他们又打不过五隐,只得先行撤退,再另谋机会。

        雪松薇道:“不杀了他们?”

        “没必要。”

        “你们休息吧。”五隐脚尖轻点落于柴房之上,为他们守夜。

        因五隐坐镇,这一夜没有人再来试探,但是那些人也不曾放弃,仍旧执着地守着他们。

        “五姑娘……”

        五隐低头盯着钟却看,钟却被她突然地注视看得忘记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这三个字哪个字惹到她了,或者是他这个人本身就令她不喜?

        五隐飞身下来,脸色很怪异,道:“阿武,武功的武。”

        钟却结巴了,雪松薇适时道:“咱们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了,不若都少些客气。”

        见五隐没有反驳雪松薇,钟却松下一口气,道:“阿武。”

        他小心地看着五隐,“我曾在你的嫁妆册子里见过这三个字。”

        “那又如何?”

        钟却问得顺口,五隐接话也接得顺口,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哪来的嫁妆?那明明是春让的,然话已出口,她也懒得纠正。

        钟却深吸一口气,道:“真阳诀是在我们下了小和山之后才出现的,而钟家满门只剩下我了,我们一路同行,你自然知晓消息肯定不是我放出去的。”

        五隐点头。

        钟却又道:“既然钟家没了,还能知道真阳诀在嫁妆里的便只有春家和天谕卫了。”

        五隐继续点头。

        钟却放松了些,钟家没了,他居然也可以这么漠然地说出这个事实,实在是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他见五隐认真地听着,便继续道:“春伯父一向疼爱春姑娘,想来不该是由他说出去的,而天谕卫自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的嫌疑自然要更大些。”

        五隐仍是点了头,并不评价他的分析,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只得道:“先送雪松薇到九溪山庄。”

        钟却放下心来,看来她也怀疑春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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