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除夕老淫贼肯定不行,隐藏的小淫贼也
……
乞丐死了, 死在阖家团圆的除夕。
乞丐是在去给女儿买肉夹馍的路上被人攻击了,老掌柜去给乞丐收尸。
乞丐的尸身缺了脑袋,老掌柜一看那脖颈上碗口大的疤, 就知道乞丐的头是被血滴子给取走了。
老掌柜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玉枭就是这样不懂迂回,大家都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兄弟, 就算要灭口好歹也得给兄弟留个全尸。
老掌柜从怀里摸出一颗榆木雕的头,端端正正安在乞丐的尸身上。
不大不小刚合适。
这是老掌柜前几日就差人准备好了的,还好他提前估计到了玉枭这人能有多木讷, 事先预备好了乞丐的头, 不然今天入殓就丢脸了。
老掌柜摸着手底下这颗做工精良的头,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仔细一看,他马上就观察出来了——
这乞丐的头,怎么可以用榆木来雕呢?这榆木疙瘩不就是句骂人的话吗?
老掌柜生气了, 拉来小二问,为什么这样侮辱乞丐?
小二一愣,不明白掌柜的为何发怒。
“因为榆木不易朽啊!他又不是二爷,总不能用檀木吧!”小二指着乞丐的尸身辩解。
“……”老掌柜无语, 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老掌柜转身,无力地朝那小二挥挥手, 示意他滚下去,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群笨蛋了。
既然只有这颗榆木做的头, 老掌柜也只能将就用着。乞丐的女儿小美在一旁静静地看掌柜殓尸,脸上一滴泪都没有。
老掌柜看见小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觉得有点瘆人,他把棺盖盖好后朝小美招招手:
“过来,小美。”
小美乖乖地来到了老掌柜的身边。
“从今天起, 小美做我的女儿好吗?”老掌柜轻轻抚摸小美的头。
“不。”小美摇摇头,“只有乞丐才能做我的爹,你不可以。”
老掌柜扶额,“可是你爹死了,没人给你做饭,你只能跟着我,才能保证不被饿死。”
“我可以叫你掌柜的。”小美望着老掌柜很认真地说。
老掌柜心里有点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乞丐。他闭了闭眼,压下喉间的苦涩,再睁开眼时,老掌柜的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慈祥的笑:
“好,小美,就这样说定了,你跟着我,叫我掌柜的。”
“谢谢掌柜的。”小美朝老掌柜点头。
“你几岁了?”老掌柜问小美。
“过完年就十岁。”小美说,“菩萨讲,七是表法,是圆满。乞丐长我十四岁,当了我七年零四十九天的爹。二七一十四,七七四十九,就连菩萨都会说乞丐是我于这娑婆世界里唯一的因缘。”
老掌柜皱眉,他敏锐地从小美的话语里听出了其他涵义。
“所以呢,你准备怎样?”老掌柜和颜悦色地问小美。
小美不说话,但她布满眼底的冷漠很明确地告诉了老掌柜她的答案。
老掌柜不悦,他不希望乞丐变成二爷身边唯一的一块短板。于是老掌柜拉过小美的手,把它按上了乞丐的棺盖。
“小美,今天就让你的爹替我们作证,今天你我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爹立下的誓言。”
老掌柜低头看向小美,目光如炬:“跟我说:小美的命,是二爷给的。”
“不是!我的命是爹爹给的。”
“没有二爷,就没有你爹,你爹在十年前就该死了,更没办法回到七年前去捡回你。”老掌柜斩钉截铁。
“……”小美无言。
“跟我说:小美的命,是二爷给的。”
“小美的命,是二爷给的。”小美声如蚊蚋。
“大声点!小美的命,是二爷给的。”老掌柜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
“小美的命,是二爷给的。”小美愤怒地嘶喊。
老掌柜很满意,他点点头,继续自己的誓言:“我,叶小美,毕生唯二爷马首是瞻。”
“我!叶小美!毕生唯二爷马首是瞻!”
“生,是督公的人,死是督公的鬼。”
“生!是……”小美一顿,问老掌柜:“督公又是谁?”
“是二爷。”老掌柜说。
……
张岐鸣意外落水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张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张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张尧也因承受不了打击,病倒了。就连张府回扬州收尸的队伍,都是张尧派自己的表弟去完成的。
张尧的表弟连夜回了扬州,经与扬州知府深度交流后,张府也没有从现有的证据发现什么人为插手的痕迹。于是张家表弟在与张尧多次信件交流后,认可了扬州知府对张岐鸣落水案的判定——
张岐鸣的确是嫖宿小倌后,意外落水而亡。
因张岐鸣是自南风馆回家的路上落水的,还因为一个小倌被情敌暴揍了一顿。这件事说出来实在太丢脸,张府便在讣上写的是,张岐鸣染疾暴病而亡。
朱弦听说张岐鸣染疾暴毙也很惊讶,毕竟张岐鸣之前也是因为身体无恙了才回老家收租的。
朱弦不能不想到高帜和仇辉都说过的,张岐鸣病入膏肓的话,她直觉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问题的,但就连张家人自己都说了张岐鸣是暴毙身亡的,朱弦也只能把这件事永久地抛弃于脑后了。
因张岐鸣的暴毙,祁王府的备嫁活动便停了下来。既然新郎官都死了,那便意味着朱弦婚事,暂时只能告一段落了。
年三十儿的时候,朱弦都不敢跟父亲朱校堂进宫吃团圆宴。她害怕在朱校桓的面前露面,万一自己不小心被朱校桓看见,正好提醒那朱校桓这里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女人,到时候又把朱弦当“礼物”,送给哪一户亟待奖励的人家,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朱弦不愿意进宫吃宫宴,但朱校堂与祁王妃却是必须要进宫的。于是,朱弦便与朱耀祺一起留在府里。祁王妃心放不下,安慰朱弦和朱耀祺说她和祁王爷进宫吃完晚宴就回来,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吃消夜果,放炮仗,守岁。
朱弦满口答应,让祁王妃安心进宫吃团圆饭,她与世子爷会在家好好吃饭,等爹娘回府一起守岁的。
祁王妃不放心,又把管家唤来,啰啰嗦嗦说了老半天,才终于和朱校堂一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祁王府,进宫去了。
和朱校堂与祁王妃一起进宫的还有杨嬿如与妮儿,所以偌大一个祁王府,就只剩朱耀祺和朱弦两个人在家吃饭。
快到晚饭时间,朱耀祺就开始心神不宁地嗑瓜子,剥花生,一会又把管家叫来,问管家到底准备了多少炮仗。
朱弦看在眼里,走过去一把夺下了朱耀祺手的花生,撵走管家,让管家抓紧时间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少吃一点,一会要吃晚饭了,吃这么多花生,待会儿该吃不下了。你是咱们祁王府唯一的男人,今晚的团圆饭,得靠你来主持呢。”朱弦含嗔带笑地对朱耀祺说。
朱耀祺听了,有点愣。五岁过后,他就甚少与朱弦单独相处了。他向来很排斥与杨嬿如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包括朱弦在内。因为在朱耀祺的朋友的圈子里,从来没有哪一家的嫡出少爷,会看得起家的侍妾,并愿意与侍妾所出的孩子打成一片的。
“不过吃个饭,很简单的,世子爷祭完祖,就宣布开席,我便坐过来。等你下令起筷,我就起筷。接下来便是吃饭的时间了,我向来都是一个饕餮之徒,各自吃完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各走各路,各自回房了。”
朱弦絮絮叨叨地宽慰朱耀祺,她知道朱耀祺并不喜欢与自己单独相处,可是因为今晚朱弦不进宫,他便也选择了不进宫。
虽说朱耀祺长期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千百万的样子,但事实上朱耀祺依然是一个心细的孩子。他知道只留朱弦一人不参加宫宴,会特别的引人瞩目,于是他便留下来,与朱弦站在一处,真的让朱弦有了心内熨贴的感觉。
听见朱弦说她自己是饕餮之徒,朱耀祺忍不住笑了。他觉得朱弦这种充分放得开,舍得自嘲的性格很可爱,与其他所有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朱弦身上颇有些男孩子才有的洒脱,非常对朱耀祺的胃口。
见朱耀祺笑,朱弦也笑了。不过一个对视,两句玩笑话,亲近的感觉瞬间就在空气弥漫开来,朱耀祺果然放轻松了许多,他朝朱弦嘱咐两句,便招呼家丁们端着祭品,提着鞭炮,随自己走出了房门。
今晚是除夕,作为祁王府唯一的男孩,他要肩负起带领偌大的祁王府,顺利过完新年的重任。
晚饭的时候,朱耀祺明显放松了许多。他主动与朱弦碰酒,还与朱弦谈起了她的婚事。
“张岐鸣没了,你应该放心了。”朱耀祺说。
朱弦笑,啐那朱耀祺,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张家就张岐鸣这一个儿子,如今没了,是张家的不幸,旁人不可以幸灾乐祸才对。
朱耀祺不以为然,他摇摇头:“可事实上因为他的不幸,你就摆脱了这桩不幸的婚姻,你自己也很高兴啊!”
朱弦很惊讶:“我有很高兴吗?”
朱耀祺点点头:“有啊,从他死亡消息传来的第一天你就一直没有合拢过嘴。”
“……”朱弦扶额,摊摊手道:“好吧,我不应该这样的,但是咱们可以不用再提他了吗?毕竟死者为大。”
朱耀祺仰头,把杯酒一饮而尽,说了一句:“好!不管怎么说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做夫君,老淫贼肯定不行,隐藏的小淫贼也不行。”
朱弦一愣,问老淫贼她知道,可隐藏的小淫贼又是谁?
朱耀祺拿手指虚虚一点:“仇辉啊!仇辉这种隐藏的小淫贼,你千万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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