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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入瓮很抱歉听见这样的消息。


经过这一番波折,  朱弦再也不敢睡了,她依旧保持那个被反手捆绑的姿势躺在黑暗里,眼泪如一眼无声的泉,  汩汩流不止。

        杨嬿如来到佛龛背后仔细查看朱弦无碍后,  便回火堆边继续睡觉了。原本杨嬿如是要陪着朱弦一起坐会儿的,可杨嬿如实在太困了,  半夜三更被歹人吵醒,又经历一番激烈的打斗,杨嬿如的精力早就跟不上了。

        眼看杨嬿如呵欠连天的样子,  朱弦便催促杨嬿如赶快去睡觉。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你在这里守着我,也无甚意义。”朱弦这样对杨嬿如说。

        听见朱弦这样说,杨嬿如便果真就走了。因为杨嬿如觉得朱弦说得挺对,天色已经很晚了,  是人都应该睡觉,再说朱弦并没有受伤,自然就没必要再陪着了。

        待杨嬿如一走,周遭重归平静,  佛龛外传来火堆燃烧柴火的“哔啵”声,耳畔鼾声渐起,  朱弦的心一寸一寸跌入深渊。

        朱弦又开始思念自己的养母祁王妃,如若祁王妃还在,  她会坚持不睡觉,也一定要陪着朱弦的。

        “芃儿的美梦被打断了,  一定要娘亲陪着入睡才能接得上的。”朱弦不用想也知道,祁王妃一定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因为朱弦幼时惊厥,少时受挫的时候,  祁王妃都会拉着朱弦去她房间一起睡。母女两个说会子悄悄话,闻着祁王妃身上香香的味道,感受母亲温暖的拥抱,朱弦受损的心才会一点一点重新恢复健康……

        可是就那么一瞬间,祁王妃就当着朱弦的面离开了,这一切来得如此仓促,如此出人意料,朱弦连坟头都没来得及给她立一个。

        一想到这一点,朱弦就心疼到无法呼吸。

        因为朱耀祺和祁王妃的事,再加上又被戴桢给捉了,朱弦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入睡过。

        人不睡觉到了一定程度,身体自己也会强行调节。这不今晚朱弦就算睁着眼睛也躺在佛龛背后“睡着”了,结果刚一睡着就遇上这种事,身体加上心理的双重折磨,让朱弦的精神几近崩溃。

        可朱弦的亲生母亲杨嬿如和妹妹妮儿则没有这样的困扰,与朱弦不一样,她们对戴桢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能被戴桢带走,她们感觉到的是无比的踏实,舒坦。就算戴桢当着她们的面亲手杀死了朱耀祺和祁王妃,妮儿和杨嬿如也甚少有什么负罪感。

        毕竟祁王妃和朱耀祺“压”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好多年,管天管地还管妮儿的婚嫁。或许她们还会在心底里暗暗感谢戴桢,今天终于出手,替她们收走了那户“冤家”,彻底地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

        没有人把戴桢说过的,只要不吵醒旁边的人,兄弟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话放在心上。两位女贵宾自己的人身安全无忧,便睡得安稳,也不管佛龛背后的朱弦睡不睡得安稳。

        没有人替自己放哨,那么只能自己替自己放哨了。

        就这样,朱弦缩在黑暗里,大睁着双眼,默默流泪,独自舔舐心底累累的伤痕。

        到后半夜的时候,朱弦的大脑终于熬不住夜了,开始变得昏沉沉起来。

        就在睡意从四面方袭来,将朱弦紧紧包裹的时候,哪怕在熟睡也能保持警醒的身体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朱弦,并触碰她的身体。

        睡梦也能对猥琐男的肮脏触感感到惊惧,朱弦神经质地乍起。

        不等她发出一声怒吼,一只温暖又粗粝的大手用比朱弦更快的速度捂上了她的嘴。

        “是我。”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在朱弦的耳边说话,“我来救你了。”

        那声音低沉,沙哑。鼻尖萦绕一股熟悉的类似青草般的味道,那味道深植于朱弦的身体深处,在一瞬间就能激起她心千层巨浪。

        朱弦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悲伤,眼泪就是这样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

        仇辉心疼,手下愈发的温柔。

        他把朱弦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带着朱弦无声无息地攀上房梁,钻过那片四处漏风的庙顶,越过高墙,两个人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朱弦把自己的脸深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愿离开。

        仇辉问朱弦,“要不要把杨侧妃和二小姐也救出来?”

        朱弦摇摇头,苦笑一声道:“算了吧,你认为是在救她,她们可不会这样认为。你若带走她们,她们还会恨你的。”

        仇辉听了,竟丝毫没有意外的感觉,只笑着说了一句:“哈!是么?就知道会这样。”

        说完,仇辉便真的带着朱弦离开了。

        许久不见仇辉的面,再见面便是救自己于苦海,这一觉,朱弦便睡得特别的踏实。待她一觉醒来的时候,朱弦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飞奔的马车里,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狐毛大氅。

        朱弦唰一声拉开马车门帘,看见仇辉正坐在马车头驾车。马车并不是往京城里走,而是往相反方向走。朱弦抬头看了看天,知道这是在往南去。

        京城已经破了,回城无异于找死,对仇辉选择往出城方向走,朱弦并不感觉意外。

        “夫君,我们的家没了,现在又往哪儿去呢?”朱弦轻声问仇辉。

        仇辉转头,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你不担心,反正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朱弦颔首,便再不追问。

        仇辉带着朱弦赶路赶得急,傍晚他带朱弦找到一家农户吃过一顿饭后,也不说就在这户人家求个住宿,便又要带着朱弦继续上路。

        连那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也忍不住劝说仇辉,“少侠是从京师逃出来的吧?你们受苦了,突然就遭此横祸。不过少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咱们外头的军队都已经赶过去了,很快就能平复乱军的。”

        仇辉听了便一笑,回答那汉子道:“谢谢这位兄弟,我与拙荆也是有事,所以赶路赶得急。”

        说罢,仇辉从怀里掏出十几铜板,给那庄稼汉子送过去。

        汉子见状,也不再多留,接过仇辉的铜板后,便把铜板揣进怀里,嘱咐仇辉这一路上当心点,夜间行车,非得要看好脚下才行。

        仇辉与那农户告别后,便带着朱弦继续上路了。

        就这样,仇辉带着朱弦马不停蹄,夜不打尖,一直朝南走。他们走出了京城地界,又走出了京畿三镇,可是仇辉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仇辉带着朱弦一直赶到了一个名叫庄家堡的小镇,此时已经离开京畿地区数百里路了,仇辉才终于带着朱弦住进了一家客栈。

        而此时仇辉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

        听着净房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朱弦静静地坐在春榻上喝手的茶。

        她想,仇辉应该是逃到地儿了,接下来,他们两人应该要在这庄家堡住上几天。

        是的,从几天前,朱弦就感觉到了,仇辉带着她马不解鞍地跑这么急,一定是在躲避什么人。

        一直跟着仇辉逃到了庄家堡,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朱弦猜不出究竟是何方神圣追得仇辉得这样逃,或许是朝廷的军队?毕竟仇辉在名义上还是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他的职责是驻守蓟门关。现如今指挥官临阵脱逃,按军法应该是要杀头的。

        朱弦想,或许那个追逐仇辉的就是朱耀廷本人也说不定呢!

        夜晚,多日不曾在一起的夫妻俩总算再度拥有了安静的二人世界。

        朱弦穿着洁白的小衣,蓬松的青丝只在脑后绾了一个松松的髻,烛影摇曳,映在朱弦的脸上,明媚的芙蓉面如一块美玉,在柔和的烛光下散发出温润迷人的光芒。

        仇辉望着朱弦,眼底闪烁明灭不定的光芒,他走到朱弦的身边,伸出手来抚摸她滑腻的脸。

        就在仇辉把手伸向她颈间的纽扣时,朱弦扭头推开了他。

        “我的母亲和弟弟都死了。”朱弦淡淡地说。

        感受到朱弦的抗拒,仇辉一愣,收回了自己的手。

        “世子在送我们出城的时候被叛军困住了,母亲是被戴桢当着我们的面杀死的。戴桢穿着纯黑色的袍子,路上遇到的叛军都叫他当家的。”朱弦望着仇辉,声音里有相隔十万千里之外的冷漠。

        仇辉听见了朱弦的话,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半晌,才低下头回了一句:“很抱歉听见这样的消息。”

        朱弦的眼眶红了,她实在太过悲伤。只要她闭上眼睛,脑海就会反复出现朱耀廷用握笔的手去握刀,为她抵挡叛军的样子,和母亲祁王妃惨死在她眼前的样子。

        朱弦与仇辉之间隔着太多的仇恨,直到现在,朱弦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从前自己那份所谓的同情心是有多么的廉价和可笑!

        朱弦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够要求仇辉做更多。既然本就应该是天涯陌路人,是自己非要用泛滥的圣母心试图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诗情与画意,那么不如就趁着当下,事情正在结束的时候,让所有的关系都回归本原吧!

        于是朱弦坐直了身子,很郑重地对仇辉说了一句:“不如你我就此别过吧。”

        话刚说出口,仇辉便抬起了头。

        “娘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的娘子,你也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娘子。”

        “……”仇辉苦笑,“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就是你听见的那个意思。”朱弦看着仇辉,目光平静如水。

        “什么?”仇辉收了脸上的笑,一脸沉静地看着她:

        “因为我没能及时赶回来,救下你的养母和异母的兄弟,你便对我说那样的话?”

        朱弦摇头,“夫君,看在你我也曾经做过几个月夫妻的份上,有些事情……我们便放下,多给对方留下一点好的回忆吧。”

        说完,朱弦起身,就要走出床帐。

        却被仇辉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我穿成这样,同睡一张床,还就此别过,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仇辉笑,语气的怒意分明:

        “死了那条心吧!就算不做夫妻,你也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没有我的允许,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许离开我身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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